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攤丁入畝(上)
第71章 攤丁入畝(上)
永和元年的十一月在遷都與出征等事務下,過得卻是極快,轉(zhuǎn)眼間就已至下旬。
這一日,朱怡炅難得起晚了,早已于門外等候多時的宮女連忙進屋伺候洗漱。
洗漱完畢,王后吳阿蘭親自為其穿戴王袍,梳好發(fā)髻,隨后攜手一起前往食用早膳。
早膳并不奢侈,卻很豐盛,皆是閩南一帶的尋常早點小吃,還有熱氣騰騰的米粥佐食,喝上一碗足夠在這即將入冬的季節(jié)渾身溫暖。
用完了早食,朱怡炅又與吳阿蘭說了會話,這才與之分別,隨后去往前殿(廳)準備上早朝。
大明這邊如今正值開創(chuàng),沒那樣多規(guī)矩,上朝時間全看朱怡炅自己決定。當然,大多都會提前通知,不會忽然腦袋一熱,就讓下面文武立刻跑來。
來至前殿,那個老太監(jiān)也跟著一起從臺彎過來了。
身著王袍的朱怡炅往木制龍椅上一坐,老太監(jiān)一聲呼喊:“跪!”
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的王禮等人隨即單膝跪下,他們是前天才到的泉州城。
“山呼!”
“萬歲!”
“山呼!”
“萬歲!”
“再山呼!”
“萬萬歲!”
三聲山呼過后,老太監(jiān)隨即按照早已演練好的,與堂下的王禮眾官齊聲高呼:“監(jiān)國萬歲萬歲萬歲!”
朱怡炅全程面容嚴肅,待眾人喊完,這才虛手一抬:“眾卿平身!”
至此,方才禮畢。
大明的上朝雖不止這一次,但卻只有今次最為正規(guī),從喊話到群臣跪拜,便是先前的登基大殿,也是不遑多讓。
當然,朱怡炅對比是無所謂了,這全是王禮給出的建言,說什么既然遷都了,那就得有點新氣象,簡單來說就是向天下人宣揚大明的正統(tǒng)性,改變自身明賊的尷尬地位。
有正當理由,朱怡炅自然不好拒絕,而且就是形式主義而已,并不會浪費什么,便放任王禮自行安排了。
禮畢,群臣起身,早朝正式開始。
這次早朝由于是臨時召開,所以算上王禮他們,僅有十余人參加。
朝議開始前,朱怡炅當先下旨,表示王禮這個臺彎知府治理臺彎勞苦功高,故特拔其為文淵閣大學士。而梁文煊輔佐王禮治理臺彎地方,亦功不可沒,同樣擢升為文華殿大學士。
至于內(nèi)閣下面的六部,則命兩人自行遴選可靠人才,再交由朱怡炅面審授職。
這兩道詔書任命一下,王禮立時便愣住了。
雖然早知自己此次卸任臺彎知府,前來泉州會有另外任命,不想,卻是直接入閣了。
哪怕現(xiàn)在的大明依舊還很寒酸,可是這入閣了,就意味著真正進入了大明核心。
此后,只要大明能繼續(xù)昌盛下去,那他王禮的地位只會愈發(fā)水漲船高。而且,這同樣也代表著一份信任。
畢竟,投誠大明的官員那么多,何如監(jiān)國只要他們?nèi)腴w?
發(fā)懵片刻,王禮連忙跪地叩拜,高呼謝恩。
一旁,梁文煊亦是叩拜行禮。
而其余參與此次朝議的官員,雖面上毫無波動,心中卻是已然有了計較。
看來,這兩位新晉的“閣老”很受監(jiān)國殿下信任啊!
