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云茂似乎不知自己打飯行為引發的連鎖效應,  他見楚稚水反應頗大，看上還相當不解。

        好在經濟開發科接下來業務忙，楚稚水跟局里其他妖接觸不多。大家記『性』都不好,  只要等流言消退,  應該就沒什么大事。

        楚稚水思及此，她的情緒平復下來，鄭重道：“我們最近還是不要同在局里『露』面。”

        如果再上演一次全局大會的場面,  那吃瓜群眾估計真不消停。

        “為什么？”辛云茂作為清正的竹子,  他滿臉光風霽月，茫然發問，“我們什么需要偷偷『摸』『摸』的么？”

        “……”

        楚稚水見他態度坦『蕩』，她竟被問無語凝噎,  一不知他真心發問,  還是在故意試探什么。他們現在被妖怪誤解,  他卻表現如此豁達，確實給她整不會。

        如果他是一男人,  她會懷疑他段位很高,  頂尖的曖昧拉扯,  來一出高階套路，一句話就將雙方關系定住。她說需要偷偷『摸』『摸』不對，她說不需要偷偷『摸』『摸』也不對，總不能放任事態發展吧。

        但他就是一根竹子,  思維應該沒那么復雜？

        這就像兩人打牌一樣,  楚稚水按正常路數出牌，然而辛云茂直接一對王炸。她被他的『操』作驚呆，不懂他是新手不會玩瞎打，還是胸成竹覺就該這么出,  反正她現在不知道該怎么打牌。

        這牌全被他打『亂』。

        “你說對，清者自清。”楚稚水深吸一口氣，她努心態放輕松，自我開解道，“都在一辦公室，關系好一點正常，對吧？”

        “嗯，我們是很親。”辛云茂愉快頷首，“畢竟你是我的信徒，我們關系親密正常。”

        楚稚水：“？”

        她深感荒謬：“你是不是前后鼻音不分？”

        她說的是清者自清的“清”，他理解為關系親密的“親”，這是什么關鍵詞抓取方式！？

        “別人是離離原上草，你就是離離原上譜。”楚稚水懷疑辣子雞太嗆，搞她都渾熱意，趕忙夾一筷子青菜解辣，“我就不該跟你討論這。”

        沒準他都搞不懂其他妖怪在瞧什么熱鬧，更別提什么高級推拉套路，實在高看他。

        她索『性』專心吃飯，將此事拋到腦后。

        辛云茂倚著一旁的辦公桌，靜靜旁觀楚稚水用餐。

        她神『色』格外專注，不緊不慢咀嚼，似乎是飯菜微辣，唇瓣沾染一抹鮮紅艷『色』，更襯整人亮起來。她吃東西的模樣像小動物，相當認真的狀態，似品嘗珍饈美味，連不用食的他都被吸引，變好奇起來。

        每回都是這樣，他不感興趣的事，只要她一嘗試做，他就變感興趣，想要跟著試一試。

        楚稚水抬眼，見他盯自己：“怎么？”

        辛云茂沉默寡言總是面無表情，神君的份使他矜貴，強大的實使他鋒利，以至于他冷臉壓迫感十足，總是能夠將金渝嚇戰戰兢兢。但她卻總覺他沒什么威懾，他在丹山合照沒『露』出笑意，可湛的目光如月，不笑依舊顯柔和。

        他不動『色』注視她，她卻從不會感覺怕，經常莫名認為他呆。

        稍微失禮一點，好像條大狗狗，在旁邊觀察她。她要是伸手，他就會握手。

        辛云茂詢問：“這是什么菜？”

        “辣子雞、魚香肉絲、蒜蓉小菜、小蔥拌豆腐。”楚稚水一瞄小湯桶，她已經感到微飽，依次介紹道，“山『藥』排骨湯。”

        她在心底感慨洪姐打飯實在，總感覺飯菜都被壓實，一人根本就吃不完。

        辛云茂沉『吟』數秒，從袋子中抽出另一雙一次『性』筷子，拆開后隨手夾起一塊小蔥拌豆腐，慢條斯理品嘗。他想知道究竟好不好吃，為什么她會吃那么香？

        “你什么『毛』病？”楚稚水望見此舉，震撼道，“不能由于沒編制，就總是吃剩飯吧，你可以再打一份的。”

