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紙上談兵
第184章 紙上談兵
南昌府,不僅是江西首府,同樣也是江南重鎮。
這里地處鄱陽湖平原腹心之地,元末的陳友諒與朱元璋爆發的關鍵性大戰,洪都保衛戰里的洪都便是南昌。
《滕王閣序》:“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越。”
已然將南昌的重要性表現的淋漓盡致,這里不但倚靠著貫穿全省的贛江,同樣修水、饒河、信江、撫河這四大河也環繞于此。
它們共同注入鄱陽湖,猶如五條高速公路。
可以說,只要明軍水師愿意,他們可以隨時從鄱陽湖至五大江河,突襲江西境內的任何州府。
而這五大水路,除了是軍事要沖外,同樣也是江西省貨物出入長江去往蘇湖的重要水道。
這條水道,也是雄極一時的江右商幫(贛商)主要出貨方向,甚至皖南的徽商也經常走此將各種資貨運出。
除了這條水道,江西連通外界還有兩條要道,一道是經撫州、鷹潭、上饒進入浙江水系,再從衢州、金華、紹興三府一路抵至杭州,即浙贛走廊。
江西歷史上第一條鐵路杭江鐵路便是在此鋪設。
這條浙贛走廊同樣也是南方用兵的重要道路,這也是為何南昌能取代曾經的九江,成為江西重鎮的原因之一。
可以說,要不是朱文正當年死守洪都南昌,那陳友諒四十萬大軍就可從此直搗朱吳后方,老朱便是有通天之能也得一敗涂地。
而南昌取代江西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則是南昌不僅控扼浙贛走廊,同樣還連接著梅關古道。
梅關古道是古代連接嶺南最主要的商道之一,這條古道從長江的彭蠡口出,經由鄱陽湖至贛江,一路南下出梅嶺抵達廣東南雄。
梅嶺就是攔住江西的大庾嶺,因唐朝張九齡喜在此種梅,故又名梅嶺。
江西的大余縣便是由大庾嶺得名,梅關則是指大庾嶺三關。
歷史上,漢武帝平南越,東晉嶺南作亂,陳霸先北伐(宇宙大將軍)侯景都是走此路。
正是因為地處兩條古道之間,五條江河交匯之地,南昌的戰略經濟地位才越來越高。
且隨著經濟重心不斷南移,南昌也漸漸成為了廣東資貨向北方運輸,以及北方錢糧向兩廣調運的中轉站。
一旦南昌被拿下,廣東就難以得到湖廣江南等地的錢糧支持,也無法將廣州進口的資貨銷往內地。
不光是經濟南移,伴隨著自南宋而始的人口大規模南遷,江西也在科舉一道上逐漸力壓全國。
明朝甚至還有句諺語,叫作“翰林多吉水,朝士半江西”。
古代四大書院之一的白鹿洞書院就在九江,而歷史有名的學術辯論“鵝湖之會”,里頭的鵝湖書院則在江西廣信府。
再到時間離得最近的,“豫章書院”在南昌。
除此以外,還有吉安的白鷺洲書院同樣聞名遐邇。
江西的繁盛自南宋而始,到晚清衰敗。
太平天國戰爭爆發,清廷全力鎮壓之下,江西人口損失慘重,曾剃頭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而后來民國修建的杭江鐵路,又在抗日期間被拆除,再到后面的鐵路新建,幾乎全都繞過了江西。
直至現在,逐漸泯然于眾人。
南昌城,巡撫衙門。
“不如派遣水師前往攔截偽眀水師?”江西按察使陳安策提議。
不等王企埥開口,布政使刁承祖便怒斥道:“胡鬧!南昌水師乃我南昌城唯一水師,貿然派出去,若是被偽明水師埋伏,豈非白白送命?”
