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勇？”蕭振東笑了笑，“這個詞倒是新鮮。”

        慕云澤的神情也不似剛剛那么緊繃。

        提到高歌，他的話自然而然就多了起來，他跟蕭振東聊了很多他跟高歌過去的事情，那些事情，就算過了這么多年，他也記得清清楚楚。

        蕭振東心里暗自嘆息，就算蘇靖歡對蕭茵有感覺，也抵不過高歌在他心里這不可撼動的地位，不怪他執意要離婚。

        感情的事情，勉強不來，蕭振東是過來人，這一點上，他很能理解蘇靖歡。

        聊完這些話，蘇靖歡又言歸正傳，“爸，對不起，我知道我讓您失望了。”

        “沒有什么對不起，”蕭振東溫聲道，“你跟茵茵認識多少年，跟我就認識多少年，拋卻你跟茵茵這層關系，我們也可以是朋友。”

        蘇靖歡心里很溫暖，蕭振東對他真的沒的說，正因為這樣，跟蕭茵離婚，才讓他覺得對這個老人愧疚。

        “那作為朋友，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蕭振東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開口。

        “您說。”

        蕭振東組織了一下語言，道，“你跟茵茵正式辦理離婚證之后，能不能答應我，以后不要再跟她見面？”

        蘇靖歡怔住。

        蕭振東緩緩解釋道，“茵茵對你并未死心，你如果經常出現在她眼前，她沒有辦法將你忘掉，既然已經決定分手了，就斷得干干凈凈，別再給她留一絲念想。”

        蘇靖歡沉默了好一會兒，輕聲說了個“好”。

        聽見他答應，蕭振東的語氣就輕松了很多，“茵茵媽話，你也別放在心上，她就隨口一說，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

        “那行，我先掛了。”

        蕭振東電話剛掛，曲挽歌就從外面進來了。

        他臉色蒼白，整個人像是丟了魂魄一樣，行尸走肉，只有手里的化驗單，捏的死死的。

        “怎么了這是？”

        蕭振東趕緊起身上浮扶住她，“臉色怎么這么難看，不舒服？”

        曲挽歌一看見他，眼圈就紅了，眼淚窩在眼窩里，輕輕一眨，就能掉落下來。

        “出去，出去說。”

        好半天，她才擠出這幾個字來。

        蕭振東心里有一絲不祥的預感，牽著曲挽歌離開了病房。

        門剛一關上，曲挽歌眼淚就掉了下來，“是茵茵，是茵茵出事了。”

        蕭振東怔了怔，從她手里接過那張揉成一團的化驗單，著急去看上面的字。

        沒等他看明白，就聽見曲挽歌哽咽道，“白血病，已經很嚴重了，醫生給她檢查的時候，發現她身上多處淋巴結紅腫，你還記不記得她最近經常牙齦出血，還有兩次直接流鼻血，還很難止住？醫生說這都是白血病的癥狀，”曲挽歌泣不成聲，“為什么我以前沒發現，如果我早一點發現的話，就不會拖到現在……”

        “冷靜，冷靜點，”蕭振東的捏著化驗單的手有些顫抖，這聲“冷靜”，不知道實在是火曲挽歌，還是說他自己，“白血病又不是不治之癥，現在醫學這么發達，一定可以治好的。”

        話是這么說，但是他心里一點底都沒有，可他不能倒下，他要是倒了，曲挽歌就更撐不下去了。

        曲挽歌靠著他的肩，哭得不能自已，蕭振東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好一會兒，才讓聲音平靜過來。

        “醫生怎么說？”

        曲挽歌抹了一把眼淚，“醫生說要做進一步檢查，才能確定治療方案，但是現在基本上確定要換骨髓了。”

        “我們等醫生確定治療方案再說，待會兒我們倆先去做一個骨髓配型。”

        “配什么型？”

        蕭茵的聲音淡淡的從身后傳來。

        蕭振東身體一僵，遲鈍的轉過身。

        蕭茵不知何時從病房出來了，扶著門框站在門口，抿唇望著他們。

        “沒，沒什么，”蕭振東想試圖掩飾，但是曲挽歌的表情已經將兩人心底的情緒表露在臉上。

        “是我，病了嗎？”

        她輕聲問道。

        自己的身體，應該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這段時間，她身體體抗力極差，時不時的發燒感冒，只是她整顆心都撲在蘇靖歡身上，無暇去顧及，現在就算查出什么病，也在她的意料當中。

        “茵茵，你別怕，”曲挽歌走過去，拉住蕭茵的手，“咱們有病治病，我跟你爸爸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蕭茵手指輕輕蜷縮了一下，努力露出一個笑容，溫聲道，“好。”

        曲挽歌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她背過身，不想讓蕭茵發現她眼底悲傷。

        “走，咱回病房去。”蕭振東扶著她，“外面冷，當心著涼。”

        蕭茵點點頭，乖巧的跟著他進了病房。

        等她蓋上被子后，才輕聲開口，“爸，我想請求您一件事。”

        “你說。”

        “我生病這件事，不要告訴靖歡。”她眼神溫和的看著他。

        蕭振東一怔，他以為蕭茵會希望蘇靖歡陪在她身邊，沒想到她會提這樣的要求。

        “為什么？”他問出心里的困惑。

        蕭茵垂下眼簾，“都已經決定分手了，何必要給他徒增這么多煩惱，他就算真的因為我的病留下來，等我好了，他還是會走，何必呢，他不在，我就能做回我自己，因為他，我已經變得不像我自己了，我想把我自己重新找回來。還有，”她頓了一下，輕聲道，“爸爸，我今天真的沒有推白曉冉，是她自己摔倒的。”

        “爸爸相信你。”

        蕭振東輕輕順著蕭茵的發絲，他的女兒，怎么會不相信。

        蕭茵任性是任性了點，有時候也會胡鬧，但是心地還是善良的，她不可能明知道對方懷孕，還去推對方，還是當著那么多人的面。

        蕭茵笑了笑，輕聲道，“還有這兩天我想先出院，后天我就要跟靖歡辦理離婚手續，我一直在醫院，他會懷疑的。”

        曲挽歌心里難受不已，對蘇靖歡更是恨之入骨，“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著他？”

        蕭茵的語氣有些嘆息，她說，“媽，那是我喜歡的人。”

        一句話，讓曲挽歌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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