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w戰隊跟dfh戰隊一樣是才完成組建的戰隊，隊友仍需磨合，于是邀請dfh進行友誼賽。

        趁此機會dfh的位置分配最終敲定為：witch與poker溜鬼，soul與bias修機，這也是他們平時打得最多的配置。

        但這位置并非soul與bias不溜鬼了，當witch與poker其中一個二掛，溜鬼位會空置補位。當然這都是理想的狀態，游戲形式瞬息萬變，屠夫想追誰，不想追誰也不是他們能決定的。

        不過如果被追，顧可與楚宸宇也不慫就是了，他們巴不得在比賽中被針對，驗證他們的進步。

        開戰隊會議開到尾聲的時候，大家開始精神萎靡起來。他們其中大部分人從高中畢業開始就打職業，沒想到逃過了大學思修課，還是沒逃過教練的思想教育。

        楚宸宇一直在偷偷打呵欠，斜眼卻看到顧可竟然在記筆記。

        “你就不困嗎？”他蹭到顧可身邊咬耳朵。

        顧可只是提了提快滑到桌子下面的江夜，淡淡地說：“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呵，你就卷吧。”楚宸宇鄙視地看著對方。

        他是唯一一個知道顧可每天具體上床時間的人，當然知道tyrant給他開小灶開到什么時候。

        “講到哪了？”江夜被顧可一碰就醒了，眨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問。

        顧可翻到下一面，筆雖未停，卻是耐心地匯報：“下午要拍戰隊照片，晚上十二點之前去微博上給隊徽的投票造勢。”

        看著江夜疑惑的表情，想來作為老板，江夜也不是都知道所有的細節。只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幾乎把這些都留給專業的人做，自己安心打游戲就好。

        “拍照片應該不會花很多時間吧？”江夜嘀咕道。

        “我早上的時候看到影樓的人過來了，應該不會花太久，如果不化妝的話。”顧可回憶著說。

        “那就好。”江夜隨即閉眼準備繼續睡，忽然想到什么，趴在桌子上側頭對顧可笑，彎著眼角像只吃飽喝足的大狐貍，“你幫我投個票唄，反正我微博密碼跟游戲密碼一樣。”

        “好，你快睡吧。”話說完許久，顧可也沒意識到，他自己的語氣有多溫和。

        但江夜沒有美夢多久，就被林茵女士揪出來去開管理層會議了。江夜以一個困倦的姿勢拽著離開，被四個逃生者選手行注目禮。

        “記得給我留菜啊。”江夜中氣十足的聲音在走廊回蕩，他在走廊的另一頭揮揮手，說完便消失在了大會議室里。

        大伙自動忽略自家丟臉的老大，說說笑笑地往廚房走。

        楚宸宇好奇地問：“我們不需要跟tyrant比一場嗎？”

        其他三名隊友都同時盯著楚宸宇看，眼神透露著古怪。

        楚宸宇心里一驚，忐忑道：“我有說錯什么嗎？其他戰隊都是人屠對練吧。”

        衛泊笑了，解釋道：“你要明白，第一次出道就跟tyrant打很傷士氣的。”

        張子維點點頭，比了比手指：“所以我覺得tiw戰隊有那么億點點想不開。一級開大龍，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楚宸宇求助似地望向顧可，顧可只是說：“你跟tyrant打一把solo你就懂了。”

        誒？

        大伙還是給江夜留了飯菜，樓下催促他們去化妝，于是派顧可留下告訴江夜地點。顧可接受了任務，百無聊賴地一邊看著手機視頻復盤，一邊吃著餐后水果。

        當江夜回到廚房，看到顧可，心情頓時變好。

        這是在等他嗎？

        “他們人呢？”江夜張望了一圈沒有人影。

        “下去拍照了。”顧可站起來，取出蒸鍋里溫好的飯菜放在桌子上，“現在吃，過會還能趕上合照。”

        江夜心中一熱，連忙抱著碗坐下來品嘗。他一邊扒著飯，一邊瞟著對面坐著的那人。

        顧可低著頭，一副安靜的模樣。

        他的眼睛半闔，兩片睫毛如黑羽般扇動，上下飛舞著，遮住了一雙攝人心魄的眸子。應該是在為視頻里自己的操作發愁，這人蹙起俊美的眉頭，始終無法展開，顯得憂郁而傷感。

        江夜心緒突然一動，不自覺地將手伸出來。他舍不得看著對方這副模樣，想把顧可眉間的困擾解開。

        手懸于空中，愈來愈近。

        就在這時，一縷碎發從飽滿的額間垂落下來，在臉上留下一線陰影。忽有所感般，那人抬起頭看向他，露出詢問的表情。

        江夜喉嚨動了動，伸出一半的手僵硬地抓住了碗邊的水杯。心里忽而喜悅，又忽而惆悵，一團亂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吃完了我們就下去吧。”顧可關上手機，快速地收拾好碗筷，“他們來催我們了。”

