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茜在牌桌上贏了大錢，當場就叫二等侍女安雅拿回去全分給隨行伺候的：“確保人人都有，讓你們都沾沾我的好運氣。”

        達爾瑪和賈凡妮湊趣道：“那我們就先謝謝殿下了，又能多做一件新衣服了。”

        潘茜微微歪頭，可愛吧唧的看著侍女們眨了眨眼睛：“別忘了謝謝慷慨的陛下和在座幾位殿下。”

        輸錢輸到呼吸都無力了的亨麗埃塔：“……”

        “坐久了，我們去打烏鴉吧！”路易將手邊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站起來對潘茜道：“夫人，我聽王后說你在米蘭也經常打獵，和我們一起去嗎？”

        烏鴉是群棲性食腐動物，挺喜歡聚集在人口密集的地方，方便它們找食物，比如北京故宮、英國倫敦塔、俄羅斯圣彼得堡。

        對農作物有一定危害的烏鴉自古被法蘭西列為害鳥，所以打烏鴉成了國王和貴族們的日常消遣活動。

        而且喜歡群棲的烏鴉有時一群可達幾萬只，烏壓壓的一片飛過，看起來確實挺唬人的。

        因為凡爾賽本身就是路易十三的狩獵行宮，如果不是尋求大型獵物的話，尚未過度砍伐的周圍樹林就是最佳獵場。

        助獵的紅衣騎士吹響木哨，尖銳的哨響能瞬時傳開老遠，也足夠驚起那些歸巢的倦鳥。

        這一種最簡單的打獵開木倉警告：這里有貴族在打獵，無關人員不要靠近。

        這個時代的燧發火木倉不僅容易走火炸膛，還都是單發的，貴族打獵還需要自帶填（彈）藥的火木倉助手。

        路易端木倉瞄準天空成群飛過的烏鴉：“砰——”助手接過路易遞來的(火)木倉，訓練有素的裝填（彈）藥。

        另一位站在后面負責觀察的助獵紅衣騎士大喊：“國王打中了。”

        隨侍的貴族、廷臣們反應極快的開始為路易鼓掌、歡呼，距離最近的還要抓緊時間吹彩虹屁：

        “好槍法！”

        “了不起！”

        木哨聲再起。

        王弟菲利普舉木倉瞄準：“砰——”

        助獵紅衣騎士大喊：“奧爾良公爵打中了。”

        路易帶頭為弟弟鼓掌。

        貴族都比較惜命，這種一個接一個的射擊模式在21世紀看來笨拙又可笑，但是很大程度的降低了危險。

        又是一聲哨響。

        眾人將實現聚集到了潘茜身上。

        “瞧瞧她，端木倉的樣子可真辣！”

        “……國王的眼睛都快長她身上了！”

        “你們說咱們的國王能得償所愿嗎？”

        “先生們，要打賭嗎？”

        狩獵就是每個古代統治者生活的一部分，不只是娛樂活動。

        而對潘茜來說，定期狩獵能夠幫助紅堡的吸血鬼們釋放心底對殺戮和血腥的渴望，凱厄斯尤其喜歡手撕各種大型猛獸。

        潘茜也時常組織家里的吸血鬼們去一些深山老林、或是廣袤草原上去狩獵。

        有之前三十年積累的狩獵經驗，潘茜也慢慢愛上了打獵。

        “潘多拉女大公打中了。”

        全體掌聲雷動。

        路易眼神火熱：“一看夫人熟練的姿勢就知道您肯定喜歡打獵。”

        ……

        人群之外，兩個二等侍女等候在馬車旁，金發的女吸血鬼列娜悄聲對同伴說道：“我好像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只是普通人的麥蘭妮·比漢瞟了一眼地上堆積的鳥尸：“也許是烏鴉的吧？”聰明伶俐的麥蘭妮是魔偶侍女官德娃·比漢的侄孫女，家里在德娃的幫助下已經是米蘭城里排得上名的富商，比漢家的孩子代代不間斷的自請到潘茜身邊服侍算是一種宣誓效忠和鍍金的方式。

        “當然是人的。”列娜的語氣像是在問——我是傻子嗎？

        麥蘭妮猜測：“可能是工地那邊出事了，我聽說這邊每個星期都有四、五個在工地上送命。”住在凡爾賽的每個人都知道卻不敢公開談論的。

        由于路易急于看到他理想中的凡爾賽早已落成，四千多名工人們幾乎是日以繼夜地在忙活，當今的施工方式落后又危險，工地充斥著事故和死亡。不少工人因此毀容、殘疾，但若是工頭認為你沒到妨礙干活的地步，你還要在工地上繼續干下去。

        古代哪個美麗壯觀的城堡背后沒有人命？還有我們為之驚嘆的埃及金字塔，古希臘雅典神廟，羅馬斗獸場，運行千年的隋唐大運河，以及長城和故宮，都是一代代統治者們逼迫治下的窮苦人民拿命填起來的。

        為君主這樣的甲方干活就是這樣（艸）蛋，又苦又累工資低風險高還不能拒絕，逃跑就要坐牢，干不好可能也要坐牢。

        不是誰都能像潘茜一樣，養著一群狼人和吸血鬼奴隸專門負責建筑工程上最危險的部分。

        列娜繼續八卦：“我昨晚在宮里轉了一圈，聽到不少貴族在談論巫術、祭祀和黑魔法。”

        不需要睡覺的非人侍女侍從們在潘茜入睡后，除了個別需要值夜班的，都能自由出來活動。

        “每個宮廷都有類似的流言。”麥蘭妮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除了她們伺候的這位殿下是真正意義上的女巫以外，比漢家族在外行商見識過不少占卜師、煉金術士等等和巫術沾邊的全是唬人騙錢的。“我爸爸說教皇和紅衣主教們都不喜歡這位自詡太陽王的路易，還把他過去舉辦的那些時髦派對稱為‘異教徒聚會’。”

