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吃醋
宋朝雨收到了季懷發來的一段錄音,還沒等她搞明白季懷突然發一段錄音給她是怎么回事,她便收到了季懷給她發的消息:
居檀生病了,我走不開,麻煩宋小姐先替我趕到他家看看情況,另外居檀有胃病不能飲酒,請格外注意這點。
門鎖密碼是:100203
顧正看著她突然變化的神色,開口問道:“怎么了?你臉色不太好”
宋朝雨站起身來,禮貌的對他道:“抱歉,臨時有點急事,我可能要先走了。”
“去吧”顧正沒有任何的不高興,反而叮囑道:“有什么事情路上都不要急,慢點。”
宋朝雨揮了揮手,讓顧正到時候把照片發給她,她試著寫寫,隨后拎著包就往白居檀那邊跑。
她攔了一輛出租車到達白居檀所在的小區時,距離季懷給她發短信,前后不過二十分鐘。
季懷的口氣聽起來白居檀病的很嚴重,宋朝雨有些急切。
然而當她打開房門后,里面的景象讓她停住了腳步。
外面的世界,燈光閃爍,而白居檀的家,黑暗寂靜。
只有客廳中央的電視屏幕在無聲的播放著電視片段,屏幕映出微弱的光,他安靜的靠在窗邊的榻榻米上。
領口是被人扯過的凌亂,利落的下顎在光影參半的背景下宛如銳利的刀鋒,唇角勾著漫不經心的笑意。
蒼白的面容像瀕死的天鵝,美的極致,也美的絕望。
月光落在他鴉黑的頭發上、他俊美的五官上,然而他毫不在意,眼睫垂落露出眼底冷峭、淡漠的光
直到她撞入他漆黑如寒潭的眼底。
那雙似三月飛雪的眼眸看到她時露出了一瞬柔光,他閉了閉眼,輕嘲道:“看來我是喝醉了,不然怎么會看到”
后面的話沒說完,他單手將手中的啤酒罐捏扁,隨手扔進了遠處的垃圾桶。
空氣中酒味彌漫,很明顯他喝了不止一罐。
宋朝雨從來沒有見過這么頹廢的白居檀,是的,就是頹廢。
“沒有,你沒有喝醉。”宋朝雨清冷的聲音回蕩在客廳中,她將包扔下,走近捏起他的下巴。
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真厲害,白居檀。這么厲害的你,如果真的想死的話,那就死吧。”
說罷,她干凈利落的松開了手,轉身就要離開。
她剛走出了一步,手腕倏忽一緊,一只修長的手緊緊扣住了她,只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啤酒罐跌落的響聲,青年溫熱的體溫貼在后背,他伸手抱住了她。
“朝雨,是你嗎?”
他的嗓音是喝酒之后的低啞,呼吸間的熱氣噴在了她的脖子后,帶來一陣顫栗。
沒有得到她的回答,他也不在意,低頭埋在她的肩膀上,柔順的碎發讓她有絲絲癢意。
看不到他的神情,宋朝雨卻能感受到他冰涼體溫下,此刻的脆弱。
現在身后是脆弱的白居檀,宋朝雨心中因為他喝酒再一次不顧惜自己身體而灼燒的怒氣,漸漸的有了些松動。
應該是發生了什么難過的事情吧?不然,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宋朝雨這么對自己說著
“你喜歡上他了,是嗎?”驀的,寂靜中他低沉的音線響起。
宋朝雨一怔,有些聽不懂他這句話,這個“他”是指誰?
但也許是她這一刻的沉默讓他覺得是默認,他忽而一把攬過她的肩,兩人面對面。
宋朝雨被這樣突然之間的動作弄得反應不及。
他低下頭,額頭貼著她的額頭。
他灼熱的體溫與他蒼白的臉色成了鮮明的對比,她一抬眼便撞進了他漆黑清冷的眼底。
不再是貫常的清淺,反而深如淵底、冷若冰川,她看到無盡的絕望。
“不是說,要等我嗎?”他低聲呢喃,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那你為什么沒有等呢?朝雨”
——騙子
宋朝雨愣了好一會,再怎么樣也意識到他此刻的不對勁了。
她掙脫了一下,沒有睜開,反而讓他按住她腰的手越來越用力。
“我在等”她冷靜的出聲,一把握住貼在臉邊的手,才發現他指尖冷得出奇,語氣放緩了很多:“發生了什么事,我們先坐下來慢慢說好嗎?”