        “噢，好，馬上。”江夜坐著怔忡了一會，然后去洗手間用冷水沖了把臉，直到完全冷靜了才跑到樓下。

        房內，化妝師正在給顧可上妝。

        他聽話地仰起頭，一根唇刷輕柔地撫摸過唇瓣。對方淺色的唇悄然間微微張開，露出潔白的牙貝。在那里，還有一線紅色而軟嫩的舌頭，似是在邀請著什么。

        察覺到有人進房間，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帶著擔憂的神色看著來人。

        江夜猛地側過身去，努力克制自己，不讓自己的視角往那邊飄。還好，另一個化妝師抓住了江夜，緩解了他的尷尬，把他按在鏡子前上妝。

        這時，他這才敢故作無意地往旁邊瞟，卻看著楚宸宇大方地坐在那人旁邊，湊近盯著人看，還大笑著，說著什么。他們旁若無人地，眼對著眼，鼻對著鼻，呼吸都交織在一起，一點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

        江夜忽然感覺有些羨慕，又有些敵意。

        但不知道他自己在怕什么，恨什么。

        直覺告訴他，倘若他知道了原因，那才是真正的萬劫不復。

        接下來，江夜按照攝影師的建議擺出各種姿勢，無論讓他怎么笑，臉上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嘿，夜神。”楚宸宇被張子維鼓勵著推過來，“能商量個事嗎？”

        “什么事？”江夜一直糾結剛才的事，表情里也帶著一絲不耐煩。

        楚宸宇被江夜突然變冷的聲線，嚇得小臉蒼白，攪動著兩根手指，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江夜皺緊眉頭：“你到底要說什么？是你要來找我，現在又不說了？你在逗我玩嗎？”

        楚宸宇第一次見自己偶像發這么大的火，本來是想過來與他加訓solo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觸到了什么霉頭。

        他瞪大著眼睛，信仰都要崩塌了。

        顧可聽著不對勁，趕緊走過來，夾在兩人中間，當和事佬：“好啦，要來拍合影啦。楚宸宇，你有什么事情照完相再說？”

        江夜一滯，頓時也發現自己確實是有問題，轉眼看楚宸宇眼角泛紅，泫然欲泣，實在愧疚。

        “抱歉，剛剛我的態度不好。”江夜抓住楚宸宇顫抖的肩膀，輕聲說。

        “沒，沒事，我也是做事不夠認真。”楚宸宇低下頭，悶悶地說，“我也很抱歉。”

        剛才拍的單人照都是站姿，或叉腰，或托腮，或抱胸，一些很平常很常規的動作，用于比賽介紹人物用。

        現在的合影就是戰隊宣發照了，造型就是四個人皇隊友把坐著的屠皇圈在中間，寓意人屠協作，團結同心。

        其實江夜在大家心中一直都是比較開朗的形象，但現在由于思慮過重，一股恐怖殺手的氣息無聲地散發出來。

        只見他微微抬起下巴，睥睨地看著攝影師，眼神鋒芒畢露，像含著刀片般，多看一眼都要被刺傷到。江夜身穿西裝但只是披于身后，抬起一只手，那手里握一個象征墮落的黑色羽毛筆。蒼勁有力的小臂從袖口露出，流暢的肌肉股起，真有一種黑手黨教父的氣場。

        不知道這照片發出去，會有多少人以為玩屠夫的選手都是暴力份子呢。

        “好，換一個動作，再拍一張。”攝影師叫道。

        江夜聽著背后四個人換動位置，衣服間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他想知道顧可換到了哪里，卻又不敢向后看。忽而一陣惱人的慌亂煩躁又浮到心頭，讓他下意識握緊了掌心。

        隨著他的動作，他披在身上的西服欲要向下滑了。他正擔心著，但就在這時，一只微涼的手突然按住了他的肩頭和衣服。

        心中念動，他緩緩地抬起頭，逆著炫目的影光燈，看到身側顧可正歪著頭，微笑著看著他，眼睛里滿是安撫的意味。

        想是在說，沒事，我在你背后。

        江夜用目光撫摸顧可的眉眼，一顆彷徨不定的心就落到了穩處，表情不自覺地變得柔和了起來。先前的那雙堅硬陽剛且極具沖擊力的眼睛，忽而被迷霧所掩蓋，帶上了幾分委屈、傾訴與悲傷。就像一個受傷的大男孩，找到了他唯一宣泄的出口。

        咔嚓一聲。

        在他們意識到自己感情之前，相機已經記錄下了，這一刻難得的柔情。

        暴君缺了一塊的魂魄，就這樣被對方填滿了，讓他怎么舍得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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