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這是一個圈套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可即便知道這是趙冬覺的肆意報復,杜且也只能強忍憤怒,前往南外宗造辦局香藥司,與趙冬覺要人。
趙冬覺給了她兩個選擇,“一是把香品帶回去,從此與南外宗造辦局的合作終止,不會傷及思歸的名聲,章四也跟你回去。二是讓章四從了我,我不會虧待她,香品還是送往京城,我只當不知道有麝香這件事情,思歸與南外辦的合作無間,互惠互利。”
“你作夢!”杜且斷然拒絕,“我不會賣了章四,同樣我也不會讓你隨意嫁禍思歸,毀了思歸。我和章四沒有做過的事情,我們絕不會認!”
早前因為造辦局的官辦募商一事,南外宗與泉州知府、市舶司的職屬徹底分割開。南外宗知宗正事,管轄的是趙宋皇族內部事務,造辦局的對外事宜也由南外宗獨自行事。而市舶司、知府衙門的行政事務,由各自主官管轄,所謂朝廷命官聽命于朝堂,而非南外宗正司。雖說東平王等趙宋皇族居于此地,但他們大都沒有官職,無權干涉地方事務。可是他們又是皇族,只會在重大慶典中受邀出席。
因此,杜且眼下可以說是孤立無援。她能尋求幫助,且能制約趙冬覺的,只有東平王。可是因為先前之事,她與東平王之間的關系十分尷尬。可是為了章葳蕤,她還是硬著頭皮上門求見。
東平王沒有不見她,他求之不得。他一直在等杜且主動上門。
“昌寧確實有不對的地方,但這也是職責所在。你也知道,這批香品是送到京城宮中,為后宮的娘娘們準備中秋之禮,不得有半點閃失。而官家多年來無嗣,成了他的心病。四娘的這批香品,麝香含量極高,昌寧要求查閱香方,也是無可厚非。”
事涉后宮子嗣,杜且便知道此事不能善了,這頂高帽扣下來,必然要傷筋動骨。
“對了,你與沈嚴的婚儀,你認為應該定在何時比較合適呢?時隔四年,本王也該給你一定體面的婚儀。”東平王笑得溫和,但眼底卻是赤裸裸的嘲諷,“你是本王的義妹,待你成婚之時,昌寧一定會給你這個面子,把四娘放出來觀禮。”
杜且驚呆了,這是在威脅她,逼她就范?
簡直太荒唐了!
“王爺,妾有沈家的放妻書,不再是沈家的人。要重新成婚,是萬萬不
可能。妾想請教王爺,王爺可有官家的旨意?”
“你大敢!竟然質疑本王!你有沈家的放妻書,那是因為沈家以為沈嚴已死,他現已歸來,你也該回到沈家,做你該做的。”
杜且還是太天真,以為東平王或許會念及舊情,施以援手,可萬萬沒有想到,會是落井下石。
不,應該說,這是一場預謀。
不是賣她,就是賣章四。
而眼下棄之依然不知所蹤。
她該怎么辦?
千頭萬緒,她一時間竟沒了主意。
出了南外宗,阿莫迎了上來,她只是搖頭,什么也沒說。
沈嚴便是在這個時候,來到忘憂院。
他回來已經有些時日,只來過一趟,態度誠懇地把他自己的債務認回去,并沒有讓杜且繼續為還債而煎熬。但在那之后,他表明要重新迎娶杜且的意愿,并且還送了一車的蕃酒表示他的誠意。但這樁樁件件,都讓杜且極為反感,一味地用他自以為是的方式,想要達到他的目的,卻從不曾問過杜且是否愿意。
而他對自己經歷的含糊其辭,也是杜且對他退避三舍的主要原因。
在沈嚴身上,杜且看不到真誠二字。
“今日前來,是與娘子商議回風號的物貨買賣之事。”沈嚴一副看不出杜且心神不寧的模樣,連客套寒暄都沒有,直奔主題,“若是我沒有回來,此事但憑娘子做主,但是翁翁與娘子有言在先,回風號的物貨五五分成,我便能做一半的主,娘子不會反對吧?”
杜且覺得無可厚非,她也沒想把那五成的利潤據為己有,原本她會把物貨賣出去后,送回給羅氏。
“明日,我會讓杜平把所有的物貨均分,你我各半,各自買賣。”杜且不想與他再有瓜葛,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不用價錢幾何,是高是低,是虧了還是賺了,都隨他的心意。
沈嚴卻覺得不妥,“若是沒有記錯的話,回風號的物貨之中,龍涎只有一塊,犀角和象牙也只有一對。這些東西都是拆開來,便不值錢了,只有成對出售,才能賣出最好的價錢。”
這是秋后總算賬?
“既然如此,等物貨售出之后,妾再讓人把五成之利送回給郎君。”
“不行。”沈嚴仍是反對,“娘子深居簡出,如何能讓你拋頭露面呢?聽說娘子的牙人失蹤了,一時間娘子也找不到人經手,還是由我來做會
比較合適。”
杜且睨他,“你要帶走所有的物貨?”
“難道娘子不肯?”
杜且穩了穩心神,道:“回風號這趟出海的所有耗損及物貨買入的本錢,沈郎君是不是應該先結清一半的成本呢?我與翁翁說好的,是五五之利。我方才想讓你帶走一半的物貨,本不意與郎君算得如此清楚,回風號在出海之前,還是沈家的,但翁翁也說,這是他的私產,也就是說并不歸沈家的公中,與郎君并沒有什么關系。說好聽點,這是我與翁翁的分成,并非我與沈家的,我不過是看在翁翁待我不薄,才與你有了這個口頭約定。但是,沈郎君你并沒有權與我分成,我要給也是給羅夫人,而不是你。而物貨的售賣,自然也與你沈郎君沒有關系,你無權過問。就像你方才說的,這本就是我說了算。”
“你這是想出爾反爾?”
“船塢的收益是用于偏院的支出,而今偏院也是妾在打理,更沒有沈郎君什么事了。”杜且眼下可沒有心情與沈嚴周旋,她本不是錙銖必較之人,但有人如此斤斤計較,她也不怕與他清算清楚。
沈嚴不怒反笑,“娘子何必動怒,你我總歸是一家人,你若是不想給,說一聲便是,我又豈會與娘子計較。不過,聽聞思歸香坊出了事情,我尋個由頭上門,想為娘子排憂解難。怪我,嘴笨,在海上漂泊太久,都不知該如何哄小娘子開心,還請娘子原諒則個。”
杜且更氣了。他這是來示威的,他是想來告訴她,他才是施予者,只有他說不要,她才能盡得全部,只有他先放手,她才能不做沈杜氏。
她沒有牙人,沒有牙號,雖說她也可以自行售賣,可她沒有經驗,只要沈嚴與顧衍做些手腳,她很有可能血本無歸。而思歸出事,章葳蕤被困,回風號上的香料即便能用于思歸,但思歸一時間也湊不齊相應的銅錢,若是思歸出了事,香料也就用不上了。也就是說,杜且眼下可以動用的銅錢根本沒有。
“這是你與翁翁的契約,五五之利。”沈嚴步步上前,將杜且圈在她的椅間,“只要你還是我沈家的人,我才能不與娘子計較。若是娘子執意悔約,只能是公堂上見!”
杜且渾身冰冷,這根本就是一個圈套,從棄之的失蹤,到章葳蕤的被困,都是沈嚴早就計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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