這位刁布政說的沒有錯,江西是個內陸省,雖然戰略地位重要,省內更有鄱陽湖這個連接長江的天下大湖。
但正如九江鎮一樣,整個贛北只有一支內河水師——南昌水師營。
南昌水師營曾經也有設過總兵、游擊等軍職,但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經全部裁撤。
現在僅有一個管后勤的守備,一個千總,一個把總。
在冊兵額一千五,實際也就千把人,戰船倒是有個一二十條,但都是內河戰船,無論排水量還是火炮都跟明軍水師戰艦沒得比。
<div class="contentadv"> 這點人馬真從贛江跑去攔截明軍水師,那還不知道誰打誰呢!
陳安策也被刁承祖這話說的來了脾氣,質問道:“那你說怎么辦?難不成就坐看偽明水師順江而下,直取南昌?”
刁承祖毫不相讓:“當然不行!”
陳安策說:“那為何不將水師派出,現在攔截偽明水師還來得及,再遲些可就想攔也攔不住了。”
“你這是強詞奪理,萬一水師敗了怎么辦?”
“仗都還沒打,豈可先言敗?”
“兵法有云,未戰而先慮敗!”
“笑話……”
一個是一省布政,一個是一省按察,兩人就這么圍繞著到底出不出兵,大吵了起來。
直吵得主位的巡撫王企埥是腦袋暈乎,完全不知道該聽誰的,又或者到底該不該聽這些人說話?
從小的教育告訴他,不能完全聽信這些文官的。
但他自己也是個只會紙上談兵的文官,眼下李君賢北上去了饒州,整個南昌城里都沒什么高級武官,就水師和陸師各一個千總、守備。
論級別,別說開會了,便是來提攜都不配。
“都給本官住口!”王企埥實在煩不勝煩,索性伸手一拍桌案大聲呵斥道:“爾等堂堂朝廷命官,竟在此行潑婦罵街之舉,成何體統?”
“大人息怒!”二人連忙伏身認錯。
雖然兩人一個是布政使,一個是按察使,前者品級跟巡撫一樣,都是從二品,后者也就比巡撫低了一級,正三品。
但王企埥是江西巡撫,身還兼著一個江西提督銜,品級實際為從一品,還執掌全省軍政大權。
“哼!且起身吧!”
眼見兩人伏低認錯,王企埥也沒再發火。
三人又繼續圍繞桌案上那副極為抽象的輿圖,再度商議了起來。
不可避免,又是一番爭執不休。
若是南瑞總兵李君賢現在還在南昌,那肯定沒這么多逼事。
兵貴神速,甭管什么策略,趕緊敲定下來才是正理。
而且,南昌水師營雖然戰力孱弱,但也不是完全不可用,不論是在沿途江道布設鐵索暗鉤,還是就地網羅民船擱淺在贛江,堵住贛江水路。
怎么都比坐看偽明水師艦隊從贛江一路南下,而猶猶豫豫什么也沒做要好得多。
只可惜,王企埥三人終究只是文官,兵書上的文言文或許背的挺熟,但實戰那是屁都不懂,紙上談兵都夠嗆。
三人商議半天,不僅半點法子沒商議出來,倒是布政使與按察使又差點因為意見相悖而扭打起來。
好在王企埥及時出面做了波和事佬,但縱使如此,刁承祖與陳安策也是吹胡子瞪眼。
這梁子很明顯是結下了!
商議是商議不下去了,王企埥著實煩悶,只得先宣布散會。
至于接下來該怎么辦?
那當然是該干嘛干嘛,他就是個文官巡撫,也就跟著老父親學過幾本兵書。
總不可能真叫他力排眾議,獨斷軍務吧?
于是乎,明軍水師在鄱陽湖上如入無人之境,很快抵至贛江口。
而南昌城這邊的清軍卻還在悠哉悠哉,別說整兵備戰了,便連南昌水師營的江河戰船也大多泊于碼頭。
那兩萬留守練軍更是好似沒事人一樣。
差點睡著了,好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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