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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個BT愛情故事(下)


11。粘連

        我每一秒鐘都在后悔,離開了你。

        那男人告訴我,他們那段時間曾不斷地爭吵,一次比一次激烈,毫不讓步地爭吵。

        為了各種各樣的原因,為了誰給予誰的多少。

        可不論爭吵多少次,他們都沒有能夠分開。

        也許恨有多少,也代表著愛有多少,沒有了相互的癡纏,也就沒有了互相的憎恨吧。

        女的十二歲就跟了他,實在是分不開了,他已經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是一種習慣,是呼吸的空氣。

        如果有一個人,已經和你糾結粘連在了一起,他的消失,你真的能承受么?

        把自己的人生交給那個人,就算他再不珍惜,你真的有勇氣奪回嗎?

        如果你有勇氣奪回,你敢直視生活的面目全非嗎?

        所以那個女人活得太緊張太緊張,一件小事可以讓她失控,一句話也能逼著她抓狂。

        她很迷惘。

        她不停地試探,她每天聞他的衣褲,她偷聽他每一個電話,她扮作其他的女人給他發簡訊。。。。。。她在尋找什么答案?

        那個答案,她能不能承受?

        可是,我們總是習慣于尋找那些我們根本就無法承受的東西。

        男人說決定離開女的的時候他只說了一句話:我累了。

        女人痛哭,癲狂,尖叫,咒罵。

        她拉著男人的手,她掐著男人的手,她抓著男人的手,她不停地說對不起,她咬牙切齒地詛咒他。

        愛已覆水。

        要明白這一句話,還要經歷怎樣的掙扎?

        女人的手拉得太過用力,男人掙脫的時候感到一絲刺痛,好象被她吸住了一樣。

        男人發現手上血肉模糊,女人掩面倒在了地上,她哭泣,流出來的卻也是血。

        分手的地方是一個荒涼的地方,也許分手的地方總是荒涼的地方。

        夜風輕吹,樹影搖曳。

        男人心中一動,抱住了女人。

        這樣的愛,誰也走不出去了吧。

        你是為了什么,還抓住了那個人?

        是為了賭注一樣孤苦伶仃的命運,還是為了,多年前只屬于他的如癡如醉的微笑。

        男人感覺到有一種力量,緊緊地,把他和女人的皮膚粘連在了一起。

        女人帶著幸福的笑容,垂下了手,男人這才注意到,她剛在掩面哭泣的時候,皮膚的怪異沾力,讓女人把自己的臉剝了下來。

        我臉色蒼白地冷笑,你編這個故事是想我相信那女孩子不是被你殺害的嗎?

        面對我的質問,男人并沒有反駁,甚至連責怪的意思都沒有。

        他看著窗外,沒有再說一句話。

        我這才看見他的右手。

        男人的右手上粘連著一片已經萎縮的表皮,上面還連著一些女人的毛發。。。

        12。雙蕊

        你相信嗎?

        世界上有這樣一種花,叫做雙蕊,凡是把它吃掉的人,就能看到幸福。

        這是一個很荒謬的傳說,但是對許多人來說,他們寧愿相信。

        那個女人也對這樣的傳說深信不疑。

        從他被那個男人搶回家里以后。

        她是自愿的,自愿被搶了回來,自愿和男人上床,自愿像牛像馬一樣被他奴役,自愿每天遭到遍體鱗傷的毒打。

        一切,都是自愿的。

        其實我們在這個世界里的諸般苦難很多都是自愿來的。

        至少,也是自愿的選擇的。

        她在這以前,是個很幸福的女人。

        除了愛情她什么都擁有。

        金錢,地位,名譽,美貌。

        如果這個世界有神的話,她一定是神的女兒。

        那男人是她家的仇人,是來復仇的。

        當女人第一眼看見他的身影的時候。

        她的命運就改變了。

        那是一個太孤獨太孤獨的身影罷。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不管他的眼神多堅強,不管他多敏捷,多鎮定,你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就明白他很孤獨。

