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染風寒
夏宛月不知道的是她百般尋找的白玉珠其實正安安靜靜的躺在韓若的手里。
可能是夜里被子沒蓋好,也可能是沒了白玉珠的緣故,夏宛月覺得頭重腳輕。
在醫谷她很少生病,生病了身邊也會有人照顧。而在夏府既沒人關心她也沒人照顧她。
她瑟縮著下床又抱了一床被子蓋在身上,在被窩蜷成一團卻還是覺得冷,難不成她要成為夏府第一個凍死的嫡小姐?不不不,她身上有那么重的寒氣她都沒事,這點小小的風寒怎么會打得倒她?
話是這么說,但這風寒的確影響到了她,至少她現在什么都不想做,就想躺在被窩里好好睡會兒。
不過這個渺小的愿望也是極難滿足的,今天已經是臘月二十九了,炮仗聲比昨日更盛了一些。
聲音吵的她心煩,怎么也睡不著,夏府的其他地方都應該是張燈結彩吧,估計只有冷月閣無人問津了。
這么想來夏宛月覺得有點委屈,睜開眼睛卻看不清周圍的景色,意識趨于混沌。
她想會不會到年宴才會有人記起她的存在,她要這么睡一天么?
一開始她還有精神想這些東西,不過后來就只記得難受的感覺,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夏老夫人的住處。
夏老夫人在桌前端坐著,夏成坐在她對面一言不發,夏老夫人屏退了所有下人才開口,“你昨天讓宛月出去的?”
“是。”夏成頗為恭敬的回答。
夏老夫人嘆了口氣,言語中帶了些惆悵,“這次年宴皇上又給了夏府特權。”
夏成像是沒有聽懂夏老夫人的言外之意,“這樣豈不是很好?”
夏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有些無奈笑道,“你不會不知道皇上想要做什么。”
夏成當然知道韓國皇帝想干什么,不過以他的能力無法阻止皇帝的計劃。
見夏成處于沉默,夏老夫人繼續說道,“宛青那孩子倒挺心儀軒王的,你這個做父親的也應該多上點心,多撮合撮合。”
夏成點了點頭,并無喜怒,“兒子知道。”
夏老夫人雖然知道夏成所想,卻越來越和他說不上話了,這不知是不是一種悲哀。
她只是提醒一下夏成若是夏宛月再和軒王走得近肯定會著了圈套,若是夏宛月如此輕易的和軒王聯姻,那皇帝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夏府。
統治者最怕的就是功高震主,所以無論臣子有沒有二心,統治者都會斬草除根以絕后患。
夏府之所以還存在,還受盡萬千寵愛無非是因為雅丹的敵對,雅丹雖然沒有主動出兵于韓國,但兩國的關系直直降到冰點。
夏府風頭還盛也有夏成是雅丹王妹夫的原因,雖說夏成和雅丹王說不上幾句話,有著這一層身份,雅丹王應該不會輕舉妄動。
還有就是韓國皇帝沒有找到足以替代夏府這個勢力的存在,為了朝堂平衡,所以還得繼續拉攏夏府。
夏老夫人想到后日就是年宴了,夏宛月可不能在此時掉了鏈子,“昨日宛月已經玩夠了,今日就好好待在夏府里歇息,年宴可是會耗費不少精力。”
說到這夏成才憶起某個調皮搗蛋的小丫頭今日沒來找他,應允她出去也沒落著好,可得去好好敲打一下。
耐心聽夏老夫人嘮叨完,夏成開始往冷月閣走,這府上的事只有對夏宛月的事最上心。
夏老夫人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讓金嬤嬤跟了上去,十有八九已經猜到了夏成是去找夏宛月。
金嬤嬤跟在他后面他也沒說什么,大概也是考慮到了男女之防吧。
今天的太陽比昨天的還要好一些,不對夏宛月卻絲毫感受不到這份溫暖,此時的她還在床上瑟瑟發抖。
金嬤嬤敲了幾聲門沒人應,得了夏成的允許就推門而入,遠遠看去床上的那人就像是長在了被子里。
金嬤嬤教過夏宛月一段時間,知曉夏宛月有賴床的壞毛病,這睡到日上三竿倒是有些奇怪了,今天天氣很好,按夏宛月總愛跑出府去的性子早該沒了人影。
又手摸了摸她的頭,果然還是小孩子,不會自己照顧好自己,“將軍,三小姐許是夜里受了寒,現在發燒了。”
聽金嬤嬤這么說夏成也坐在床沿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看樣子挺嚴重的。”
就在此時,夏宛月夢囈起來,斷斷續續的叫著,“爹爹。”
夏宛月從沒叫過夏成爹爹,叫的不是夏將軍就是父親,大概在她心里他只是毫不相關的人,還擔不起她的一句爹爹。