        大家都知道歐洲赫赫有名的獵巫行動，犧牲的基本都是被冤枉的女性。

        但是歐洲自中世紀起活躍著無數男性占卜師（諾斯特拉德馬斯——法國著名是預言家、占卜師兼藥劑師，深受法蘭西王后凱瑟琳·德·梅第奇寵幸）、煉金術等眾多可以被歸納為巫師的人員多半出身自天主教會。

        他們在背地里秘密為貴族和王室提供各種駭人聽聞的服務而瘋狂斂財。其中包括提供動物甚至人類器官所制成的壯陽藥和催（情）藥（惡？），毒藥（想到教皇波吉尼亞家族），詛咒，墮胎（中世紀最好的醫生都是僧人），黑彌撒等等各種見不得光的服務。

        歷史上蒙特斯潘夫人的最終倒臺，就是被指控為留住路易十四的寵愛多次舉行污穢的黑彌撒，還偷喂路易十四死嬰內臟制作的魔藥。路易自己也被流言嚇得得不清，把寵愛了十幾年、為他懷孕九次，成功誕下7個私生子的蒙特斯潘夫人送進了修道院里！

        據說，路易十四最愛的香水都有尸油成分。

        ……

        夜晚降臨，路易十四繼續舉辦昨晚暫停的慶典活動。

        奢華盛大的煙火表演，一排排年輕英俊的紅衣騎士上演的馬術，路易御用的音樂家呂利作曲的百人芭蕾。

        路易對著潘茜像是找回了初戀的感覺，熱情又急于表現：“夫人，記住今晚所有的樂子都是為了你。”

        隱隱感覺不妙的賈凡妮悄聲問達爾瑪：“凱厄斯殿下明天就回來了是嗎？”

        達爾瑪覷了潘茜一眼，輕扯嘴角：“我們最好祈禱大公能準時回來。”

        沒準看到凱厄斯的出現，能讓路易被美色沖昏的頭腦冷靜下來。

        否則，法蘭西人民遲早要遭受一場戰火苦難的洗禮。

        “你們有什么好主意嗎？或者有什么好人選嗎？”確認了蒙特斯潘夫人的傷勢后，已經有不少人在密謀為國王物色下一任法蘭西情婦了。

        “我現在都不知道是該擔心國王徹底愛上潘多拉·羅斯瑪麗，還是應該擔心和科林斯大公國的外交關系？”潘茜才來了兩天，就讓這位法蘭西重臣著急上火導致現在牙痛得厲害，說話都含含糊糊的。

        曾是蒙特斯潘夫人小團體的一位貴婦：“不如先擔心一下王后的反擊？”

        另一位小團體的貴婦：“王后她、她剛才還對我笑了，你覺得她會怎么報復我？”

        蒙特斯潘夫人背后的大金主：“我們每個人都得小心行事一陣子了，千萬別給王后抓到錯處，否則那個奧地利毒蛇可不會給我們留命的機會，知道嗎？”

        法蘭西的貴族們看似完全沒有被緋聞影響，依然如同過去一般尊重王后克里斯蒂娜，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惋惜蒙特斯潘夫人夭折的寵愛？！

        在多數法蘭西貴族眼里，王后克里斯蒂娜是外國公主，代表的也是宮廷里以兩個哈布斯堡家族為首的外國勢力，有她引薦的情婦尤金妮亞也是外國人。路易的第一任皇室情婦路易絲·德·拉瓦利耶爾被王后兩人壓制得幾乎毫無反抗之力。

        法蘭西貴族也害怕，環繞國王的外國女人太多會影響到法蘭西國王，影響到他們這些貴族的利益，甚至是影響到法蘭西的未來。

        多少曾經支持蒙特斯潘夫人上位的只是因為她是法國人呢！他們花錢送她漂亮的衣服，費心給她制造接近國王的機會，見縫扎針的在國王耳邊為她說好話。好不容易幫她把王后壓下去了，結果這位潘多拉·羅斯瑪麗女大公一來，養成的棋子忽然就廢了。

        洛林騎士拉著王弟菲利普出現：“晚上好，尊貴的夫人，抽獎活動已經開始了，也讓我們都見識一下您的好運氣吧！”

        潘茜笑著道：“那我得先知道頭獎是什么？要不是我喜歡的，我可不去湊熱鬧。”

        路易搶著回道：“你一定會喜歡的，是一顆價值3萬銀埃居的巴西海藍寶石。”

        抽獎活動和盛大的派對一樣，也是路易向貴族們展示自己的權利和財富的一種途徑，每次的獎品照例都能讓任何一個貴族垂涎。

        活動才開始沒多久，臺前就聚起了大半人氣。

        “頭獎還沒有被抽走吧？”

        “頭獎和三等獎都還在呢！”

        “誰知道被抽走的二等獎是什么？”

        “好想是一塊懷表。”

        “……國王來了！”

        抽獎臺前如摩西分海般讓出一條寬敞的過道。

        路易引著潘茜來到抽獎箱前：“夫人先請吧！”

        “多么寶貴的騎士風度！”潘茜伸手進去摸了個紅球出來。

        圍觀人群簡直要炸了：“是紅球——”

        “潘多拉·羅斯瑪麗抽到了紅球！”

        “紅球是頭獎嗎？”

        路易不得不再次驚嘆于潘茜的好運氣：“可以請今晚的幸運女神祝福我嗎？”

        拿到頭獎的潘茜笑呵呵道：“我祝福你，法蘭西的國王路易，祝福您能抓到三等獎。”

        “簡直不可思議——”路易果然抽到了三等獎的藍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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