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面膜
我出生在一個富足的家庭里，爸爸是個有名的外科醫(yī)生，這樣的生活在別人眼中，是很幸福的吧。
也許。
父親對我很嚴厲，嚴厲到讓我覺得，我是他的敵人。他不允許我出錯，如果犯錯，會被打個半死。我只是個孩子啊，難道他不知道嗎？
小時候，我很怕血，那個嚴苛的父親為了鍛煉我，居然拿一只活的雞讓僅有五歲的我宰殺。
我恨他。
生活對我而言，沒有意義。
這樣活著，很無趣。
找不到生存意義的生活，還有繼續(xù)的必要嗎？
我究竟是為了什么存在呢，好想有個人來告訴我。
可是，那個人沒有出現(xiàn)。
我的死黨杰克，從小到大跟著我一起胡作非為，只要我說得出口的惡作劇，就沒有他不敢跟著我做的。
我曾經(jīng)在他面前，仔細的解剖一只麻雀，給他講解內(nèi)部的構造，就為了證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句話是真的。
不知道父親看見他如此成功的訓練成果，會作何感想呢？嘿嘿。
我喜歡雙手沾滿血腥的味道，那種甜甜咸咸的滋味，充滿了誘huo。
杰克和我，是心理極度扭曲的人類，用別人的話來說，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吧。
直到……我遇見了她，我終于回到了人間。
我的同學珍妮，跟我是不同世界的人。
（非天使：本人認為杰克跟珍妮這個名字是一對……）
看著她為了每個月的生活費發(fā)愁，到處找工作的時候，我感到新奇。
原來有人的生活是這樣的。
她拒絕我的幫助，不知道這是種什么心理。
承認自己的弱小，并不會被人看不起，我反而覺得那是識時務的正確做法，但她不。
我越來越有興趣了。
這女人是個笨蛋，那么辛苦，又是何必呢，明明可以讓自己生活得很好的，只要……她愿意付出一點點她的愛……
杰克把新的收藏品放進玻璃瓶，藏進我的密室里。
他對我說：“喬伊，我們快要達成目標了呢�！�
我盯著其中一個瓶子，冷冷的說：“這么快？”
“恩，我數(shù)了數(shù)，已經(jīng)八個了。我們不是說好，夠十個就收手的嗎？這個游戲我有點厭倦了�！�
“半途而廢，可不是個好習慣哦。”
“不會啊，我都聽你的，你說怎樣就怎樣。最近我物色到一個很好的對象，她皮膚超好，長得也漂亮，這樣的極品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多見了。”
“好啊，等你把她帶來，我看看夠不夠格再說�！�
“好的。剛才路過你爸實驗室，我看見他又帶學生在解剖死尸了�！�
“恩�！�
父親有點bt吧，所以才把實驗室設在家里其中的一個房間。
我看過那些死尸，沒有了生命力的皮膚泛著灰白色，非常的丑陋。我試過一些方法，想要留住他們活著的時候的膚色，但都沒有成功。還是活人比較好看，但活人的心思你無法掌握，我討厭無法掌握的東西。
“這個就是胃�！备赣H用手術刀指著尸體的器官，講解著。
那些實習生一臉驚恐的往后退。
我和杰克在門口看了，覺得好笑。如果怕成這樣，做醫(yī)生干嘛？
醫(yī)生，是個前途光明的職業(yè)吧，他們是否都想做我父親那樣的名醫(yī)呢？是為了這個夢想，才來到這里的嗎？
我不喜歡這些男人的臉龐，透著胡渣的粗糙皮膚看了讓人反胃。
“走吧。”我?guī)е芸穗x開，“不知道珍妮這會兒又在哪里打工呢？”
“喬伊，你變了�！�
“變了？”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冒出的胡渣，“變得跟他們一樣丑陋了嗎？得加強保養(yǎng)了。”
“不，我是說，你的心。你不覺得自己對珍妮在乎太多了嗎？她只是我們的同學而已，你知道嗎？”
“她，很有趣�！�
“她皮膚很好。”
“是嗎？”我喃喃的重復了一下，然后說：“你去玩你的吧，我要去找珍妮了�！�
“她皮膚很好。”杰克執(zhí)著的重復著這句話。
“我知道，我有分寸�！�
“那就好。”
我在珍妮打工的店里找到了她，她忙碌的身影看起來很有吸引力。從來沒發(fā)現(xiàn)過，人居然可以忙碌的像只蜜蜂呢，有趣、有趣。
“hi，珍妮！”我對她揮揮手。
她冷冰冰的開口道：“如果你不是來喝茶的，抱歉我沒空招待你。”
“我是，你有什么好推薦的嗎？”
