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雍正撤了

        清軍在歸德城下遭到大敗，但實際損失并不大。

        張文煥好歹是沙場宿將，昔年跟著康熙親征準噶爾，三戰(zhàn)三捷。

        眼見前線大潰不可收拾，果斷下令鳴金收兵，并迅速收攏穩(wěn)住陣型。

        只將潰亂控制在前軍，雖然傷亡仍舊不小。但對比整個大軍而言，卻是未至傷筋動骨的程度。

        至少滿蒙八旗主力尚在，張文煥保住了那五萬滿蒙精騎。

        ……

        歸德城北，清軍大營。

        中軍大帳。

        雍正高居主位，隨軍文武分立兩側(cè)。盡皆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張文煥伏身跪地，說道：“皇上息怒！老臣有負皇上重托，不僅未能攻破歸德府，還致使大軍損兵折將，請皇上降罪！”

        確實是損兵折將，雖然滿蒙八旗主力未損，但此戰(zhàn)清軍發(fā)動總攻。

        前線攻城部隊里，可不再只有漢軍旗的精銳，還有許多滿洲旗兵這次也跟著參戰(zhàn)了。

        這一場大潰敗下來，不知京師得有多少人家披麻戴孝。

        雍正神色不變，沉默片刻說道：“此戰(zhàn)雖敗，然非戰(zhàn)之罪。張卿不必自責，且先起來吧！”

        雍正雖然也很憤怒，但他還是深知臨陣換將乃兵家大忌。

        而且此戰(zhàn)的確與張文煥個人能力并無太大關(guān)聯(lián)，純粹就是被明軍算計了，加之明軍的火器著實太過犀利。

        “老臣……謝陛下！”

        張文煥聞言，心頭暗松口氣，連忙叩頭謝恩。

        蔣廷錫這時說道：“皇上，此戰(zhàn)不能再這般打下去了。偽明火器之犀利遠勝我軍，臣昨日游觀軍中，妖法之說已在軍中傳開。軍心已不堪用，再打下去只是徒耗錢糧，恐難有結(jié)果。”

        蔣廷錫所言皆是實情，昨日那般猛烈的攻勢都打輸了。現(xiàn)在清軍營中已然軍心浮動，再打下去還真不好說。

        張廷玉說：“可不打，難不成還能退兵？我大軍還有八旗精兵十數(shù)萬，歸德府中至多不過五萬明軍，繼續(xù)打下去未必沒有機會。可要是直接退兵，那便真的是是徒耗錢糧，勞師遠征。屆時，偽明甚至無需追擊，只要在南方死守個一二年，我大清又該如何自處？”

        雍正眉頭微皺，他是贊同張廷玉的觀點。

        現(xiàn)在退兵，不光政治影響巨大，而且用不了一兩年，明清之間就會徹底攻守易勢。

        雖然朱怡炅進軍山東、河南，也被兩省糜爛折騰的夠嗆。就算雍正退兵，他也很難繼續(xù)北伐，至多就是拿下山東、河南。

        但這不重要，因為就以北方這爛樣，滿清肯定會先撐不住。

        可不退兵，這歸德府也很難打下來。

        正如蔣廷錫所言，軍心已不堪用了。

        天曉得明軍還藏了多少開花彈和手雷錘，就算雍正不計傷亡，軍中將士也都用命，打下歸德以后又能剩下多少兵馬？

        到時還能打的贏明軍？

        雍正左思右想，決定問問張文煥這位老將的意見：“張卿，如今時局，大軍該何去何從？這歸德府當真打不得了？”

        張文煥剛剛大敗，自然急于戴罪立功，連忙說道：“回稟皇上，偽明火器之犀利，我大軍實難有應(yīng)對之法，這歸德府怕是難以克復。故而，老臣以為，或可在此設(shè)下疑兵，主力則盡數(shù)渡河移師山東，先平山東賊軍再說。”

        雍正眉頭微挑，問道：“若是歸德府的偽明軍識破疑兵，出城追擊怎么辦？”

        畢竟，這可是十五萬大軍，哪怕先前攻城大戰(zhàn)傷亡了不少，但去掉疑兵，這主力還是有十萬。

        十萬大軍移師山東，除非明軍是瞎子，否則沒可能注意不到。

        <div  class="contentadv">        張文煥冷笑：“就是要他們識破，我軍尚有五萬精騎在手。算上步軍，主力仍有十萬大軍。只要偽明大軍敢出城追擊，沒了城池之利，老臣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雍正瞬間恍然，這是要引蛇出洞。

        雍正撫掌贊道：“此策甚妙，既然歸德府打不下來，那便移師山東。若偽明賊軍出城追擊，朕便順勢與之決戰(zhàn)。若賊軍不出城，那朕便先平了山東賊軍，再集中兵力，回師歸德。若賊軍還不出城，那朕便直接過江，直取偽明偽都南京。”

        張文煥連忙捧哏高呼：“皇上圣明！”

        “吾皇圣明！”

        張廷玉、蔣廷錫也帶領(lǐng)文武官員，齊聲山呼。

        “報！”

        雍正還在與張文煥及一眾文武商議具體戰(zhàn)略，忽然一個清兵信使沖進大帳。進到帳內(nèi)便匍匐在地，手捧一封文書。

        “皇上！開封……開封急報！”

        雍正一聽“開封急報”，頓時心頭一咯噔。直覺有大事要發(fā)生，急忙接過文書翻開一看：“開封黃河北岸為偽明軍盡占，我大軍糧道……已絕！”

        在場文武，包括張文煥全部瞪大雙眼，猶然不可置信。

        蔣廷錫忽地伏身跪地，言辭懇切道：“皇上，而今大軍糧道為偽明突襲斷絕，當即刻率軍回師。否則，拖得時間越久，不光軍中有可能斷糧，而且我大軍退路也極有可能為偽明切斷。屆時便萬事皆休！”

        這次，張廷玉沒有多言不能撤。

        大軍糧道都斷了，再在歸德府城下死磕，純粹就是自尋死路。

        遁去山東，更是扯淡。

        當務(wù)之急，應(yīng)當是立即回師，先將后方突襲糧道的偽明軍隊殲滅。

        張文煥同樣保持沉默，因為他也沒法子。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不是隨便說說的。

        現(xiàn)在糧道一斷，饒是他有萬般戰(zhàn)術(shù)，也是無用。

        只可惜，皇上終究只是要他統(tǒng)兵，軍需糧草皆不歸其管轄。若不然，以他之經(jīng)驗，早好些時日便能有所察覺。

        雍正環(huán)視一圈，發(fā)現(xiàn)就連張文煥都不講話，明白這是已經(jīng)無計可施了。

        “……”

        雍正沉默片刻，嘆口氣說道：“撤吧！先撤回去，我大清八旗精銳主力未損，先回師平定后方之賊，待恢復了糧道，未嘗沒有機會！”

        此言一出，文武盡皆贊成。

        清軍大營當天便下達命令，叫士卒將糧草輜重全部收拾帶上。甚至都不敢多待，當天下午便急匆匆撤軍，還是星夜兼程。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也是讓歸德府城頭的明軍注意到。

        尤其是清軍急匆匆撤離，甚至星夜兼程的趕路。雖然在張文煥的部署下，倒是不怕被偷襲，但還是讓明軍有所察覺。

        “偽清撤軍了？”

        “不僅撤了，而且撤的相當倉促，甚至不顧天黑也在撤兵！”

        朱怡炅沉吟片刻，當即下令：“全軍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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