“發生了什么?”他重復了一遍她的話,然而眼底漆黑,連最后一絲光都湮滅了,唇角卻依然還是笑:“朝雨,我看到了。”
宋朝雨從未見過這樣的白居檀,不是梨夏去世時候的那種表露出來的悲傷,他現在神情空蕩,仿佛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對上這樣的白居檀,她完全沒有辦法,他不愿意松開,也不愿意坐下。
他的大拇指緩緩擦過她的唇瓣,淺淡的眉眼深了起來,一字一句道:“是我的錯,我總是遲一步,等錯過之后,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為什么還不明白自己的感情?
為什么現在又明白了?
一個答案,倘若不知道,那便該永遠不知道。
而不是現在這樣,知道了又晚了。
他害怕她受傷,也害怕靠近就會造成悲劇——一如他十七歲那年,最后所有人都離開了。
有那么一瞬間想過:就這樣吧,這樣的話就永遠不會失去,只要沒有得到,就不會有失去。
可是現在,明明沒有得到,他為什么會像失去了千萬次一樣,心臟疼的想要死掉。
忽然間,他回想起傍晚在中央公園看到的一幕:
樹樹秋聲,山山寒色,霜染鴉楓迎日醉,而她和顧正坐在公園長椅上,夕陽余暉落在他們的眼中,宛如星火燎原。
人間十色,都不及他們臉上那份笑意耀眼。
她眼底的那種光,是她從未在他面前展現過的。
他害怕的真的是宋朝雨和顧正公園見面的那一幕嗎?
不是
他害怕的是他回想起過去的無數片段:三月梨花開的那天,他站在梨花下,她舉起照相機為他拍下的那瞬間,她在想什么呢?
在武功山頂,他尋找梨夏留下的木牌,她等待的時候又在想什么呢?
她替他去見梨夏,爭取他們見面的機會時,她又在想什么?
他害怕的是那些瞬間,在她愛他的那些瞬間里,他從未曾看到她的心意。
直到最后,她動過離開的心思。
然后她遇到了現在的顧正,顧正能給她那樣的光。朝雨可以離開他,離開之后自有人能與她攜手共度一生,同樣會讓她幸福美滿。
但他不是,沒了朝雨,他的靈魂會徹底腐朽,會徹底迷失于黑暗,他不光明,他甚至沒她勇敢,他其實內里早就爛透了。
他其實害怕的是自己。
看到他們坐在一起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卑劣,他私心里希望誰都沒有發現她,沒有發現她的好,沒有發現她的堅韌,沒有發現她的溫暖善良。
那一刻,他徹底看清楚自己。
別人沒有宋朝雨可以,但是他沒有了宋朝雨他會死。
這個世界是洶涌大海,他獨自在海面沉浮,即將溺亡,是朝雨拉住了他。
沒有朝雨,他過不好這一生。
面前清俊的男人,眼眶漸紅,唇角勾起一個虛妄的笑:“朝雨,原諒我。”
他抬手蓋住她的眼睛,俯下身,紅唇如羽毛,輕輕的落在她的唇上。
掩藏在冰面之下的愛恨嗔癡如巨浪般翻騰而出,所謂的溫潤如玉、寡淡至極都是錯的。
視線被蒙住,觸感就越發靈敏,唇齒的濕潤和他身上的曠野香味,無孔不入。
原本和風細雨般的親吻不知何時變成了狂烈的暴風雨,他的唇齒緊緊纏繞,企圖占有一切領地。
她從未感受過這樣的白居檀,一點都不像他,熾熱得要失去理智般,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白居檀。
宋朝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但現在由不得她多想,她的氣息被掠奪,且無力抵抗。
他的身軀在顫抖,但明明被強行親吻的人是她。
就在這個吻結束是,溫熱的水滴,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臉頰上,幾乎要燙傷她的靈魂。
他的手沒有撤下,低啞的嗓音一聲又一聲的道:“朝雨,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視野仍處于一片黑暗中,看不見他此刻的模樣,她忽而抬手抱住他的腰間:“居檀,你看著我。”
周圍寂靜無聲,但她就是能知道,他在看她。
“我想看看你,可以嗎?”
也許是她的聲音太溫柔,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沒有催促,只是耐心的等待著。
終于,他放下蒙住她眼睛的手。
夜色中,他紅潤的眼眶太明顯,垂落的眼睫猶如振翅欲飛的蝴蝶,他靜靜的望著她,不肯再說一句話。
如何不心疼呢?這個她喜歡著的人如今這樣
縱使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也不明白一向溫和淡漠的他為什么會有今晚這般行為,她還是選擇安撫他。
“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么”
她抿了抿唇,又想到剛剛唇上的觸感,有些不好意思的測過臉,聲音卻堅定:“但是,無論是什么,都是誤會。我說了我等你,就一定會等你。”
她的神色坦然,沒有半分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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