聽著她念菜單的聲音，看著她不善的臉色，我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起來。這就是犯賤嗎？我越來越像個人類了。
她端上了茶，轉(zhuǎn)身要離開，我叫住了她：“哎，晚上一起吃飯吧�！�
“我沒空�！�
“如果我要給你錢呢，陪我吃飯，我算你薪水�！�
“錢不是萬能的�！彼艚o我一個白眼，然后走開。
不止一個人告訴我這句話，但那都只是自欺欺人罷了，這世上，有什么是錢買不到的？我不信。
在我猛烈的攻勢下，珍妮愛上了我。
是的，有誰會抗拒一個專情多金的帥哥呢？除非她不正常。
現(xiàn)在，不正常的只是我和杰克，所以我得手了。
鮮花和帥哥，是女人虛榮的需要。
蜜語甜言，是女人精神的需要。
這些我全能給，又有哪個女人不會成為我的囊中之物呢？
不同的是，我愛珍妮，我想擁有、珍惜她的一切，所以我小心翼翼呵護她。
珍妮說，從來沒有人這樣愛惜她，她被我感動了。
呵呵，她不知道，我也被自己感動了呢。
我想要把她帶回家，永遠留在身邊，永遠有多遠呢，她會不會一直在我身邊？我沒把握。
我說過，我討厭無法掌握的事，這可怎么好呢？
是不是應該對她坦白我做的一切，或者把她變成我們的人，這樣就好了吧。
我對杰克說，我想要娶珍妮，他說我瘋了。
也許。
該怎么做呢？
杰克不許我把珍妮帶回家，他說他跟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不可以害他。除非他死，不然就不行。
那怎么辦？杰克害我好苦惱。我想要收手了，他不讓，除非他死……
所以，他就死了。
這下，我和珍妮之間的阻礙就沒有了。
杰克，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真的不想讓他死的�？墒撬粶饰液驼淠菰谝黄稹�
我好難過，但是沒辦法。我的杰克，對不起……
珍妮第一次到我家，很驚奇、很新鮮。
我就喜歡看她這種表情，好喜歡，能一直留住該多好。
“你家居然住別墅！”
難道你一直不知道我家很有錢嗎？我有一個很好很好的老爸，他很嚴厲，但非常會賺錢。
“游泳池里這是什么？”
“鱷魚啊。”我輕輕淡淡的說道。
“鱷魚？”
“恩�！�
那兩條胖乎乎的鱷魚被我喂飽了，正懶洋洋的在池邊曬太陽。我怕它們傷到自己，所以在它們?nèi)胱∫郧霸缃性谥車龊昧朔雷o措施，以防止它們溜出來。
“哇，我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看鱷魚呢�！�
“那就好好看吧，別靠的太近了，畢竟它很兇猛�！�
“哦。它們一天需要吃多少東西��？”
“鱷魚每天的飯量是它體重的6～8，這是官方的說法，反正我看一百多斤的肉它們一會兒就搶沒了�！�
“唉呀，那得花不少錢呢�！�
“沒，也不怎么花錢。”父親有時會把解剖的死尸喂給它們，也不知道這樣做符不符合規(guī)定。不過算了，都與我無關。這些話，我是不會告訴珍妮的，如果她知道父親在家里解剖死尸，會害怕吧。
“晚上你要住在這里嗎？”我問珍妮，看她好奇的樣子，應該會把所有的東西都研究一遍吧。
她會不會發(fā)現(xiàn)我的秘密？如果發(fā)現(xiàn)了，她會不會體諒我？會不會離開我？如果可以，我想瞞她一輩子，可是，那可能嗎？
我有點恐懼，有點躍躍欲試。
“方便嗎？”意外的，她沒有拒絕。
我點頭，猶豫著告訴她：“三樓是不可以去的，那是我爸的工作室�！�
“好�！�
“你保證？我爸不喜歡被打擾�！�
“我保證�！�
看著那如花笑顏，我選擇了相信她。
夜深了，我悄悄爬起來，去三樓的密室做我一周一次例行的事。
我的臉，不保養(yǎng)似乎不行，最近皮膚變得有點干燥。看來，我是沒辦法跟正常人一樣了，那些東西讓我上癮了。
一個纖細的身影偷偷跟在我身后，我卻沒有發(fā)現(xiàn)，那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失誤。
打開密室里的冰箱，我取出冷藏的面膜敷在臉上，濕濕軟軟的，新鮮的果然比較好呢。
摸著上面滑溜溜的皮膚，我很滿足。
我會永遠漂亮，永遠。
壓抑的尖叫聲響起來，我瞪大眼睛看向門口。
是她。
這就是人類的好奇心，我說了不可以上來，她沒有聽我的。
她捂住嘴巴，忘記了逃跑。
我可不可以以為，她還站在這里，是因為她愛我？
