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誤會
女孩小a跟著爸爸一起住在離城市很遠的一棟房子里,這棟房子很古老,晚上總是能聽見吱吱的響聲。她感到恐懼,想要搬家,爸爸卻不讓。
他說那是老鼠,但小a覺得爸爸在撒謊,因為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神在閃躲。
小a沒有媽媽,她的媽媽生下她以后就死了,所以她從沒見過媽媽,甚至連媽媽的照片也沒有。
爸爸不喜歡小a提起媽媽的事,小a就懂事的不問。沒有媽媽的照顧,小a過得很辛苦。
她從來不過生日,因為自己生日是媽媽的忌日,媽媽用自己的生命換來她的,她非常非常內(nèi)疚,恨不得自己沒有在這世界上存在過,如果沒有她,或許爸爸和媽媽就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惜,這只是奢望……
這個世界沒有奇跡,夢醒了,小a還是個沒有媽媽的孩子。
今年,小a十八歲,是個成年人了,爸爸準(zhǔn)許她做自己想做的合理的事情。
想做的,加上“合理”這個限制,就是要你什么都別做了。以為十八歲就是可以自由的年齡嗎?當(dāng)然不是。
生平第一次,小a和爸爸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吵。
然后,寂靜的夜里,那種吱吱的響聲更加清晰了。
小a已經(jīng)不需要你了,那么,我來帶你走吧……
沒有青面獠牙,沒有陰風(fēng)陣陣,她就那樣飄飄忽忽的出現(xiàn)了,不似凡人。
兩鬢斑白的老人瞪大眼睛,顫抖著雙手,竟是激動得無法開口。
“你準(zhǔn)備好了嗎?”
老人踉踉蹌蹌的上前,拉住對方冰冷的雙手。
“我來了,很意外嗎?”那張臉,一如既往的美麗,一點也沒留下歲月的痕跡。
“我沒想到你真的在這里……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這里等著你……可是你都沒有來……”老人被歲月侵蝕變得無神的眼睛,流下淚來,消瘦的臉龐顯得更加蒼老,十八年前的英俊不復(fù)存在。
“等我?!”慘白著臉的女孩狂躁的喊道,“一直以來,都是我在等你!!十八年前,你沒有出現(xiàn),害我橫死街頭,你連為我收尸的勇氣都沒有!!現(xiàn)在,我等了十八年,等著你女兒長大成人才來帶你走,我夠仁至義盡了!!”
“小榮,你誤會了,我沒有去赴約,是因為我媽……”
“你媽?我生前她不喜歡我,現(xiàn)在,她不能阻止我了。快,說你要跟我走,快說!!”
原來,鬼是沒辦法帶走還有生存意志的人的,被帶走的人必須自己說出要放棄生命的話,靈魂才能在鬼的吸引下出竅。所以小榮才讓他說要跟她走。
這時,小a闖了進來。
兩個年級相仿的女孩互相打量著,誰也沒有先開口。
“小a,她是你媽媽。”老人終于受不了這沉默,先說話了。
“媽媽?!”兩個女孩都驚呼出聲。
“她不是你跟那個賤女人的女兒嗎?干嘛讓她叫我媽媽!你不用讓她討好我,我不會傷害她,傷我的人只有你一個,所以我不會連累別人。你根本不了解我,你從來都不了解我,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也不知道我是怎樣的……”小榮的眼睛里流出淚,卻是紅色的。鬼本是無生命的,被傷了心以后,流出的淚就是尸身沒消耗完的鮮血,一旦鮮血流光,就會變成毫無人性的厲鬼。
小榮的意識隨著血淚在慢慢消失,小a爸爸并沒有看出她的變化,說:“她是我們的女兒啊,那天在醫(yī)院里,你把她生下來,我媽怕因為她我會不顧一切的跟你結(jié)婚,所以告訴你女兒生下來就死了,其實是我媽把她送給別人了。不管我們有沒有這個女兒,我都會跟你結(jié)婚的……”
他的話把她從崩潰邊緣拉回來,她的眼淚慢慢止住,說道:“你連幫我收尸都不敢,還結(jié)婚呢。”
“小榮,你不知道,我為了把我們的女兒找回來,那些天根本不在家啊,我媽告訴我坐月子的女人不能生氣不能受刺激,所以我想先找回女兒再跟你說的,結(jié)果……沒想到你會因為找我發(fā)生那種事……我回來的時候,你家的人已經(jīng)把你埋了,他們連你最后一面都不讓我見……可憐我抱著孩子被他們趕出來,連你埋在哪里都不知道……后來聽說他們要賣你生前住的房子,我托人冒名買下來,就是為了住在這里等你啊……小榮……”老人說著往事,還是抑制不住的激動,說到這些,老人哭得更厲害了
一旁的小a完全聽傻了,不知道自己是醒著還是在做夢。
女鬼的情緒冷靜下來,問:“那天我們說好一起走,你為什么沒有來?”