        辛云茂嘀咕：“你又吃不完。”

        “……所以你就響應光盤行動么？”

        如果說她初次見他這么做，內心是羞憤崩潰，那她如今再瞧見他這么做，竟然會感到麻木。人的底線就是這樣被一步步擊潰，他現在做什么，她都不會奇怪。

        好在他就是四道菜各嘗一筷子，估計是好奇今日菜『色』的味道，嘗試過后就幫她將餐盒收拾干凈。

        下午，楚稚水跟秦主任通電話，溝通一番新透促銷節的事。雙方擬出一張單子，再將槐江當愿意參加活動的商家帶上，整理出來后就發給王怡文那邊。

        新透促銷節當天會上線大量優質視頻內容，新用戶開通會員折扣，同放出一大批優惠商品，幫助用戶盡快適應邊看邊買的模式。活動會前期預熱，不光是宣傳新透視頻，還會給合作的商家不少曝光。

        新透還會順手幫深度合作商家推廣告，王怡文就提議讓楚稚水找點推廣，比如什么kol博主之類的，蹭上這波流量效果應該很好。

        “我們單位『性』質不好找推廣啊。”楚稚水為難道，“推廣肯定要給對方付錢，到候傳出影響不好，我們直播都不讓局里人出面的。”

        陳珠慧從未在直播間出鏡，目前只局里貓過鏡頭。

        觀局公司可以經營賣貨，但在某些方面絕對不能張揚，比如自己花重金營銷之類的。新透視頻為扶貧政策推他們，跟他們自己掏錢推自己，那概念還是不一樣的。

        “但不讓新透推多浪費啊？”王怡文提議，“我上網看你們產品評價不錯，你沒見過那種靠譜的自來水測評，一些博主使用你們產品的評價之類，我們把這些人推上也行。”

        “不過說實話還是推自己人好，這種流量曝光也會讓對方吸粉，推給陌生人是做善事，你周圍沒人當博主嗎？”

        楚稚水無奈：“咱倆資源差不多，不就是那些人嘛，我知道的你都能找到。”

        兩人原來在龍知視頻是同團隊，各類人脈早就互相滲透，說實話翻不出新花樣來。

        “那倒是。”王怡文嘟囔，“但我不想找他們，他們跟龍知太熟，這機不合適。”

        新透視頻發展起來后，王怡文可以聯絡舊人脈，可目前局勢還不穩定，傳回老公司打草驚蛇。

        楚稚水：“我再看看吧，但估計沒。”

        “行，你先看，你要找不到新人，我就找那些人，便宜他們。”

        兩人這掛斷電話。

        楚稚水心說，她怎么能找到新人，天天都在跟妖打交道，哪里來的人？

        王怡文還提到自來水測評，楚稚水就在各平臺搜索起來，瀏覽沒博主點評過觀局產品。現在app的大數據驚人，風味姜糖關聯“傅承卓同款”，導致她還刷出不少男星的內容，接著又刷出一張熟悉的嬌艷臉龐。

        這是一美妝博主，名字叫“杜香香的百寶箱”，可能是改自“杜十娘怒沉百寶箱”。她的粉絲數量還挺驚人，粉絲名就叫“百寶香”。

        楚稚水看著這張臉眼熟，她隨手點開一直播錄屏，好像是博主在給粉絲解釋近況。

        畫面里，著漢服的美女妝容驚艷，她語氣卻頗沮喪，無精打采道：“是的，我不追星，太影響生活，過跟星相關的視頻都清空，為這關注我的姐妹們取關吧。”

        “我感覺還是專注自己最重要，現在回想那段間，就好像失智一樣，總之大家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失自我，我反正是醒悟。”

        [完全贊同香香！我以前追星也這樣！！]

        [沒關系，刪掉就刪掉吧，本來就是為香香關注的！]

