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一道微弱的火光從城頭拋出，在砸落的剎那，瞬間化作了一道火蛇，朝著城墻邊緣不斷蔓延。
  短短數(shù)十息的時間，就吞沒了不下數(shù)百東州精銳。
  聽著前方傳來的痛苦哀嚎，張任雙目充血，抬頭看向北門上方那若隱若現(xiàn)的身影，充滿了無盡的殺機(jī)。
  “傳令！大軍暫時回撤休整，不可輕進(jìn)。”
  在張任話音落下的剎那，后方突然傳來一道道急促的鳴金聲，是張桓在察覺到前方的異變后，果斷做出了撤軍的打算。
  “主公！我等進(jìn)攻不利，請主公責(zé)罰。”
  看著張桓，張任、楊懷面帶羞愧，心里有著說不出的憋屈。
  也不知究竟是那個混蛋，竟然陰險(xiǎn)殘忍到了這種地步，將不久前攻上城樓戰(zhàn)死的漢中將士尸體浸滿了火油為餌，燒死了他們數(shù)百名弟兄。
  “此敗非戰(zhàn)之罪，不過一時受挫，算不了什么。”
  搖了搖頭，張桓親自上前扶起了二人，成都作為益州的政治經(jīng)濟(jì)中心，世家匯聚，士族眾多，莫說在大軍壓境這種困境之下蹦出來一兩位有著真才實(shí)學(xué)的能人，便是蹦出來一批......他都不會有絲毫的意外。
  “不過，既然對方出手了，我們自然要有所回應(yīng)才是。”
  “傳令下去，投石車前行二十步，張任、楊懷，你二人抽調(diào)麾下弓弩手，掩護(hù)井闌前行。”
  在投石車的壓制下，城樓的弓弩手很難形成規(guī)模，隨著井闌緩緩駛?cè)肷涑谭秶鷥?nèi)，井闌上方的漢中軍彎弓搭箭，開始射殺城上亂竄的北門守軍。
  “黃大人，先躲一躲吧！”
  “敵軍的弓弩手?jǐn)?shù)量太多，加上投石車的輔助，短時間內(nèi)我們組織不了有效的反擊，來人......速速將黃大人送下城去。”
  看著不遠(yuǎn)處，近乎被射成刺猬的士卒，北門守將深吸了口氣，將身子往柱子后面又縮了縮，生怕一個不小心，被井闌上的漢中軍盯上。
  “不......這不可能贏得！就憑我們，如何擋得住漢中大軍？這樣做，不過是在自尋死路罷了。”
  “與其送死，還不如給漢中大軍打開城門，這樣我們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對！投降，投降的話，還能活下去，我的兒子剛剛滿月，我不能死在這里，不能死在這里。”
  失去了各級將領(lǐng)的鎮(zhèn)壓，那些被強(qiáng)制征召的新卒終于崩潰了，有的扔下了兵器，頭也不回的朝城下跑去，有的則是扔掉手中的戰(zhàn)刀，直接朝著北面跪了下來，不斷叩頭求饒......
  如果不是城下的烈火在持續(xù)蔓延，眼下絕對是破城的最佳時機(jī)。
  “回來！回來！你們這群蠢貨，都給本將回來。”
  “來人，快給本將攔住他們，有敢臨陣潰逃者，殺！”
  北門守將并不是喊喊那么簡單，而是真的動手了，對這些同袍下了殺手，遠(yuǎn)處負(fù)責(zé)督戰(zhàn)的士卒，或許沒有與漢中軍廝殺的勇氣，但對于這些同袍，可沒有絲毫的畏懼。
  短短半盞茶的時間，就有近百名新卒被殺，嫣紅的血液，順著臺階猶如小溪一般，不斷向低處流去。
  而殘存的新卒，似乎被著血腥的場面所震懾，不得不轉(zhuǎn)身回去，重新拾起了自己的兵器。
  一個是立即死，一個是稍候死或者有可能死，這道選擇題，他們還是會做的。
  城下的大火，足足肆虐了兩個時辰，直到將一切的尸體盡數(shù)吞噬，才仿佛心滿意足那般消散。
  “主公，前方的火焰，熄滅了。”
  隨著阻擋漢中大軍前行的障礙消失，漢中各部再次重整了軍勢，一道道洪流，再次涌向了城墻。
  面對漢中大軍猶如潮水一波又一波的進(jìn)攻，北門守將終于扛不住那鋪天蓋地的壓力，開始向州牧府求援。
  “廢物！廢物！五千兵馬，竟然連一天都沒撐住？”
  州牧府內(nèi)，劉璋望著下方前來求援的士卒，有些氣急敗壞的咆哮著。
  即便強(qiáng)行征召了不少新卒，但成都城內(nèi)能夠調(diào)動的兵馬總數(shù)，也就在兩萬左右，其中四分之一被他布置在了北門，用來抵擋漢中軍的正面攻擊。
  剩余的一萬五千兵馬，一小部分用來維持城內(nèi)秩序，剩余的，全部被他分散到了各個正門、副門鎮(zhèn)守，以避免張桓突然分兵，攻打其余城門。
  哪還有能夠調(diào)動的預(yù)備役？
  “主公，主公不妨抽調(diào)南門兵馬支援北門，眼下當(dāng)以北門局勢為重，若真讓漢中軍破了北門，屆時萬事皆休，再無緩和的余地。”
  “來人！持我虎符，速調(diào)南門兵馬支援北門！”
  看了一眼王累，劉璋咬了咬牙，從懷中逃出半塊虎符，扔到了下方。
  隨著南門兵馬的支援，北門守軍低迷的士氣有所緩和，配合著援軍，勉強(qiáng)將再次沖上城頭的漢中將士打退。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并非終結(jié)！下一次漢中大軍的攻勢，勢必會變的更加的兇猛。
  “主公，再給我們一次機(jī)會，末將一定會拿下北門。”
  張桓身前，烏泱泱的再次跪倒了一片，除了魏武、楊任、張任、楊懷各部主將之外，各部的校尉、司馬同樣過來請命，想要再沖殺一次。
  “太陽要落山了！”
  張桓沒有第一時間給出答復(fù)，而是扭頭看向了遠(yuǎn)處的天際，那紅彤彤的大日，已有大半沒入了地平線。
  “今日暫且就到這里，拿下成都，不急于一時，今日連番戮戰(zhàn)，就算你們不累，下面的兄弟們也都極限了。”
  “暫且休整一夜，等到明日清晨，繼續(xù)攻城！”
  沉默些許，張桓緩緩開口說道。
  “子茂！”
  “主公！”
  “將某給劉璋準(zhǔn)備的禮物拉上來，收兵之前，總要給城上的守軍留點(diǎn)念想。”
  “諾！來人，將主公準(zhǔn)備的猛火油，運(yùn)上來。”
  隨著投石車緩緩后移，十?dāng)?shù)個裝滿猛火油的瓦罐在點(diǎn)點(diǎn)星火的牽引下，緩緩拋向了高空，似乎帶著某種未知的魔力，一時間，吸引了所有北門守軍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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