“我媽聽見我跟你說的計劃,就把我關(guān)在房間里,根本不讓我出來啊,我想找你,可是沒辦法,又沒人能幫我聯(lián)絡(luò)你,等我出去以后,就聽說你被歹徒害了。是我不好……不該讓你在那種地方等我的……都是我的錯……”
“我們說好不見不散的,沒等到你,我怎么能走呢?”女鬼眼睛里竟然流出晶瑩的淚珠,不再是血紅色的了。
“小榮,你這個傻丫頭……”老人抱住她,說:“這些都只是誤會,我想跟你解釋,可是沒有機會,我好后悔……我們的女兒也長大成人了,你帶我走吧,這個晚了十八年的約定,現(xiàn)在我來履行了。”
“不,”小榮撫摸著他臉上的每一條皺紋,說:“她需要你,我不能帶你走。”
“她不再需要我了,她自己也可以過得很好的。”
“對,媽……”小a艱難的喊出那個稱謂,“你和爸爸終于可以團聚了,我很高興,你們走吧,我能照顧好自己……”
十八年來的內(nèi)疚,原來都只是個誤會,不是我害死媽媽的,太好了。現(xiàn)在我不可以那么自私,他們終于能夠幸福的在一起,我可以實現(xiàn)心愿了,為什么不高興的送他們走呢?小a這樣告訴自己。
那個冰冷的魂魄深情的看著十八年來一直關(guān)注著的女兒。以為她是別人的,結(jié)果沒想到卻是自己親生的,這個誤會,真是可笑。幸虧自己沒有對她動殺機,不然那后果可無法挽回,又要怎樣原諒自己呢?萬幸自己還是個善良的鬼。
“孩子,你已經(jīng)沒有了我的照顧,如果再沒有爸爸,那你太可憐了。”
“媽,你們走吧,我是個成年人了,不需要別人照顧,我可以過得很好,如果不放心,你們可以常常回來看我啊。”小a流著淚笑著,很惹人憐愛。
天亮了,小a從夢中驚醒,臉頰的淚痕還在。
“真的只是夢啊。”她長舒一口氣。
她來到爸爸房間門口,準(zhǔn)備叫他起床吃早飯,卻發(fā)現(xiàn),爸爸已經(jīng)斷氣多時了。
“怎么會……爸……爸!!!”
爸爸的尸體旁邊放著一張照片,是他珍藏著從來沒有拿出來過的,他跟媽媽年輕時的照片,背面寫著:我最親愛的孩子,有空的時候我們會回來看你,別難過,我們會一直都在,只是你看不到,所以你要好好的生活,因為我們看得到你。好嗎?
“原來,那不是夢啊。”小a喃喃自語。
有人愿意讓你解釋,你應(yīng)該感到幸福。
最難過的事就是想解釋,那個人卻聽不到了。
沒有什么誤會是不能解開的,為此,我們長了嘴,可以說話。
別讓小小的誤會釀成大錯,因為我們脆弱的無法承擔(dān)后果。
(非天使:這是我另一個夢。我夢到兩個人要私奔,卻被男人的老婆發(fā)現(xiàn)了。他們定的暗號是關(guān)上男人家門口的燈,兩個人就在約好的地方見面,不見不散。于是男人的老婆剪斷了電線,讓燈不能亮,男人不知道小三提前看見了那個暗號,還老老實實待在家里,小三跑去赴約,一直沒有等到男人,后來死了,變成厲鬼。她回來找男人的時候,男人老婆已經(jīng)去世了,兩個女兒也長大成人,她們幫助爸爸解開了這個謎團,小三的鬼魂也知道了真相,原諒了男人。我認為讓小三當(dāng)正主是不符合民俗習(xí)慣的也是違背倫理道德的,所以故事被改編成這樣了。另外,對于我整天做這些稀奇古怪像連續(xù)劇的夢,我自己也感到奇怪。多虧我在寫故事,不然題材就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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