        艷美女不知回想起什么，憂郁道：“啊，我現在好羨慕考公上岸，為什么我就考不呢？”

        [香香不想做全職博主嗎？美妝做很好，怎么會突然想考公？]

        [宇宙的盡頭果然是編制。]

        楚稚水聽完這一席話，她終于在美顏濾鏡中認出杜若香，這不就是曾追著傅承卓跑的花妖。

        杜若香直播好像在搞仿妝，跟她平的容貌氣質不一樣，導致楚稚水辨認好長間。

        楚稚水隨手給杜若香點關注，她忽然想到什么，抬頭詢問道：“金渝，妖怪也會在人類社會工作嗎？比如做些自媒體，或者搞些副業之類。”

        “會吧。”金渝歪頭，“其他的我不知道，反正牛哥就副業，他不當科長好像就是懶每年上報自己的股票和基金，說做領導會束手束腳。”

        楚稚水驚嘆于牛仕的大智慧，肯定道：“……那牛哥還真挺牛的。”

        看來觀察局跟人類單位一樣，對局里職工管理挺嚴格。現在一想，外面妖怪賺錢比局里容易，起碼收弟子等手段，行動起來也更加自由。

        既然她沒人脈，那就找找妖脈吧。

        楚稚水想要聯絡杜若香，誰料對方不追星后自閉，最近都沒再更新過，連商業合作渠道也不加人，私信更是八百年不回的感覺。她們當初沒交換過聯系方式，如今再想聯系起來就不容易。

        楚稚水繼續請教：“金渝，你們妖怪之間沒快速聯系的方？就是人類社會沒的。”

        “快速聯系嗎？”金渝若所思，“局里要快速聯系，那就是下通緝令。”

        楚稚水果斷否決：“……這不行。”

        “其他方無外乎就是天賦，些妖怪的天賦能做到吧，但我不知道誰會這。”

        楚稚水一怔，她也不知道哪位妖怪天賦是這，但她知道一位妖怪什么天賦都。

        偏偏那位妖怪是最不可能同意此事的。

        楚稚水轉過，她望著背后的辛云茂，『露』出春風般的笑容，柔道：“神君，冒昧打擾一下，可以幫我聯系一位妖怪嗎？”

        辛云茂卻對她的笑臉不為所動，他下頷線緊繃，斜睨她一眼，警惕道：“你要找誰？”

        楚稚水目光閃爍，含糊道：“就是我們當初遇到過，卻沒留聯系方式的妖，最近需要他們做點事情，比如杜……”

        辛云茂好似抓住她把柄，惱怒道：“我就知道！你還惦記她的香囊，你那候就想將她帶回來！”

        他當初就感覺到不對，用妖火將桃花妖趕走。

        楚稚水吐槽：“不是，你記憶可真好，我剛說一姓氏，你就能知道是誰？”

        “記憶好的是我嗎？”他語氣冷颼颼，“你居然還記她的名字。”

        她莫名心虛，忙道：“實不相瞞，剛剛刷到視頻想起來。”

        如果不是靠大數據，她真刷不到杜若香。

        “不幫。”辛云茂不悅側頭，他雙臂環胸，態度頗強硬，“你可以找我許愿，但不能許愿找她，什么事是我做不到的嗎？”

        但她總不能讓他做頭皮滋養膏測評，這太不符合神君少言寡語的形象。

        杜若香顯是熟練工種，做起來會心應手，本對她經營賬號也幫助。

        然而，她要是說出此話，竹子妖肯定鬧起來，認為是說他不如花妖。

        楚稚水見他大感受辱的別扭樣，她輕輕嘆息一，決定為團結穩定，適當動用語言藝術。

        “這不是不舍讓你吃工作的苦嘛。”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真摯望向辛云茂，和煦道，“就說隨手交給她做，沒必要還麻煩你一遭。”

        辛云茂不料她會這么說，他面『色』一懵，瞳孔顫顫，郁悶驟然消散，倏萌生赧意，悶悶應道：“……哦。”

        “那神君能幫我找一下她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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