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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監(jiān)獄鬼事


鬧得滿城風雨的連環(huán)滅門案元兇老妖婆就這樣被乃木爾泰碾壓般打殺了。

老妖婆雖死,但是事情還沒結(jié)束。

尤其是伍八三這個官家人聽到了乃木爾泰自爆身份之后,更不會輕易收尾。

一個狼族前酋長只身潛入大夏境內(nèi),要說沒有企圖,恐怕三歲小兒也不會相信。

伍八三不知道倒罷,如今知道了,說什么都不可能無動于衷。

乃木爾泰對于伍八三如臨大敵的模樣嗤之以鼻,但是他接下來的舉動就完全出乎袁玉堂意料了。

只見他輕飄飄地留下一句話后,一個跳躍就消失在屋頂上。

“把駁龍角交給袁小子,讓他在十天后去到兗州紅河鎮(zhèn)等我,如果膽敢阻攔或違背承諾,勞資保證會去天馬城親自摘下孫元昊的狗頭!”

孫元昊,正是六扇門提督。

袁玉堂:……

望著敵意轉(zhuǎn)移的伍八三,袁玉堂艱難地抽動臉皮,苦笑著說道,“如果,如果我說和乃木爾泰不熟,你相信嗎?”

伍八三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猛地一掌劈到他頸后。

眼前一暗,袁玉堂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不知過了多久,袁玉堂幽幽醒來,鼻腔瞬間就被一股前所未聞的惡臭填充,忍不住彎腰干嘔起來。

他發(fā)誓一輩子都沒聞過這么臭的味道。

哪怕是之前爆發(fā)過攻防大戰(zhàn),尸橫遍野的桐山關(guān)也沒此刻惡臭熏天。

那股奇臭無比的味道很難形容,仿佛是餿臭的積水,長期不清理的排泄物,腐朽發(fā)霉味,死尸腐臭味等各自刺鼻味道全部混雜在一起,已然突破生理承受極限。

在極度靜謐的環(huán)境里,袁玉堂的作嘔聲仿佛一個開關(guān),瞬間引起周圍的共鳴。

剎那間,仿佛四周化作嘈雜的菜市場,各自噪音立時摻和一團:

“放我出去,老子是冤枉的!”

“救命啊,獄友又扒拉我褲子,求求大人發(fā)發(fā)善心,幫我換個牢房吧~”

“狗官,別讓我有機會出去,不然殺光你全家,哈哈哈~”

袁玉堂吐得胃酸翻涌,吐無可吐才頹然恢復點精神。

只是不經(jīng)意瞟視周圍一眼,他立即就懵了。

周遭都是污垢密布的石塊堆砌而成,頭頂是一個僅能通過拳頭大小的排氣窗,皎潔清冷的月光從排氣窗射入,讓他看到面前是一個半掌寬,手臂粗細的木圍欄。

他就坐在一張發(fā)霉酸臭的破爛草席上,腳下鋪滿了潮濕的枯黃稻草。

這迷之熟悉的一幕,瞬間喚醒了他記憶深處的某個片段。

這,這莫不是之前去見三頭真君時見過的監(jiān)獄景象嗎?

我特么的怎么被關(guān)監(jiān)獄了?

霎時間,他就串聯(lián)前后,立即搞清目前的處境了。

乃乃的,這次可被乃木爾泰那孫子坑慘了!!

肯定是伍八三那過河拆橋的王八蛋懷疑自己與乃木爾泰有所勾結(jié),所以不問青紅皂白就把自己丟監(jiān)獄里來了。

袁玉堂一想到之前在那個監(jiān)獄里的獄卒不把犯人當人看待,肆意生殺予奪的情形,瞬間就坐不住了。

連滾帶爬上去,奮力探出手臂招搖,厲聲疾喝道:

“來人啊,我要見伍八三,我特娘的是被冤枉的啊!”

然而袁玉堂的喊冤很快就被淹沒在犯人們的嘈雜聲中。

更甚者好似不忿自己的聲音被袁玉堂壓下,賣力地歇斯底里狂嚎起來。

一時間牢房仿佛一個大型的合唱團,亂七八糟的大喊大叫此起彼伏。

袁玉堂泄氣般癱坐下來,眼神空洞地望著發(fā)霉潮濕的天花板發(fā)呆。

屈打成招,誣陷忠良,那可是基層官吏的拿手絕活了。

如今貪官污吏橫行的官僚作風,別說他真的認識乃木爾泰,就算他真的是無辜的,也絕對落不著好。

莫名間,袁玉堂感覺鼻子發(fā)酸,有種落淚的沖動。

“吵什么吵,三更半夜的鬼哭狼嚎,都不用睡覺的嗎!”

突兀,一聲中氣十足的爆喝聲猛地蓋過犯人的嚎叫。

緊接著所有犯人瞬間噤若寒蟬,乖乖地縮回去不敢出聲,顯然是怕極了那出聲之人。

袁玉堂精神一震,驚愕地發(fā)現(xiàn)剛才說話之人,居然就在自己這間牢房里,急忙轉(zhuǎn)頭看去。

只見角落的陰影里憑空冒出一個蓬頭垢臉,身穿烏漆嘛黑囚服的高大漢子,滿面不善地盯著袁玉堂這個擾人清夢的始作俑者。

袁玉堂保持警惕,慢慢地貼著木圍欄站了起來。

欺生現(xiàn)象從古到今都未曾斷絕過,監(jiān)獄里尤其過甚,眼前的高大漢子明顯不是善茬,袁玉堂可不敢掉以輕心。

兩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高大漢子突然噗呲一笑,饒有興趣地問道,“新來的?”

