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覺得大人的事不該牽連孩子。

顧霆北再不好，我也不會在安安面前說他壞話。

但愿顧霆北真的能洗心革面對安安好。

大概這就是血緣關系的神奇處。

顧霆北很快和安安熟絡起來。

他把安安抱在膝頭，給她講西北的散漫風沙和漫天飛舞的大雪。

講生活的趣事，描述他建設鋼廠的英姿。

顧霆北口中的世界對安安來說是那樣的新奇。

聽得她連連拍手、驚嘆不已。

顧霆北仗著力氣大，把安安拋上拋下。

我在旁邊看著擔心得不行，安安卻笑得沒心沒肺。

因為有了顧霆北，寂靜的小院里不止多了笑聲，還多了些生機與活力。

砰砰——

響起清脆的敲門聲。

在場的只有我一個閑人，當然是我去開門。

“我買了些安安愛吃的零嘴，前陣子又是輸液又是吃藥，安安真是吃了好大的苦頭。”

網兜提手拉得很長，不用看就知道裝了很多東西。

李青州總是溫和的，讓人想到觸手生溫的玉。

他很好，但我給不了他想要的答案。

不如早些把話說清楚。

“安安要換牙了，我要嚴格監督不許她吃太多零食，怕是要辜負你的好意了。”

李青州臉上的笑意淡了點，卻執拗地把網兜遞給我。

“里面都是雞蛋糕奶糖之類的東西，我不愛吃甜的，如果你不收下，我就只能帶回去放到過期了。”

“我……”

“那就多謝李醫生了。”

耳邊響起顧霆北的聲音。

古銅色的大掌一把接過網兜，反手塞給李青州幾張紙幣。

動作之快不容拒絕。

顧霆北左手牽著安安，右手提著網兜和我并肩站立。

我們的“人多勢眾”和李青州的“形單影只”形成鮮明對比。

顧霆北以男主人的姿態強勢登場。

“正好安安玩餓了想吃點東西墊肚子，這些零食真是及時雨。”

“李醫生，你點點，我給的錢夠嗎？不夠我再補上。”

看見安安對他的親昵態度，李青州有了不好的猜想。

他嗓音沙啞，不死心地向我求證。

“云舒，他是誰？”

不等我開口，顧霆北搶先回答。

“你好，我是顧霆北，沈云舒的丈夫，安安的親生父親。”

什么丈夫？分明是前夫！

我轉頭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先帶孩子進去。

顧霆北宣誓了主權，看著潛在情敵節節潰敗，心情大好。

就憑李青州？

他用了兩年時間都沒能打動沈云舒。

現在他回來了，李青州就更沒機會了。

顧霆北挑眉微笑，像老夫老妻一樣叮囑我。

“我先去做飯，你早點送客人走。飯菜涼了吃下去對身體不好。”

顧霆北施施然帶著安安走了，連背影都帶著得意。

反觀李青州，眉梢眼角都寫著傷心失意。

他紅著眼看向我。

“云舒，我想聽你說，他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我嘆了口氣。

擇日不如撞日。

正好借顧霆北讓李青州死心。

他很好，不該在我身上白白浪費時間。

“李醫生，他確實是我的丈夫，是安安的親生父親。你很好，你完全可以找一個志同道合的伴侶，我們不合適，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李青州的眼睛更紅了，神情激動地質問。

“不，我不信！你說他是你的丈夫，為什么這兩年他從來沒有出現過，為什么安安生病只有你送她去醫院？”

25

我揚起一抹微笑，與有榮焉。

“他在鋼鐵廠做事，前兩年被調去雍省鋼鐵廠支援建設，最近才調回來。西北艱苦，他不忍心讓我和安安跟著他受苦，才讓我們留在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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