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郭北縣蘭若寺
“抓逃犯啊!”
“逃犯?哪里有逃犯?”
“前面那人站住!”
“兄弟們,有人搶生意,抄家伙干特娘的!”
……
袁玉堂好整以待地與同伴們坐在茶肆里靜靜地看著不遠街道上兩伙衙門捕快打成一團,乒乒乓乓的兵器互擊聲響不絕耳。
這些人并非作戲,而是真的以命相搏。
很快就有人見血倒地,敗方被打得狼狽逃竄,連傷員都顧不上,勝方則趾高氣揚地耀武揚威。
誰能想到付出幾條人命的起因居然是兩伙捕快誤將一個行人當成逃犯,然后一言不發就拔刀相向。
而其余路人則一臉麻木,仿佛早已見怪不怪。
等勝利的捕快們炫耀完武力揚長而去之后,附近幾個棺材鋪的老板們頓時如禿鷲般猛撲上來,對地上還熱乎的死尸又上演一場別開生面的爭奪戰。
嗯,有內味了,直逼哥譚的淳樸民風。
正是一代人記憶中的郭北縣。
盡管《倩女幽魂1》的劇情還沒展開,但是所有的事物不是一蹴而就的,所以現在的郭北縣幾乎與后世無異。
或許這里的百姓早就習慣了當街殺人,抓良充公的場面,但是在袁玉堂他們看來還是頗感新鮮。
“唉,郭北縣偏居一隅,位于朝廷最西端,自古以來都有西域走廊的雅稱,早就聽聞這里胡夏混雜,民風彪悍,歷來都是混亂的代名詞,但是沒想到會亂成這樣子,真是大開眼界~”燕赤霞搖頭晃腦感慨道。
一旁的李淳一接過話茬揶揄道,“這叫彪悍?這叫愚蠢!連半毛錢都沒撈到就白貼了幾條人命,得喝多少酒才會干出這種蠢事!”
袁玉堂輕笑道,“好了,別幸災樂禍了,該干活了。”
“話說你鎮魔司的任務到底是什么?之前你說這里的妖魔鬼怪禍亂甚深,已經到了不管不行的地步,具體到底如何?”
李淳一聞言頓了頓,收起戲謔之色,凝重地說道,“道府呈上的邸報多有水分,現在談論言之過早,此事還需我去親自驗證,到時候再做打算。”
袁玉堂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和燕大哥他們就先去蘭若寺摸摸底先,反正跑誰也跑不了群魔薈集的蘭若寺,沒問題吧?”
“沒事,該干嘛干嘛去。”李淳一笑著同意道。
約好五天后在縣城同心客棧碰頭,旋即就分頭行事。
……
是夜。
云薄星朗,月華凄凄。
兩道人影提著燈籠行走在荒野小徑上。
兩人頭戴儒冠,身著儒袍,背著竹箱,看似落魄書生為了節省錢財連夜趕路。
但是仔細一看的話,立即就會推翻先前的結論。
因為兩人根本就不像五體不勤,只讀圣賢書的文弱書生。
左邊身穿藏青色儒袍的書生虎背熊腰,虬髯闊嘴,濃眉大眼,明顯不合適的儒袍被繃得快要裂開,若是脫下這身行頭,說是屠夫也有人形。
相比之下,右邊身穿淡藍色儒袍,明顯比一般書生壯碩的俊朗青年則顯得更像讀書人。
“……我說賢弟,真的有必要這樣搞嗎?為兄勒得實在難受……”
走著走著,魁梧像鐵塔般的威武書生徒然悶苦抱怨道。
俊朗書生聞言嘴角抽搐幾下,急忙忍住,一本正經地說道,“不行哦燕大哥,小弟我聽說那樹妖麾下養了一大群美艷女鬼,專門勾引精壯男子,尤喜文弱書生,等到極樂銷魂,血脈僨張之際,樹妖就會痛下狠手,吸干他們的陽氣。”
“若是咱們不做偽裝,你覺得能釣出女鬼嗎?女鬼不出,又如何引出隱藏幕后的樹妖呢?”
魁梧書生被俊朗書生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地問道,“不對啊賢弟,咱貌似聽說你自東北出道,從來沒到過山南道,更別提這郭北縣里,為何你會對蘭若寺那樹妖了如指掌?”
俊朗書生聞言無聲地翻了個白眼,心里說道,難道我會告訴你《倩女幽魂1》這部經典好片看過不下于二十次,里面的情節都倒背如流了嗎?
不用說也知道,這兩個不倫不類的書生正是袁玉堂和燕赤霞了。
正如袁玉堂心中所想,他對《倩女幽魂》三部曲的劇情都如數家珍。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沒有莽撞地直闖蘭若寺這個妖魔窟。
樹妖姥姥狡詐異常,又極為擅長隱匿氣息,電影里連未來道行極深的燕赤霞也無法找到他的蹤跡,只能被迫守株待兔,親自鎮壓蘭若寺,不讓其為禍人間,過著名為隱居,實為看守的清空生活。
所以想要誅滅姥姥,就必須找到其老巢,將其本體斬殺,方能一勞永逸。
君不見《倩女幽魂1》電影里老年燕赤霞使勁渾身解數都只能把它擊傷沉睡百年,而無法斬草除根么?
