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夢里哭
陸忱今天身體有點(diǎn)不舒服,莫名之間渾身就異常疲倦,像是吃了加藥一樣。
偶爾他身體會有類似狀況,突然就整個人恍惚難受。
本來公司事情不多,可以早點(diǎn)結(jié)束,結(jié)果有個朋友臨時從外地過來,陸忱也就出去吃了個飯,中間還喝了點(diǎn)酒,也就一兩杯,不至于喝醉,只是加上他身體的不適,這會渾身都相當(dāng)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導(dǎo)致陸忱暴戾情緒也驟然上升,很想要破壞點(diǎn)什么。
一睜眼,發(fā)現(xiàn)門口的黎嶸,看那樣子是進(jìn)來了但是都沒和他打個招呼馬上就要離開。
他有這么可怕?
這些天來,黎嶸在這里住了幾天,一次電話都沒有給他打過。
好歹是找他幫忙,住在他的地方,哪怕電話來一個,都有點(diǎn)態(tài)度。
結(jié)果黎嶸好像就只是利用他一下,轉(zhuǎn)頭就瀟灑在這邊自己過了。
懷里還抱著一捧花。
別人送的?
金色玫瑰花,品種似乎是陸忱沒怎么見過的。
玫瑰花異常漂亮,襯著黎嶸那張臉,用一句話來說,人比花嬌。
陸忱驟然瞇眼,一腳就踹在茶幾上,巨大的聲響震得黎嶸渾身都僵硬!起來。
怔然轉(zhuǎn)身,沙發(fā)邊的陸忱行了,正用一種令人心懼的眼神緊盯黎嶸,好像黎嶸但凡敢亂動一下,他就會過來,給黎嶸把身體給撕碎了似的。
黎嶸想要逃的想法更加強(qiáng)烈起來,都想要拉開門沖出去,像那天他逃離黎家那樣。
只是理智最終還是阻止了黎嶸,從這里逃走,他就真的沒地方可以待了。
跑到別的地方,很難,黎家也算有點(diǎn)權(quán)勢,要找到他很容易。
黎嶸緩慢轉(zhuǎn)身,朝著沙發(fā)方向走,站到了茶幾外面,離了有幾米距離,哪怕嘴里不說,可眼神里的驚憂還是太過明顯了。
明顯到刺眼。
“今天情人節(jié)?”
陸忱倒是也知道,和朋友吃飯那會,朋友帶著自己女朋友,給女朋友買了大捧玫瑰花,當(dāng)時謝峰也在,張銘還湊過來調(diào)侃陸忱,不如也把他的小男朋友給叫出來,也給對方送捧玫瑰花。
別的人不知道黎嶸那里怎么回事,但是張銘一清二楚,卻還是故意這么說。
陸忱冷冷看著張銘,張銘轉(zhuǎn)頭就道歉了。
“我錯了,大哥你別生氣。”
陸忱額頭青筋都突起來,眼底似乎也都是狂躁的意味。
但是別的朋友都好奇起來,陸忱什么時候有個男朋友的,對了,他不是直男嗎?
“什么時候彎了的?”
“我可從來沒說我是直的。”
老早就彎了,小時候就彎了,在某個醫(yī)院里,見到那個男孩的時候他就彎了。
那個時候陸忱還沒有這些彎不彎的概念,但是看到男孩,他就只有一個想法,以后他要和對方在一起,讓對方待在自己身邊,他會把一切都送到男孩手里。
男孩的存在,對于陸忱而言,儼然就是灰暗的世界里,忽然照進(jìn)來的一道光。
陸忱身體上有點(diǎn)病癥,這點(diǎn)病癥他沒有告訴過別人,家里人也沒幾個知道。他眼睛里看到的世界,和別人有點(diǎn)不一樣,那些鮮艷的色彩,到了他的眼睛里,卻只會顯得暗淡,好像隨時都蒙了一層灰暗。
男孩不一樣,他整個都是鮮艷和明亮的。
他不是在醫(yī)院看病,而是來陪他的家人,連續(xù)很多天都過來,他喜歡穿簡單的淺色衣服,但是那些淺色,到了他身上,卻好像瞬間就艷麗起來。
陸忱主動去靠近對方,當(dāng)時他遇到點(diǎn)小車禍,腳受了傷,待在醫(yī)院療養(yǎng),坐在輪椅上他攔住男孩,用幾近霸道的語氣讓對方可以陪自己一會,他可以出錢。
男孩只是驚訝,但是隨后說他不要錢,陸忱正不悅時,男孩推著輪椅,問他要去哪里逛。
后來男孩都非常主動過來等他,陸忱當(dāng)時感情還不太會表達(dá),只知道把人給拽到身邊,某天男孩忽然離開,陸忱那時正好也有事,等到他后來再到醫(yī)院時,男孩已經(jīng)走了,包括他生病的家人,也離開了。
后來陸忱找過人,但是沒有找到,醫(yī)院里面系統(tǒng)湊巧出錯,丟失了很多信息,包括男孩家里人的。
一直到現(xiàn)在,陸忱都沒有找到人。
他知道或許命運(yùn)讓他們無法再見,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太去繼續(xù)找了,不想再失望。
哪怕內(nèi)心深處一直還無法忘記。
尤其是男孩的面孔,第一次相見時的場景,他始終都忘不了。
看著朋友的戀人,陸忱眼神里曳過一絲羨慕。
朋友們還要繼續(xù)玩,陸忱就先走了。坐在車上時想到了一個人,對方懷著自己孩子,其實(shí)這還是其次,孩子什么的,就算有自己血緣,陸忱也很難對他有多余感情。
會那么輕易就同意黎嶸在自己身邊,還向?qū)Ψ角蠡椋皇且驗(yàn)橐粋原因。
因?yàn)槔鑾V像他的那個戀人。
如果戀人還在世界上某個地方的話,陸忱相信他一定和黎嶸外表差不多。
或許不會有黎嶸這么漂亮,但是陸忱眼底,他的白月光就是最美好的。
到了這邊,陸忱注視著黎嶸,透過這個人的臉去懷念他心底那個人。
對方眼睛下的黑痣,在客廳的光線渲染下,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染上了一點(diǎn)薄薄的紅。
如果沒有這顆痣就好了,就和那個人更像了。
陸忱瞇了瞇眼,開口:”你眼睛下那顆痣,改天去取了。”
黎嶸抱著玫瑰花,他啊了一聲。
陸忱以為他沒聽清楚,再說一次,你臉上的痣,取掉。
“為什么?”