我取下臉上的面膜，溫柔的說：“親愛的，別害怕，是我�！�
我沒有發(fā)覺，濕淋淋黏糊糊的血液正順著我的臉龐往下流。
拉住那只僵硬冰冷的手，我告訴她：“這個很好，可以讓你的皮膚變好哦，你要不要試試？”
她驚恐的搖著頭，看著桌子上那一排玻璃瓶子，顫抖著說：“那是……杰克？”
“厲害哦，這樣你還認得出他？”我抱起那個瓶子，看著我最好朋友的臉皮泡在福爾馬林里面，嘴巴和眼睛的部分都是空洞，那張帶點肉的皮因為我的晃動而晃動著，他臉上那個小小的刺青很顯眼，所以珍妮認出他來了吧，“他說，我不可以和你在一起，除非他死……”滿臉的鮮血，我詭異的笑著，“本來我不想跟你坦白的，這是我們的游戲。我和杰克說好，我們要殺掉十個皮膚好，漂亮的女孩子，割掉她們的臉皮，拿來敷自己的臉，然后再放進這里當做收藏品。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可以讓她們的皮膚保持鮮活的方法……現(xiàn)在，杰克的臉也變得皺巴巴的，這么慘白，如果他知道自己變得這么丑，會不會哭泣呢？杰克……對不起……”
我哭泣的眼淚流下來，滴成血。
珍妮轉(zhuǎn)身要逃，我一把拉住她。
“親愛的，你不做面膜嗎？你不想變得更漂亮，永葆青春嗎？”
“求求你，放開我，讓我走好不好？”
“你要離開我？！”我震怒。
她知道了我的秘密，居然想拋棄我？！
“別殺我，求你了……”她的表情在哭泣，臉上卻沒有淚，只有恐懼，我讓她這么害怕嗎？
“我怎么會殺你呢？我不能沒有你，留在我身邊好不好？”我最后一次懇求她，我想要給她一次機會。
“喬伊，你放過我吧，求求你……”她想掙脫我，一個勁的掙扎，完全沒聽見我在說什么。
我愛的女人，這么膚淺嗎？如果是這樣，那我就用自己的方法留住你吧。
冰箱里，多了一張面膜。
她變了，之前那個鮮活的她，變成一張人皮面膜了。
我好想哭。
我的女人，我的兄弟，都離我而去了。
“你在做什么！！”
我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差點丟掉了手里的手術刀。
抬起頭，看到那個嚴肅的父親臉上震驚、心痛的表情，我想笑。
“爸爸，我不再怕血了，現(xiàn)在我很喜歡這個味道呢……”舔了舔手上珍妮留下的血，我對他說：“這個味道很好，你要不要嘗一嘗？”
“喬伊……”他看著玻璃瓶，珍妮的尸體，理智的說：“喬伊，跟我去自首。”
“自首？在監(jiān)獄里有沒有面膜？”我自言自語道，“沒有啊，那我就不漂亮了，我不能去�！�
“喬伊！”他吼我，他嚇唬我。
聽到手術刀刺進皮膚的聲音，我才驚覺，我的父親被我殺了。
他痛苦的彎腰，對我說：“喬伊……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什么呢？對我的嚴苛？
如果是，那不必了，因為自從我拿起手術刀解剖一切活體的時候，就不需要了。
“多吃一點哦，這次是兩個哦……”我拿起一塊塊肉，喂給游泳池里的兩條鱷魚。
它們張開血盆大口爭搶著，一點風度都沒有。
“人肉味道很好吧，因為人是高等動物呢，這么智慧的生物，味道很好吧……”我跟它們說話，但它們那么笨，完全聽不懂。
“都怪爸爸，這次我有十一個收藏品了，不是整數(shù)了，怎么辦好呢？”我又丟給它們一塊肉，看這塊細嫩的皮膚，我覺得這塊肉應該是珍妮的，即使變成了小塊，她依然美麗。
“不然的話，我把計劃推遲吧，變成二十個？你們說好不好？珍妮、爸爸？”
鱷魚們狼吞虎咽著，連骨頭也沒留下。
我的兄弟、女人、父親，在另一個地方團聚了。
好難過啊，誰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呢？
珍妮、杰克、父親，你們知道嗎？
（非天使：這章我想寫缺失親情的小孩bt的經(jīng)歷，是我自己的夢，只是我夢見的是杰克愛上了珍妮，喬伊想殺他們，他們逃跑了，我把這個改編了。奇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做這樣的夢。以后會寫真實案例上來的，因為那些需要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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