袁玉堂不說話。

高大漢子又問,“犯了啥罪名?”

袁玉堂還是不說話。

兩人又對峙一會,高大漢子厭惡地癟了癟嘴,嘀咕一聲無趣,便回到角落繼續(xù)睡覺。

直到聽到角落里傳來雷鳴般的打鼾聲,袁玉堂才放松心神。

剛才他真的害怕高大漢子會對他不利,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可能連個稍微壯實點的同齡人都干不過,更別提是孔武有力的高大漢子了。

好在虛驚一場,一切無恙。

只是慶幸過后,他又開始發(fā)愁了。

到底怎么辦才能洗刷罪名脫身啊?

他可不想糊里糊涂地把性命丟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監(jiān)獄里啊。

……

折騰了大半夜,又驚又慌,再加上傷重未愈,他實在撐不住了,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好像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了。

想起自己身陷囹圄,他急忙睜眼起身。

不料一只大手突然從后面捂住自己的口鼻。

袁玉堂大驚失色,腦海中浮現(xiàn)了關(guān)于監(jiān)獄的某些可怕畫面,拼命地掙扎起來。

慌亂間,他猛地聽到耳畔傳來一陣壓抑的焦急聲音:

“噓,不想死的話千萬不要出聲!”

怎知袁玉堂聽到后掙扎得更厲害了。

高大漢子似乎也知道這話可能有歧義,連忙又解釋了一句。

“有鬼,別出聲!”

說著那指了指周圍莫名彌漫而起的白霧。

袁玉堂楞了下,半信半疑地往牢房外看起。

剎時,他渾身雞皮疙瘩都泛起來了。

只見漆黑的過道盡頭有三道黑影緩緩走來。

之前他就觀察過了,牢房頂高起碼有一丈半以上,而那三道詭異的黑影頭頂幾乎貼著天花板。

尋常人長個頂天了也就八九尺,超過這個高度肯定是非人存在!

也就是說那三個高得離譜的黑影就是鬼!

啪嗒,啪嗒,啪嗒!

這時候的牢房死寂得可怕,仿佛一下子所有人都消失了,唯有那沉重的腳步聲回蕩在逼仄的過道內(nèi),又像踩在袁玉堂心臟上。

詭異的白霧如有生命般滾涌,又如張牙舞爪的鬼魅。

結(jié)合起來,就是一副驚悚至極的恐怖情景。

袁玉堂瞪大眼睛,不用身后的高大漢子提醒,他都一動不敢動。

他現(xiàn)在可沒有與鬼物較勁的本錢,如果不想死,那就只能從心。

待到近處,袁玉堂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那三個高大鬼影皆披著一件破破爛爛的寬大斗篷,把渾身遮擋得嚴嚴實實,頭戴連著面紗的斗笠,完全看不清面容,腳踩著陰氣逼人的白霧,猶如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袁玉堂兩人大氣不敢喘,死死地盯著閑庭信步而過的三個高大鬼影。

好在三個鬼影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徑直地沒入走道盡頭的墻壁里。

說來也怪,鬼影消失后,那絲繞纏綿的白霧也隨之消退。

緊接著整個監(jiān)獄仿佛瞬間沸騰起來,劇烈喘息聲不絕于耳。

捂住袁玉堂口鼻的高大漢子大大地松了口氣,放開手掌,心有余悸地囔囔道,“呼,又活過一晚,賺了賺了。”

袁玉堂像被抽干氣力般,軟軟地癱倒在破爛草席上。

高大漢子見他半天都沒回魂,一屁股坐到旁邊,隨意從地上抽了根稻草叼在嘴里,呢喃道,“監(jiān)獄乃是世間陰煞之氣最盛地之一,自古以來就多邪門事兒,反正只要我們不被注意到就相安無事,習慣了就好。”

袁玉堂沒好氣地翻了個身,悶悶地說道,“如果剛才被那三個鬼影發(fā)現(xiàn)了,會如何?”

高大漢子哂笑一聲,“還用問嗎?當然是被勾走魂魄,當場嗝屁啊!”

袁玉堂赧顏一笑,也知自己問了個白癡問題。

人無傷鬼意,鬼有害人心。

自古以來人鬼殊途,一旦有害人的機會,沒有哪個鬼物愿意放過。

想了想,袁玉堂強撐著疲軟的身軀起身,鄭重向翹著二郎腿的高大漢子躬身一拜,“閣下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日后若有機會,必定涌泉相報。”

高大漢子乜了袁玉堂一眼,不屑笑道,“你我皆是今日不知明日事的囚犯,說這些屁話有啥意思?難不成你還能救我出去么?”

袁玉堂躬身不起,堅持道,“知恩圖報是在下做人的準則,恩義就是恩義,不能因為暫時無力回報就當做沒發(fā)生過,還請閣下告知姓名!”

高大漢子一下子就樂了,翻身坐起,定定地打量著袁玉堂,見他不似作偽,這才稍微正色笑道,“哈哈哈,好一個有趣的娃兒,可惜遭了罪過,難得你有這份心思,也罷,某家就告知你姓名。”

“你且聽好,某家乃是內(nèi)閣博學士,諸葛臥龍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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