        女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

        她是神的女兒,她生活在幸福的國度里。

        她在想自己如果能夠做點什么也許這個男人就不再痛苦。

        于是,男人不敵,撲了過來,或者,那女人迎了上去。

        接下來的日子像噩夢一樣。

        在噩夢一樣的日子里女人一下子就老了許多歲。

        那男人不會跟他說一句話,他只會在女人身上發泄,他罵她,他打她,他咬她。

        帶著所有的仇恨。

        然后他會躲在墻角研究他的復仇計劃,然后他會躲在墻角偷偷地哭泣。

        女人咬住了唇,她始終堅信,她的憐憫不屬于自己,而屬于這個男人。

        后來她聽說了雙蕊的故事。

        那時候她已經不再是公主,她衣衫襤褸,胡亂挽著頭發,身體開始肥胖,說話粗聲粗氣。

        她被救回家的時候他的家里人都不認識她了。

        沒關系,這個世界上還有雙蕊。

        有人獻上了雙蕊。

        純白的花,純得無法玷污,也對,純潔的東西都是幸福的。

        一支花,真的可以改變命運嗎?

        不要懷疑,有時候一句話也能。

        于是女人又回到了幸福的生活。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立刻明白雙蕊也能扭轉那個可悲的男人的命數。

        她又悄悄回到了那男人躲藏的骯臟小屋。

        她握著雙蕊,很小心地,害怕一用力就握碎了他的幸福。

        男人不在,鍋里的水沸騰著。

        那些飄渺的水汽就像我們無法預測的人生。

        女人望著鍋里的水,水的倒影里她在微笑。

        接著只要把雙蕊放進水里。

        多么簡單,幸福。

        遠離所有的苦難和悲傷。

        這時,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

        男人的刀從后面插進了她的脖子。

        她聽見了男人的聲音:我早就防范著你這個臭子!!!,我早就知道你會有想下毒害我的一天!!!”

        女人啊啊地呻吟著,卻不能說出話來,鮮血滴在了煮著水的小破鍋里面。女人倒下的時候突然想起雙蕊花還捏在自己手上。

        13。閃靈

        你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你開始害怕黑夜的嗎?

        就是你殺了她那天起。

        你殺了她,卻忘記了把她的尸體埋在哪里了。

        從此,你發現身邊有許多怪事發生了。

        你早上起來洗漱的時候,發現衛生間有許多她的發絲。

        你總是聽見有人為你收拾餐具,回過頭卻什么也看不見。

        她的照片總是出現在你的桌上。

        到了晚上,恐懼更是包圍著你。

        寫字臺下面常常傳來她的哭聲,窗戶上看見模糊的臉,有時候甚至看見她滿臉是血從床底下鉆出來。

        你是個孤僻的人,她被你殺死以后就一個人生活著。

        你不夠勇敢,每天晚上必須點著燈才能入睡。

        你曾多么害怕失去她,現在卻多么害怕她出現。

        你不知道應該怎么辦。

        每一個轉身,可能,都會有一雙絕望的眼睛凝望。

        究竟,她的尸體在哪里?

        終于有一天,你低頭洗臉的時候想了起來。

        那一天,你就站在這洗手池邊,小心地洗著手上的血跡。

        你吃掉了她,因為你相信這樣她才永遠不會離開你。

        現在你不能承受的,是她永不止的怨恨,還是無法自拔的失去感?

        你不敢抬起頭看自己,你害怕,因為現在,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如果你抬起頭就看到她了。

        如果你抬起頭就看到她了。

        14。爬行

        妻子再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開始爬行。

        她爬行的方式很怪,全身像受到什么重壓一樣匍匐著,然后脊背用力地向上頂。

        她游走在家的每個角落,無聲地,從我第一次出手打她開始,她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這些年我對她不好,她也對我不好,可是兩個難以相處的人卻相處了這么多年。