人就是這么奇怪,府里其他小姐爹爹前爹爹后的喊著他內心毫無波動,可是當夢囈的夏宛月喊了一句爹爹,他心里就起了漣漪,久久不能平靜。
金嬤嬤很少看見夏成失態的模樣,自知不應該繼續待在這里,“老奴去找府醫給三小姐看看。”說完就匆匆告退。
夏成看著床上緊緊閉著眼睫的人兒,他記得在洛櫻還在夏府的時候,有一次夏宛月發燒很嚴重,非要讓他陪著才不鬧騰,結果他就看著夏宛月整整一夜,第二天梳洗一下就去上朝了。
等夏宛月病好的時候還嘲笑他有些眼眶周圍的烏青,可真是出力不討好。
他面前的這個“夏宛月”有些方面還真的挺像當年的夏宛月。
夏宛月根本不知道外界究竟發生了什么,只覺得有人在摸她的額頭,很熟悉很溫暖的感覺,像凌爹爹,像父王。
她覺得她肯定是病糊涂了,凌爹爹父王怎么回來呢?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很貪戀這得來不易的溫暖,所以才會一直不停用僅剩的力氣地喊幾聲“爹爹”,希望這分溫暖能長久一些。
她的目的的確達到了,當金嬤嬤帶著府醫來冷月閣的時候夏成還沒有把手拿開。
府醫看了一下她的癥狀,把了脈之后就寫出一張藥方,對著金嬤嬤說,“先抓幾帖藥讓三小姐喝著試試看。”
聽著語氣好像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治好這小小的風寒,府醫把脈時發現夏宛月體質極寒,為了不傷她的身子開的都是溫和的藥材,藥性溫和就代表著藥效沒有那么好,所以他才說先抓幾帖藥試試看,如果不行就得另想辦法了。
金嬤嬤領了藥方就去抓藥熬藥去了,冷月閣只留下三人。
府醫從未見過有女子體質寒到這種程度,心有疑惑卻只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在這等著。
床上的夏宛月又開始夢囈,不過這次不是再叫爹爹,而是一直不停說著冷。
夏成輸送了點內力給她她才安分了一些,過了將近一個時辰金嬤嬤才端著湯藥回來。
熬藥是艱難而漫長的過程,金嬤嬤這個速度已經算是很快的了。
夏成將夏宛月扶了起來,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才送向她的嘴邊。
不過夏宛月很不捧場的緊緊閉著嘴巴,夏成試了幾次也沒喂進去一滴藥,“宛月,喝了藥身體才能好。”
夏宛月隱隱約約聽到這句話,這話晚叔叔經常對她說,凌爹爹也是她都聽膩了,她不要喝藥。
帶著哭腔“我不要喝藥,藥很苦的。”
說話沒力氣哭倒是挺有力氣的,夏成無法說通夏宛月只好采用強制性的手段。
喝了藥她就沉沉的睡去,過了一個時辰看她時,身體還是滾燙,情況似乎比剛才還嚴重了些。
府醫也沒辦法只好和夏成說了實話,“三小姐體質極寒,不能用太過刺激的藥方,現在看來太過溫和的藥方又無用。”
金嬤嬤聽到體質極寒四字首先聯想到的是女子最關心的子嗣問題,雖說夏宛月不是夏府真正的小姐,不過她以后的夫家肯定是和夏府有聯系的,若是子嗣問題讓夫家不滿意,那勢必會影響到夏府,“那三小姐的子嗣問題。”
府醫知道這些小姐的子嗣問題直接關系到以后能否在夫家有立足之地。
斟酌了一下還是準備說出實話,“按理來說是不可能懷有子嗣的,不過這么重的寒氣一般女子是抵抗不了,三小姐既然能承受住這么重的寒氣,子嗣問題也會有奇跡也說不定。”
聽到子嗣問題夏成突然想到洛櫻的體質,之前也有大夫說洛櫻不太可能懷上子嗣,不過最后她不是一樣給他生了個女兒?
他相信床上的人兒一定不會像是府醫說的那般懷不上子嗣,她一定會有個很可愛的孩子。
夏成從來不接受別人的預言,“子嗣問題暫且不提,你是否能治好宛月的風寒?”
府醫說出那些話也能猜出夏成是不喜的,雖說這三小姐是半路找回來的,可終究是夏府的嫡小姐,身上所系可不是一般的大,“請將軍恕罪,我的確沒有這個本領,還是另請高明吧。”
夏成看著床上毫無生機的夏宛月,“那你覺得誰有這個本領?”
府醫沒想到夏成并沒有立即趕走他,難不成他剛才誤解了夏將軍?“將軍不如請明柔醫館的晚柔大夫來看看,聽說她可是晚神醫晚清秋的弟子呢,郢縣瘟疫就是她治好的。”
明柔醫館?看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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