雖然袁玉堂自詡實力堪比人仙,再加上同行有兩大人仙境高手相助,但若是以為這樣就能輕易斬殺姥姥,無疑是癡人說夢。
樹妖姥姥不好對付,且不論手下牙爪倀鬼多不勝數,光是其交好的最大盟友,疑似陰間鬼王的黑山老妖就足以讓他感到無比忌憚。
綜上所述,想要斬妖除魔,就必須靠智取才行。
所以就有了現在這略顯滑稽的一幕。
“嗚~”
兩人邊趕路邊閑聊解悶,不料前方樹林驟然響起凄厲的狼嚎。
燕赤霞豎起耳朵聆聽片刻,便若無其事地笑道,“沒事,普通畜生夜間覓食罷了,無需大驚小怪。”
袁玉堂則凝重地搖頭否定道,“我覺得不然,須知道妖族手段詭異莫測,焉知是否有驅獸充哨的法術神通。”
此言并非袁玉堂無的放矢,而是有證據的。
《倩女幽魂》一二部里每次狼嚎出現,很快詭異事件都會發生,所以袁玉堂很有理由懷疑散步蘭若寺外圍的那些野狼很可能就是樹妖姥姥培養的眼線。
不過被發現也無妨,他們還愁著要不要像電影情節那樣半夜讀書引出女鬼呢。
只要不打草驚蛇,什么都好說。
想了想,燕赤霞也覺得有理,便佯裝無事發生,大搖大擺地朝隱藏在樹林里的蘭若寺走去。
蘭若寺因何得名,建于何時,這些緣由都早已淹沒在歷史長河之中。
但是周圍幾個縣城的百姓都知道這里邪性。
一般情況下即使大白天也無人敢靠近。
除非是不知情的路人或者是窮困潦倒的流民,否則沒人敢來這個吃人的鬼地方。
只是當袁玉堂和燕赤霞找到蘭若寺時,不由得怔住了。
因為原本人跡罕至的荒廢寺廟里居然停了七八兩馬車,破敗的廟宇之中隱見燈光人聲,顯然有人已經捷足先登了。
燕赤霞愣愣地望著一個胖子醉醺醺地從一間偏殿里走出,里面還傳來絲竹鼓箏的奏樂聲,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道,“賢弟,這里不是遠近聞名的兇煞之地嗎?怎么如今看來比之夜市酒樓也不遑多讓,不會是妖魔的障眼法吧?”
如今的他還沒修成勘破世間虛妄的佛眼(天眼),所以他更相信有緣食得橫公魚肉獲得‘不惑’屬性的袁玉堂,故而有此一問。
袁玉堂苦笑搖頭道,“燕大哥,自信點,不是障眼法,而是真的有人在此狂歡。”
燕赤霞嘶的一聲,驚詫道,“誰的膽兒這么肥啊?明知道此處不詳還敢縱情狂歡,不會都是傻子吧?”
“你見過駕著名貴檀陰木馬車的傻子嗎?而且還是一堆!”袁玉堂沒好氣地吐槽道。
沒錯,廟宇建筑前停放的那些馬車全部都是由名貴檀陰木打造,每一架都價值萬貫,顯然廟宇里玩嗨的那些人都身份斐然。
只是。
要說是走投無路的窮人被迫無奈入住這里還能理解,但是如果是一群達官貴人來這開趴就很特娘費解了。
兩人相識無語。
突然間外出解手的那個衣光鮮亮的胖子發現了他們,驚喜大喊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二位兄臺可是專程來此慘叫試膽大會的?”
沒等袁燕二人回到,那胖子就很自來熟地上去拉著他們的手,不由分說就往人聲最鼎沸的主殿走去。
“來來來,相逢就是緣,難得那么多志同道合的好友相聚,二位說什么也得過來喝上幾杯才行!”
直到坐下,袁玉堂還是一臉懵圈。
只見主殿角落里幾尊破敗不全看不清原樣的神像被隨意丟在地上,神龕拱桌被搬空并排一起,上面擺滿了瓜果肉脯酒水,大殿中央還架起烤架,一個憨厚的漢子正在擺弄一頭金黃滴油的烤全羊。
光是這樣還不足以讓袁玉堂震驚。
最特娘離譜的是滿屋醉醺醺指點江山的狂生居然真的帶了一隊樂手現場奏樂助興。
簡直是離譜特娘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哈哈哈,兄臺看起來很面生,不知是哪位大儒的高足?兄弟我,乃是魯州大儒蒲松齡的關門弟子!”
一個醉鬼書生腳步輕浮地上去看似很豪氣地一把摟住哭笑不得的袁玉堂肩膀,酒氣熏天地自報家門,然后得意洋洋地等著袁玉堂對他恭維。
只是袁玉堂卻被書生老師的名字雷得外焦里嫩。
特娘的蒲松齡也穿越到聊齋世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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