        這很奇怪,有時候水火不容的兩人總是拖拖拉拉地糾纏一生,而相親相愛的一對卻不能長相廝守。

        她是個很好強的人,她對我是帶著歧視的。

        可是當她為了我第一次墮胎以后,這樣的情況變完全相反了。

        于是我看著她,我明白,這個人其實很自卑。

        她害怕,害怕我會拋棄她,但是她不愿讓我發現如果被我發現,好象就徹底交出了自己。

        我抓住了這點,對她惡劣著。

        我羞辱她,我譏笑她,她克制著全身顫抖但是一言不發。

        終于我出手打了她。

        她倒在了地上,我連忙上去看看她是不是被我打死了。

        她卻開始了爬行。

        她的頭仰得高高地,用高傲的眼神看著我。

        她的眼神激怒了我,我一腳蹬到了她的肚子上。

        她歪倒了在旁邊,可不一會兒,又以爬行的姿勢出現在我的面前。

        從那一次,我常常打她,她不還手,不說話,繼續爬行著在家里生活著。

        每次我看見她以那種奇怪的方式爬行,然后抬起頭,用很平靜的眼神看著,我的脊背就一陣寒冷。

        終于有一天回家,她緩緩從臥室爬出看著我的時候。

        我靜靜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著我,我看著她。

        歲月為什么會挑選我們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

        警察來了以后,我面無表情地站在走廊里。

        你確定你太太死的時候你不在家嗎?警察問。

        我冷笑,我不怕他發現我并不難過,因為我制作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據。

        當然,我就在這走廊的盡頭發現她的尸體的。

        我向后揚揚手。

        這時我看見。

        妻子向壁虎一樣在墻壁上爬行著,她被扭斷的脖子上晃晃悠悠地掛著頭顱,睜著無言的眼睛,朝著我默默地窺探。

        15。停止

        那女人蘇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赤裸地倒在手術臺上。

        她全身無法動彈,可是視線清晰,意識清醒。

        女人的胸腔被精密的外科手術打開,卻不會導致死亡。

        一面鏡子用適當的角度橫在她的身邊,這樣,她可以親眼看見自己正在跳動的心臟。

        我的導師輕輕地走了上去,親吻著女人的額頭。

        我遞上去一把鑷子。

        導師握著鑷子,女人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那銀色的光停頓在自己的冠狀動脈上,淚流滿面。

        當那女人終于死于心肌梗塞的時候,我的導師疲憊地走向角落,低聲嗚咽著。

        我愛憐地走到他面前,吻去他臉上傷心的淚水。

        他是我的導師,我的主人,我的偶像。

        一個最敏感最脆弱也最強大的男人。

        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

        每一次,那些女人都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生命停止。

        有的是被切除腎臟,有的是被破壞肺部。

        導師認為每個人都有權利目睹自己生命的終結。

        她們都愛過導師,可是最后都停止了對他的愛。

        既然都是離別,我們完全有理由自己來結束這一切。

        如果可以的話,讓我來陪伴你這一生吧。

        我說。

        我愛你。

        他絕望地搖搖頭說:對不起,我的孩子,我不能愛你,因為我不能承受你的離開。

        我從來沒有離開過。

        我說。

        從來不會,以后永遠都不會。

        可是,我們的相愛,總會因為時間而停止的。

        沒有辦法,再強大的人也無法戰勝時間。

        我輕輕地吻了吻他的額頭,說:總有辦法的。

        當我再一次回到我們的密室前的時候,這里已經變成了一堆廢墟。

        有人告訴我,警察包圍了這里。

        當他們要逮捕我的導師的時候,他點燃了事先準備好的炸藥。

        每個人都覺得他是畏罪自殺。

        可是,只有我明白他的意思。

        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突然結束自己,這樣他生命中剩下的愛著我的時間,永遠都不會停止。