既如此,不說上去巴結(jié),至少也要好生注意,走動親近一番了。
堂下群臣如何去想,朱怡炅自是不知道,也不在意。
中樞內(nèi)部和六部的重建計劃敲定,接下來便是正式朝議了。
此次朝議的主題就一項,大明稅法。
<div class="contentadv"> 對于這一點,王禮早有預料,因此并不意外。
大明目前的稅法實際就兩種,一個是搶,一個是放任自流。
前者是中央國庫的主要收入,雖然被冠以借糧的名義,但實際上,懂的都懂。
而后者就更簡單了,完全就是交給地方自由發(fā)揮,臺彎那邊甚至官府都不直接介入。
嗯……另類的“兩稅”法。
然而,這種“兩稅”法可不是啥東西,雖然短時間來錢快,但隱患也是頗大,最直觀的例子就是臺彎先前爆發(fā)的士紳叛亂。
若不是黃殿李勇他們及時援救,怕是現(xiàn)在朱怡炅的老家都給人抄了。
對這個議題,王禮早在來時的路上就已認真想過了。
這時朱怡炅發(fā)問,王禮旋即上前一步,開口說道:“回稟監(jiān)國,關于稅法,微臣以為既無方略,那何不行那清廷偽帝所頒之法?”
“滋生人丁永不加賦?”朱怡炅眉頭微挑。
“正是。”
滋生人丁永不加賦,乃是“千古一帝”康熙有感百姓疾苦,于康熙五十一年實行的新稅制。
即以康熙五十年的丁銀為準,以后不論人口再如何變化,亦不增不減。
這套稅制看似對百姓有好處,可實際上,卻是連五年都沒挺住,就已趨近崩潰。
個中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關鍵的,還是在于這套稅制本身就有一個致命缺陷。
果不其然,朱怡炅還未說話。
梁文煊便先開口了:“啟稟監(jiān)國,微臣以為,王大學士所言實為不妥。”
朱怡炅問:“哦,有何不妥?”
梁文煊說:“這滋生人丁永不加賦雖是清廷在行稅制,但其前提還是在于丁銀造冊,以為定制。可若是我大明現(xiàn)在便以此造冊,永不加賦,那待到將來光復天下之時,又該如何來辦?”
王禮淡定回駁:“只需每下一地,便重新造冊,清查戶籍即可。如此,還可便于我大明迅速控制地方。”
梁文煊又說:“可若是這般施為,豈非耗時耗力。再者,丁銀多寡,又如何界定?若遇天災人禍,又該如何征收?”
王禮笑了笑,拱手說道:“回稟監(jiān)國,此事卻也簡單。丁銀之多寡,只需翻閱歷年災荒豐樂之年丁銀總額及農(nóng)收記錄,從中勘定一個能夠接受的丁銀總額。”
“并且還要興建常平倉,如此,縱使災禍之年,我大明亦可有濟民之糧。至于耗時費力,這卻也是必要手段,若真有省事之法,梁大學士盡可與某言之,某必洗耳恭聽。”
王禮這個法子,若只局限于永不加賦,已然算是非常不錯了。直接從歷年的丁銀和農(nóng)收記錄上著手,不說令所有人滿意,至少也讓大部分人能接受了。
再加上種種保險措施,基本也可以做到萬無一失。
只是對此,朱怡炅依舊不甚滿意,又看了眼梁文煊,和顏問道:“對王愛卿之法,梁愛卿可有要補充的?”
看著監(jiān)國殿下和顏悅色的問自己,梁文煊受寵若驚的同時,也有些無奈。
從實際而言,滋生人丁永不加賦,的確算是目前最優(yōu)的稅制之法了,幾乎完美的避免了地方自由發(fā)揮,破壞國家財政。
反正要他想,他是沒什么好的辦法了,至多也就是重復一下王禮的法子,對其進行一些補充。
好歹也是清廷中樞,集無數(shù)文臣大佬議定的稅法,自然已是做到了在不干涉士紳官僚利益前提下的最好。
梁文煊沉默片刻,說道:“回稟監(jiān)國,微臣無話可補!”
朱怡炅點點頭:“既無話可說,那孤便說兩句。王愛卿既不惜耗時費力之功,那何不來的更徹底一些?”
“監(jiān)國的意思是?”王禮眼皮一跳,心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攤丁入畝,火耗歸公,官紳一體納糧……哦,還有,廢除賤籍。”
先淺更一章,睡了睡了,晚上繼續(xù)!
(科普:三聲山呼萬歲最早出處西漢時期,就是這么三聲,別說什么這是清朝特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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