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福總不能讓裴元紹代自己受過，上前一步，凜然不懼說道：“此事乃元福一人所為，與我兩位弟弟無干，要是地公將軍要報仇那就沖我來。”

        張寶拔刀相向說道：“你認為我不敢殺你么？！”

        周元福知道現在不是慫的時候，自己若是想在這亂世闖出一點名堂，就得賭一賭！直視著張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生在這亂世，又碰到你們這樣視人命如草芥，濫殺無辜的人。若是活著就得隨波逐流，那活著又有何益，就當我周元福白來一遭，怪不得人們叫你們為黃-巾-賊！”

        張寶瞪著大牛眼珠子，拔刀就要斬下。

        張角終于出聲了：“住手！”

        周元福心中一塊石頭落地，心中也是一陣害怕，心想關鍵的時候還是要賭一把，賭對了我就是男一號，賭不對我就是路人甲。甭管這個張角兄弟有多少秘密，看來再召喚一個能替代我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想到這些心中大定，以后一定要往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方不枉來此一遭。

        張寶心有不甘，還刀入鞘退到一旁，只不過仍然用大眼珠子瞧著周元福，周元福還回瞪了一眼，充分證明了自己要作死的想法。

        張角緩緩道：“這王禿子為人囂張我早有耳聞，恃寵而驕多行不法，確實該殺，不過，裴元紹，我只令爾等巡城，這先斬后奏之事是不是不妥啊。”

        話語中充滿了寒意，這話是對裴元紹說的，裴元紹登時冷汗就下來了，也只得硬著頭皮說道：“是弟子孟浪了，應該請示過師傅后再行決斷，請師傅責罰。”

        裴元紹也有心眼，這師傅弟子的一稱呼，指望張角念師徒之情從輕處罰。

        周元福心想這張角明著難為裴元紹，實際上還是向我興師問罪啊，“好漢做事好漢當，我已經說過了，此事與兩位弟弟無關，皆是我一人所為！”

        徐元直見此也一起下跪。這三人中就是他身份最尷尬，張梁本身就是排行最末，他又是張梁弟子，自然說不上什么話，只是也愿意同罪。

        張寶不屑的向周元福道：“你算什么好漢，這事要不是裴元紹授意，你憑什么身份能讓黃巾力士聽你的命令？”

        徐元福一時口快說道：“憑我是天師關門弟子，如果這個身份都不能先斬后奏，那么這個弟子不做也罷。”

        一時間鴉雀無聲。

        張角笑瞇瞇說道：“你考慮好了？同意做我關門弟子了？”

        周元福此時也是騎虎難下，一入黃巾深似海，從此英雄是路人，腦袋卻不由自主的點了點。

        張角哈哈大笑，“好，好，三日之后就是良辰，我正式開壇收你為關門弟子。”

        裴元紹與徐元直互望一眼，眼中皆是喜悅，又望向周元福，只見元福傻愣愣的，以為是歡喜傻了。

        周元福心中卻一萬頭食草動物跑過，這張角費盡心思收我為徒，也不知道日后是多少麻煩，唉。

        張寶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又裝作恨恨的道：“既是如此，此事便罷。”

        周元福見事已至此也只能順水推舟了，想起蔡邕囑托，就接著說道：“天師，可知我們救下的老者是何人？”

        張角此刻心情大好，問道：“哦，是誰啊？”

        周元福說道：“蔡邕，蔡伯喈。”

        張角奇道：“竟然是他？”

        周元福問道：“天師你認識此人？”

        張角陷入回憶，沉聲說道：“此人學識淵博，道德高尚，是我輩士人的楷模。為官也是十分清廉，光和元年上書直諫，向皇帝直接陳述宦官與外戚乃禍亂根源，皇帝一時疏忽，被親近宦官得知了此事。因此宦官們聯合對其進行打擊報復，被流放到并州五原郡，遇到大赦被赦免了。近年其消息倒是鮮為人知，但不知其為何至此啊。”

        周元福答道：“他說是送女出嫁，兩個女兒都跟隨他在此地，也就是因為這兩個女兒姿色秀麗所以引來殺身之禍。”

        張角頗為尷尬，自己也知道黃巾軍中良莠不齊，但正值用人之際，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故忽略周元福的話繼續說道：“雖然我們沒見過面，但也算是久聞其名了。既然他在城中，何不請來相見？據說此人面生異相，之前屢次被征辟都不應詔，后又遇到宦官陷害，或許我們能加以招攬也未可知。”

        周元福面露難色，心想你拉倒吧，就憑你黃巾賊臭大街的名聲，還招攬蔡邕，到最后還不是強留人家。而且曲陽城也守不了多少時日，到時候城破之日，蔡邕自然是名聲毀于一旦，兩個天仙似的女兒也得香消玉殞。

        張角見周元福有難言之隱，所以讓其他人下去了。

        周元福看場中只剩張角與張寶，這才說道：“天師容稟，這王禿子當時大喊大叫什么‘屠城’、什么‘人觀’，又說及時享樂，言語中頗有懼怕之意，故全被蔡邕聽了去。他提出請求，讓他去說服皇甫嵩不要屠城，條件是放他與女兒離去。我覺得此事可行，或許也可免去全城災難。”

        張寶氣哼哼道：“這王禿子也是該死，我讓他與其他幾人去放風聲，他卻竟說喪氣話，亂我軍心！”

        張角卻聽出了弦外之音問道：“昨日你說做人觀，看來不是無心之語了？”

        周元福苦笑一聲，“不太確定，也可能是后人牽強附會之語。”

        張角沉思不語。

        張寶暴躁的說道：“這小子說是那定然就是了，這皇甫狗賊要拿我們人頭來震懾群雄啊，來日戰場相見，我定要取其狗命！”

        張角嘆息一聲，“既然如此，那就答應他，若是他能說動皇甫嵩，也能救此一城百姓。”

        張寶聽完大急，“大哥萬萬不可，這蔡邕要是去了皇甫嵩那邊，且不說皇甫狗賊賣不賣他面子，若是蔡邕將我們的虛實一一說與皇甫狗賊，那我們就真的城池不保了。”

        張角一聽面露難色，“元福可有何計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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