        只有死亡,能取代時間。

        后來我隱姓埋名,過著簡單的生活。

        周圍的人來人往,我再也不太留意。

        導師告訴了我一個道理。

        思念會被時間取代,而時間又被死亡取代。

        和許多人的眼里看見的恰恰相反,因為他們太懦弱。

        永恒的果實,就是給最勇敢的人采摘的。

        我還是常常悄悄來到密室的廢墟外,對我來說這里沒有回憶,只有幸福。

        因為時間,停止在了我們相愛的時候。

        人們傳說這里曾經出現過一個變態連環殺手,可對我來說,這里只不過是埋葬了一個導師,一個主人,一個偶像,一個太害怕去想念的靈魂。

        16。銷魂

        我能感覺到,丈夫已經漸漸走出了我們的生活。

        仔細想一想,當時真的不應該那樣對他。

        他的事業一度很不順心。

        盛氣凌人的上司,勾心斗角的同事,再加上日復一日枯燥乏味的工作。

        讓一個本是健談開朗的人,變得沉默孤僻。

        我也曾想過盡一個妻子的責任,好好地幫助他。

        他總是拒絕我的好意,把自己關在書房里,做一些小的工藝品。

        于是慢慢我也學會了和別人一樣冷眼看著他。

        我的耐心,是在他終于開始連續幾天不回家的時候用盡的。

        冷戰,吵鬧,吵鬧,冷戰。

        丈夫就從那時候開始越來越遠離家庭,回到家也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如癡如醉。

        甚至每次他回到家,輕手輕腳,偷偷摸摸,臉上還帶著輕松得意的表情。

        我總是問:你到哪里去了?

        他總是回答:在某某朋友那里。

        這就算是給了交待一個交待。

        后來,就算我才從那個某某朋友那里回來,他還是告訴我他和那個人在一起。

        作為一個女人,我很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

        最后,我的忍耐到了極限,我跟蹤了他,來到了一個普通的酒店。

        服務員告訴我他已經住了很長一段時間。

        606號。

        普通的房間。

        有彩電,熱水器,雙人床,沒有空調。

        四月暖春,我知道打開了門,這個季節就結束了。

        還是沒有辦法一定要打開的啊!

        就像我們漫漫人生的許多結束,人們總是安慰自己那是上天安排的,其實大多都是我們自己無可奈何不得不去結束的結束。

        房間里,煙霧彌漫,我的丈夫蜷縮在角落。

        我冷笑說你想不到罷。

        丈夫卻不吃驚。

        他的聲線鎮定而且溫和。

        你等等,我和他們聊聊便過來。

        我聽到他說。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陰暗的房間里還有許多人影。

        走近一看,卻都是粗糙而僵硬的木偶。

        木偶的臉上都簡陋地畫著五官,可我還是能分辨出,那是丈夫的親戚,朋友,同事,還有我。丈夫正用禮貌的口吻和他們交談著,他的臉顯得愉悅和滿足。

        他還不時看看那長得像我的木偶。

        一些陽光從微風吹動的窗簾灑了進來,照在丈夫和木偶們身上。

        他和模樣像我的那個木偶對視了一眼,表情是那樣的溫柔和感傷。

        17。公主

        如果有一天我可以成為你的公主,你能不能,當然地愛我?

        家人常常警惕地對我說,別太理會弟弟,他腦子有問題。

        這個弟弟是很小的時候被揀回來的。

        我們不好不壞地養活著他。

        他很內向,矮矮胖胖,斯斯文文,白白凈凈,跟人說話的時候總是垂著眼皮。

        和女友暫時分開回到老家居住的幾天,我發現弟弟經常鼻青臉腫地回家。

        我更驚訝的是家里的人居然每次都不聞不問。

        直到有一天,有一群人竟然在家門口打他,他被當場扒個精光,露出了里面女人的內衣褲,我才明白了一些事情。

        出于再平常不過的正義感,我趕走了那些羞辱他的人,弟弟赤裸地倒在泥地里不停顫抖,他的臉上,卻顯出平生以來從沒有過的幸福的光芒。

        我很理解地安慰他,他卻乘這個時候提出了一個可笑的要求,他求我陪他一次,就一次,去買那些可笑的女人衣服。

        整件事情里,最可笑的是我的憐憫,一時的心軟竟然讓我答應了他得寸進尺的要求。

        我很快就后悔了。

        他帶我來到一家很大型的內衣店,似乎是我給了他很大的勇氣,他興奮地滿臉通紅,他旁若無人地挑選,他放開喉嚨砍價,他甚至拿起那些胸罩內褲在我面前比比劃劃。

        他問:好看么?好看么?

