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選了市里一家涮肉店的包廂。

周野前陣子跟她在一塊，她沒少給他錢。

本著拿錢該有拿錢的姿態(tài)。

把人當(dāng)姑奶奶看。

鞍前馬后，近乎言聽計從。

錢還了。

手分了。

見局面完全反了過來，她開始主動的點菜，夾菜，遞筷，還挺復(fù)雜和感慨。

這要是三年前她想跟他好。

只會體現(xiàn)在事上，深層次的自我內(nèi)耗完了，然后才屁顛顛的開始表現(xiàn)。

真變不少。

除了事兒，話還多了，知道挑話去說。

接她電話主動服軟就挺意外的。

自卑又驕傲的人。

大學(xué)說分手，寧愿自殺都不過度挽留。

周野心軟的毫無征兆，可一點不想被她看出來。

挑挑揀揀的吃。

沒事挑幾句刺兒。

方楠有氣也不敢發(fā)。

沒資格發(fā)。

就像陳瀟說的那樣。

她喜歡是她的事，別人喜不喜歡是別人的事。是她離不開，不是別人離不開。

見他要動筷子。

方楠先夾了一筷，在醬料里放的沒那么燙，拿小手托著可能滴落的醬汁，去喂。

周野把頭往后仰了仰，躲避。

伺候到這份上指定是不安好心。

這玩意喂起來肯定沒自己吃方便。

“你別裝的跟個奴才一樣，真當(dāng)了奴才又懷恨在心。方楠，咱倆心胸是真不同。你看著大，實際很小。我看著小，實際很大。”

方楠不認(rèn)可，不抬杠：“要不你上手試試？看大還是小。”

她放下筷子，往他身邊湊了湊。

周野：“離遠(yuǎn)點！”

方楠緊緊摟著他胳膊，依偎：“我知道我男人心胸最廣了，一點都不會計較我前陣子對你的態(tài)度。我也知道我有多差勁，多恩將仇報……那是你對我太重要，我都絕望的自殺了，再見你能心平氣和嘛。我笨，我情商低，我愛給你添麻煩，我都認(rèn)。你想怎么報復(fù)都行，我保證不恨你，不怪你。”

周野想抽胳膊，抽不開，陷進(jìn)去了。

別人有可能是假的，她是真材實料。

咫尺，肌若煮熟的蛋清。

周野封閉視覺，觸覺。

他要讓她知道，別說美人計沒用，三十六計齊上分了都別想再復(fù)合。

他就沒跟人復(fù)合過。

好不容易信她一次，甘心伺候她，去了解學(xué)習(xí)服裝，忍著她那些下頭的思維和方式……

心機綠茶都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容易走極端的笨蛋。

方楠在他眼里就大笨蛋一個。

所有聰明勁兒全用他身上了，對別人判斷上，基本沒對過。

方楠瞥瞥他有型的下巴：“老公……”

“你不是想把我當(dāng)成你助理，司機，專研究怎么替你提供情緒價值的舔狗，叫什么老公啊！”

方楠默默嘀咕，這不是怕人跑掉，想套上鏈子，沒套住。

“周野哥哥……”

周野：“你除了床上喊幾句周野哥哥，平時怎么跟我說話的？我要跟你一樣，幾句話得把你罵自閉！”

方楠低頭，小臉快埋進(jìn)了自己胸口。

周野：“我來接你吃飯知道為什么嗎？我是想用行動告訴你。你這人有多下頭，得勢不饒人，滿身暴發(fā)戶做派！”

方楠只不吭聲，頭低無可低，松手摟住了他腰。

想怎么罵就怎么罵。

別讓她滾蛋就行。

她打電話那一刻就提前把臉丟的找不著了。

周野：“我在吃飯，你鉆來鉆去，蹭來蹭去的抹口水呢，松手。”

方楠沒聽話，調(diào)了調(diào)抱姿，不影響他進(jìn)餐，低低說道：“我公司LOGO還沒設(shè)計，我想設(shè)計個小野人的形象。”

“你要談工作至少正常點！”

方楠這才不舍的松開摟抱，起身去幫他下涮菜。

她不餓。

來前早吃過了。

看出來周野也吃過晚飯，想讓他再多吃點。

周野：“準(zhǔn)備怎么做？招工開始沒？”

“嗯，我有資源，設(shè)計團隊找的是很專業(yè)的一群人。最好的設(shè)計，去最大可能的做出最便宜的衣服，專做性價比，攻下沉市場，款式不固定，跟季節(jié)走。

我沒騙你，真在賣房子，缺錢缺的厲害，做了個小號也在燒錢……”

周野于心不忍：“到底誰封你賬號的，是我姑媽不？”

“不重要，該封，她已經(jīng)手下留情了。她封我一切都沒關(guān)系，不封殺我喜歡你的資格就行。”

“她職位不低吧？權(quán)力這么大。”

方楠疑惑。

但并不挑明。

怕周野誤會她是害怕他姑媽才姿態(tài)這么低。

“是她公司厲害，這首富那首富的，有幾個沒跪過點金資本。大股東是國字頭，幾個重要持股人也一個比一個厲害。”

周野：“要不我給她打電話，封你實在沒必要……”

方楠搖頭：“別，那號我不要了，做錯事沒懲罰我心里不安。”

周野：“錯什么了？”

方楠：“想太簡單，對你有氣，想讓你吃點苦頭……”

周野：“你氣我什么？”

方楠：“氣你不喜歡我，氣你甩我。我喜歡你全身上下，你最多只喜歡我胸前這點肉……”她聲音越來越低，周野聽的越來越服氣。

合著她想讓他受點罪，害怕他有意見。默認(rèn)著別人替她出氣，火燒起來了，才慌了。

這心路歷程，腦回路。

把他都快干沉默了。

關(guān)鍵人還誠實，都認(rèn)，認(rèn)罰認(rèn)打。

方楠偷瞄他一眼，拿不準(zhǔn)他在沒在氣，補充：“你怎么對我，我都認(rèn)了。要不解氣，你家暴我吧，我都忍著，幫你瞞著。”

周野難繃。

這就跟一個死囚該被判死刑了。

坦白從寬，誠懇致歉，甘心赴死。

人都該死了，還能怎么恨！

況且周野選擇跟她分手都談不上恨，是嫌麻煩，保護(hù)小命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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