黎嶸想問一句,對上陸忱深邃又分明深情的眼神,那不是在看他,而是透過他,再看別的人。
陸忱有個白月光,而他只是稍微長得像對方的替身。
“我明天就去。”
這樣的小痣隨便找個小店鋪就可以處理。
其實(shí)黎嶸以前也有想過去把痣給去了,因?yàn)檫@顆痣剛好長在眼睛下,怎么看都是淚痣的意思。
因?yàn)檫@顆痣,所以自己才總是容易流眼淚。
黎嶸點(diǎn)著頭,他異常溫柔順從。
看到他這么柔軟,什么都不拒絕,這就一點(diǎn)和白月光不像了。
陸忱目光隨后一落,記起來一個重要的事,于是馬上改口,算了,不用取,你懷著孩子,以后再取。
黎嶸也依舊是點(diǎn)頭,陸忱說什么就是什么。
“你今天……”
要住在這里?
黎嶸話只說了一半。
陸忱站起身,朝黎嶸靠近,黎嶸抱著花,眼瞳有點(diǎn)微閃。
“這花是別人送的?”
這么漂的花,陸忱看著花,卻情緒更陰郁了。
“不是,我自己買的,放在家里當(dāng)個裝飾。”
陸忱盯著花,半天沒說話。忽的他抬手捏住了黎嶸的下巴。
男人暖熱的手一靠近,那邊皮膚就顫麻起來,一道奇特的電流更是快速往黎嶸身體里躥,他的指尖在頃刻間就微微被電麻了。
“你……”
陸忱想說你難道是想和誰過七夕節(jié),但是碰到黎嶸的皮膚后,感受到了那份涼意,眼神立刻就沉了不少。
“你體溫怎么這么低?”
“明知道自己懷孕了,還穿這么少?”
陸忱沒好氣地質(zhì)問起來。
“我天生體溫就低,我不會虧待自己,冷了我會第一時間加衣服的。”
黎嶸馬上解釋。
下巴上的手拿開了,陸忱頭忽然劇痛起來,他眉頭深鎖,轉(zhuǎn)身就去了樓上臥室。
黎嶸捧著花站到客廳里,樓上腳步聲漸漸消失,等到徹底沒有了之后,黎嶸才沉沉呼出一口氣。
家里有花瓶,黎嶸拿著花就插到花瓶里。
時間其實(shí)還早,如果陸忱沒來,黎嶸就在客廳里坐著看電視,但是對方在,自己待在客廳,感覺渾身不舒服。
黎嶸拿著花瓶也去了樓上,進(jìn)了房間黎嶸把花瓶放在窗戶邊,站在玫瑰花前面,黎嶸彎腰又深深聞著花香。
“節(jié)日快樂。”
不是自己的節(jié)日,但是一個人也可以過。
黎嶸隨后去洗澡,洗過后靠在床頭用手機(jī)看電影,一部下來時間也晚了,放下手機(jī)睡覺。
入睡是很快,可沉睡后卻再次做起了噩夢。
依舊是關(guān)于前世的,在黎嶸意外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后,他只想帶著孩子逃,也順利掏出了黎家,可是坐在車上,卻被攔了下來,從前面車輛里走下來一個人,是黎宏,還有一些他的朋友,張峰也在里面。
黎嶸慢慢走上來,彎腰敲擊玻璃窗,黎嶸恐懼到顫抖,卻還是不得不打開車門。因?yàn)槿绻淮蜷_,黎宏就用手里提著的鋼管把玻璃窗給砸碎。
剛一下車,黎嶸臉上就挨了一耳光,黎宏一巴掌抽過來,黎嶸跌撞到車門上,肚子絞痛,黎宏抓著他的頭發(fā)又一耳光打上來,黎嶸嘴里都是鮮血,黎宏還抓著他的頭發(fā),將他拖到地上,拿腳踹他的后背,黎嶸用雙手捂著肚子,保護(hù)著他的孩子。
“怪物。”
“能夠懷孕的怪物。”
“好惡心。”
“人妖,變態(tài)。”
無數(shù)的惡意咒罵襲擊黎嶸全身,那比揣在他身上的腳還讓他痛苦。
后來他被拽著拖到車?yán)铮囎虞d著他返回黎家,返回那個地下室,黎嶸哭求起來,哀求黎宏可以放他一馬,黎宏卻只是嘲諷的看著他。
黎嶸在夢里哭,哭聲都穿透窗戶,傳到隔壁的陸忱那里。
陸忱腦袋疼不舒服,于是半天沒睡著,忽然聽到了哭聲,痛苦的呻!吟,他起床到隔壁臥室,一推開門就看到黎嶸淚流滿面,不知道做了什么噩夢,居然在不停地哭求。
“我不回去,我不去地下室,別把我關(guān)地下室,我不要下去。”
“……黎宏求你,求你放了我。”
陸忱站在床邊,聽著黎嶸的哭求,手已經(jīng)先于意識伸了過去,擦拭黎嶸臉上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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