        一個人的尷尬很容易會變成憤怒,我在旁人異樣的眼神下理解到了這點。

        好看,我冷笑說,你真像個公主。

        人群嘲笑的聲音像潮水一樣把我們包圍在中央。

        弟弟卻沒有領悟到我話語里的諷刺,他幸福地快要暈了過去,原本暗淡的眼眸變得明亮。

        一個丑陋的身影,站在內衣店的門口,在人群輕蔑的眼神中,嘴里只重復著一個句子:

        你真像個公主,你真像個公主。

        后來在閑聊中,一個長輩告訴我弟弟得了絕癥,可能活不過一個星期了。

        這孩子沒著沒落的一生,臨走前,我們還是滿足他一個愿望罷,長輩說。

        我的同情已經耗盡,我望著怯生生完全不知道發生什么的弟弟,問:你的愿望是什么?最新款的丁字褲?

        他不在意我的嘲諷,激動地像條肥狗一樣說:我想做你的公主,一天也好。

        我看著那張肥胖的臉,忍不住一陣惡心。

        我的善良還不至于允許我陪著一頭愛穿女人衣服的變態豬一起發瘋。

        好啊。

        我壓抑住想痛毆他的沖動,明天,你做我的公主,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夜,我和女友通電話。

        我想明天一早就離開,你來車站接我。

        我說。

        我開始厭惡這個地方了。

        匡當,有東西落在地上。

        我回過頭,弟弟站在身后。

        他的眼神從來沒有那么絕望。

        我真的一點罪惡感也沒有。

        對一個常常被傷害的人,似乎繼續再傷害他,我們也心安理得。

        滾開,丑八怪!我惡毒地說,她才是我的公主!

        我故意用了最傷害他的句子。

        他沒有生氣,可能他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權利生氣。

        只是默默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車站,陰霾的天空。

        等了許久,女友還是沒有來,電話也無法接通,我在焦急中突然被一陣恐懼的尖叫吸引。

        一個人來到我的面前。

        一個滿臉是血的人來到了我的面前。

        肥胖的身軀,骯臟染血的公主裙,

        血是從他的臉上流下來的,看不清楚五官,上面用粗線縫著一張東西,一張人皮,我女友的臉皮。

        也許是痛苦,也許是笨拙,那張臉皮被他肥胖的臉繃得變形。

        我腳一軟,跌坐在地上。

        我,我現在是你的公主了么?

        弟弟用血肉模糊的臉對著我,他的眼里,閃動著傷心的淚光。

        18。巷

        每次經過小巷的時候,女友都忍不住向那邊張望。

        那是個很不起眼的小巷,兩側都是高大的建筑物旁的圍墻。

        這是一個不應該存在的小巷,可是,你和我存在的理由是否又合理呢?

        這條小巷,是女友的前任男友死去的地方,那個男人被人割斷喉嚨,跪在那里一夜才被發現。我曾相信自己是個很包容的人,即使對愛情也是這樣。

        我允許了她。

        允許了她每一次在我面前祭奠不屬于我的愛情。

        可我不能忍受的是,每一次我們吵架以后女友總會失蹤,然后我會在小巷的附近找到她。

        我相信換了誰也無法忍受。

        如果愛著一個人,卻明白永遠無法完全占據她的心,甚至永遠活在另外一個人的陰影里,誰能坦然接受呢?朋友聽說以后,都勸我離開她,離開一個走不出去的女人。

        可是,如果真的輕松到說離開就可以離開,那么誰還會為感情煩惱呢?

        我們終于大吵了一架,然后她又消失了。

        我又來到了那個小巷前,我覺得自己很可憐。

        小巷在我的面前,黑暗不知延伸到何處,很像我們的愛情,那么普通,卻吞噬掉整個世界。

        這么久以來,我一直不敢走進去,可是今天,我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就像我們遇到的每一個人,不管那是一個怎么樣的人,誰能預見有一天,我們的相聚和別離。小巷很深,不知道延伸到哪里,走了一會兒,就再也沒有一絲光線。

        我扶著墻壁,上面爬滿了青苔,一種腐敗的味道。

        突然,我碰到了墻壁,我開始以為,已經走到了頭,可是,伸手一摸之后我才發現不對勁了。四面都變成了墻壁。

        在黑暗中,沒有一點亮光,我呼喚著女友的名字,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不管我伸手到哪個方向,摸到的都是墻壁。

        走不出去了么?

