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了指門口：“夜深了，請你離開。”

顧霆北牢牢抓住我的手，眼底積聚著濃郁的深色。

“你讓我離開我就離開，沈云舒，你把我當什么？從西北回來后我一直對你做小伏低、小心討好。你上課沒時間接安安，我去接；你沒時間買菜做飯，我就學著做。里里外外，洗衣做飯帶孩子，我哪樣讓你操過心？”

他忽然自嘲一笑，神色有些委屈。

“可我做了這么多，還是沒讓你對我改觀。沈云舒，人都是會變的，你不能總用老眼光看我。”

我冷著臉道：“這些都是你自己要做的，我從來沒有強求過。”

顧霆北連連點頭，眼尾猩紅。

“好好好，是我不要臉，是我強求。沈云舒，你終于說出心里話了。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前世偏心秦依依踐踏了你的愛，恨我先救周陽害死安安，恨我讓你心灰意冷遠走他鄉死在地震里。既然你恨我，就親手來報仇吧！”

手里驀地被塞進了一個冰涼的金屬物體。

我定睛一看，是桌上的水果刀。

顧霆北脫了外套，握住我的手把刀尖對準自己的心臟，大喊著。

“來，往這里刺，只要你用盡全力，我必死無疑。”

我被嚇壞了，努力抽出自己的手。

他手上力道加重，帶著我的手向他逼近。

“來啊，沈云舒，你不是恨我嗎？刺進來，為前世的你和安安報仇！”

“顧霆北你瘋了！”

鋒利的刀尖穿過布料，刺破血肉。

鮮紅的血染紅了白襯衫。

耳邊一陣嗡鳴。

我呆站在原地，忘了動作。

不，顧霆北不能死！

我跌跌撞撞地去臥室衣柜里翻出來一條新毛巾遞給顧霆北。

顧霆北靠著桌邊，看起來很虛弱。

他賭氣不接毛巾，慘笑著說：“你恨我為什么要給我止血？讓我血盡而亡好了。”

我被他這副看淡生死的樣子嚇得心驚肉跳。

抖著手把毛巾放在他的傷口處。

“是，我恨你。但死亡并不是最好的贖罪方式，活著才能做更多事。在我原諒你以前，你不許死，聽見了沒有！”

顧霆北用干凈的右手抹去我臉上的淚珠，淺笑道。

“好，我不死。”

我們連夜去了醫院。

幸好刀鋒偏了一厘米，沒有傷到心臟。

顧霆北倒不在意，醫生給他包扎時還能分神安慰我。

后來我越想越不對，跑去質問顧霆北。

“那天你是不是故意演苦肉計給我看，讓我心疼你？”

顧霆北舉起雙手表示無辜。

“我又不知道你想不想殺我，為什么要拿自己的命去賭你的心呢？”

上天眷顧，他賭贏了。

他一臉鄭重地向我解釋了李家的事。

顧霆北想為我出氣，讓人去調查了李家的底細。

一調查才知道李父利用職務之便收受賄賂、干涉人事變動。

把國家部門當作自家的一言堂。

七大姑八大姨侄子甥女全是吃國家飯的。

就連小學沒畢業的遠房親戚都端上了鐵飯碗。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李父做的事遲早會被發現，他只是加了一把火而已。

我看完資料，臉色森寒。

李青州居然騙我！

只說他爸的悲慘遭遇，卻沒說他爸干了什么好事！

“對不起，我冤枉你了。”

我把資料遞給顧霆北。

顧霆北咧嘴一笑。

“你明天下廚給我做頓好吃的，我就考慮原諒你。”

29

顧霆北受傷后以“養傷”的名義常住我家。

家里漸漸多了他的東西。

他沒說走，我也沒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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