        就像我們許多的悲傷和絕望。

        我感覺到恐懼,這時候手機響了,我想起自己還帶著電話,連忙接通。

        是女友打來的。

        你在哪里?!我問。

        還是那里。

        她的語氣有點抱歉。

        我也在那里,我急切地說,我今天走進小巷里出不來了!

        什么小巷?

        女友很詫異地說。

        就是你以前男朋友死掉的小巷!

        我吼了出來。

        他就指著墻壁死在路邊,女友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那里哪有什么小巷?

        19。戲子

        他是我的戀人,一個出色的戲子。

        他的演技爐火純青,眾生都為之傾倒。

        每一個眼神,每一個步伐,都傳神地呈現著劇中人亦喜亦悲的靈魂。

        早些年的時候,他過得不太好。

        那時候,他還是一個憨厚和干脆的毛頭小子。

        我們總擠在一間不足三十坪的小屋里,艱難地幸福著。

        命運總是愛開這樣的玩笑,當你終于走過一段自己覺得難以承受的時光的時候,你總會發現,那就是人生最幸福的時光。

        所以如果現在我可以選擇,我寧可永遠停留在那些貧窮但是充滿希望的時間里。

        可是那個時候,辛苦的生活之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真正能夠成功的戲子的舞臺不是在銀幕上,而是在生活中。

        他開始笑。

        對著每個人,不管喜歡不喜歡那個人,不管自己開心不開心。

        不管在什么樣的場合。

        他都變成每個人最真摯最充實的朋友,或者狗。

        本來演技出眾的他,迅速得到了成功,登上了他夢寐以求的舞臺。

        你,在笑的時候,是真的開心嗎?

        我擔憂地問過他。

        他笑了笑,說:開始的時候,盡管我很不開心還是一直笑著,開心也笑著,慢慢到了后來,我笑的時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開心不開心了。

        我突然覺得很害怕,抱住他,問:那你說你愛我好嗎?

        他低下頭,我看著他。

        我愛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帶著動人的表情,深情的眼神,磁性的聲音。

        我卻忽然很悲哀。

        當你說你愛我的時候,是不是也不知道真的愛不愛我了?

        因為你是一個戲子,你就注定會失去真實的表情。

        我推開了他,發瘋一樣地跑得遠遠的。

        不久以后,我在報紙上,看到了關于他的新聞。

        他和另外一個女星站在一起,記者們用最曖昧的語氣拷問著他們,他反駁著。

        可是他的眼里,還是帶著世上最溫柔的微笑。

        我把我們以前的照片全部倒在客廳的地上。

        那里面,他一直都保持著那個溫柔的微笑。

        我曾以為,那是這個悲慘的人間唯一也是僅僅留給我的全部安慰。

        假的,都是假的,溫柔的微笑,緊緊的擁抱,感動的淚水,

        我打電話給他,他馬上就趕了過來,臉上帶著關切的神色。

        我冷冷地看著他,看著他看到一地的照片碎片臉色蒼白。

        正當他要抬起頭的時候,我把一瓶強腐蝕性的液體潑到了他英俊的臉上。

        一陣白煙和惡臭,在他的慘叫中,泡沫一樣的血水順著迅速腫脹變形的臉龐流了下來,我面無表情地狂笑。他跪了下來,朝著我的方向,用恐怖的臉對著我。

        我愛你,他說,用含糊不清的語調。

        我愛你,我愛你。

        沒有了任何表情,沒有了任何語氣。

        我愛你,就是我愛你。

        就像以前的那個時候一樣,任表情再怎樣改變也無法轉換的短短對白。

        我愛你。

        城市的夜幕緩緩落下,萬家燈火,面無表情的看著兩個小小配角的慘淡收場。

        20。曖昧

        我們兩人是在朋友的一次聚會上認識的。

        那時候,我在我的妻子旁邊,說話謹慎而呆板。

        但是妻子未留意時和她私下的對白,卻顯得過分親切。

        那時候,我就常常想,她和我的關系會非同尋常的。

        認識不久我們就開始互發簡訊,然后我們去吃消夜,然后我們去看電影,然后我們照大頭貼。像戀人一樣,只是,我們沒有牽手,沒有擁抱,沒有親吻,還留在各自的人左右。

        但就算是這樣程度的交往,也顯得那么曖昧。

        你愛我么?

        我問她,她總是微笑著,卻不回答,用手按住我的嘴唇。

        她的手,纖細又冰冷。

        傻瓜,她說,一定要我說出來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常常發現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深深的哀傷。

        你真的覺得,永遠都沒有必要說出來嗎?

        可能是對我有些抱歉,雖然她還是沒有說過愛我,可是對我的態度更加熱情。

        只要是我的事情,她會第一個站出來幫忙,在聚會上,她總是和我坐在一起,我遇到的高興的事情,她顯得比我還要高興。

        當那些人用羨慕的眼光看著我的時候,我的心里卻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受。

        她還是沒有說過一句我愛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以為她愛著我的時候,我們其實還是保持著可憐的朋友關系,沒有越過雷池半步。

        她是不是在耍我?我突然有一種可怕的念頭。

        然后我匆忙地找到了她,大聲問:你說,你到底愛我嗎?

        今天,我們一定要說清楚這樣的關系,算什么。

        她還是不說話,把我的頭攬在她的懷里,我可以聽見她的心跳。

        這難道,僅僅是朋友之間的安撫么?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她說。

        不,我倔強地說,我要你說你愛我。

        一句話,真的那么重要嗎?

        她看著我,又是那種悲傷的眼神。

        我愛你,她頓了半天終于說,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是如此的凄涼和絕望。

        也許我和她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我容易沖動,于是我就回了家,閃電般和妻子離了婚。

        離婚以后我什么都沒有要,我想我需要的只是自由。

        只要可以自由地愛一個人,新的生活就開始了。

        再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正悠閑地坐在沙發上削蘋果。

        我離婚了,我故意淡淡地說。

        哦,她淡淡地回答。

        我們可以在一起了。我說。

        她放下手中的蘋果,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我們為什么要在一起?

        對呀,我們為什么要在一起?

        我像受了重擊一樣,搖搖晃晃差點站立不穩。

        你不是說愛我嗎?我說。

        和你離婚有關系嗎?她說。

        其實你不愛我對不對?我說。

        對,不愛。她說。

        可是你上一次還說過愛我!我說。

        說的時候可能愛,說完了就不愛了。她平靜地說。

        想一想你以前遇到過的那么多人,當你說愛誰的時候,哪一次不是這樣斬釘截鐵,最后還不是遠遠離開?

        我覺得精神恍惚,全身的血液被抽空了。

        現在的我,算不算一無所有了?

        你再這樣說,我就殺了你!!!

        我狂吼,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可悲。

        我不愛你了,她的聲音冷冷的,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一刀,兩刀,三刀,四刀。。。。。。

        每一刀都帶著我一句聲嘶力竭的我愛你。

        眼淚,和暗紅的血沫混合在了一起。

        可漸漸地,

        我感覺有些無力,頭腦變得空白,腦海中的一些感覺消失了。

        我的叫聲一聲比一聲微弱,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水果刀。

        我面無表情看著她痙攣的身體,那女人躺在染紅的沙發上居然還有最后的一口氣。

        為什么?為什么不繼續?

        她含糊的聲音伴著血腥從嘴里流出。

        我也不愛你了。

        我輕輕地說。

        女人笑了,用濕滑的手我住了我的手。

        我們是同類,我終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一天,我緊緊握著那個被我殺害的女人的手,直到她徹底死去。

        徹底死去的,還有我們不能說出口的愛情。

        我們這樣的愛情,說出口的時候,就一定會結束。

        因為我們是同類,是一種人,需要的東西都是一樣的。

        對我們來說,太過殘忍的總是結束,所以最好一生一世都只停留在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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