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科的幾位干事，聽得蘇木開口，全都把目光望了過來。

        大家看了兩秒后，又全都各忙各的了。

        一個嘴里咀嚼著口香糖的年輕干事，坐在椅子上，懶懶地一伸手。

        蘇木把推薦信，又往前一遞，道：“你好，我是來報到的。”

        年輕干事伸出手，捏住了推薦信，懶洋洋問道：“什么專業？”

        “中醫，內科！”

        年輕干事一怔，精神起來，道：“又是中醫？奶奶的，醫學院這是要瘋啊，今年推薦的中醫學生，是不是太多了？”

        蘇木也知道，自己給醫學院制造了不小的壓力，沒想到壓力又轉移到了醫院的接收上。

        看來肖亞軍的壓力，也不小啊！

        年輕干事抬頭打量著蘇木，問道：“在校成績怎么樣？”

        “常優！”

        年輕干事呵呵一笑，道：“中醫，你怎么不去市中醫院啊，你不知道，這是西醫醫院嗎？中醫在我們這兒，只是個擺設。”

        蘇木老實道：“不知道。”

        “哈哈哈……”

        一群人聽了蘇木的話，全都笑了起來，覺得蘇木幼稚的可愛。

        有一位年長些的干事，道：“小伙子，中醫沒前途的，改學西醫吧。”

        又一人道：“這八成就是來混資歷的，中醫早就不行了，只能在鄉下，騙騙農村人還行。”

        蘇木聽著這些人的奚落，心情不太好，“麻煩你，幫我把手續辦一下。”

        年輕干事一聽，就不樂意了，道：“辦什么手續？辦什么手續？你教我啊！”

        蘇木有點兒無語，這人屁大點兒權力，要不要這么牛啊？

        年輕干事道：“中醫科已經超編了，你們還來，當這是慈善機構啊？”

        蘇木道：“我手中的推薦信，是你們同意接收，我才來報道的，超編的問題，不能推在我身上吧？”

        年輕干事更氣了，一拍桌子，道：“你這個人，什么態度？我們醫院接收你們這些實習生，已經擔了很大的風險，你這是什么態度？”

        “拿著雞毛當令箭！”蘇木哼了一聲。

        “嘿，我還從來沒見過你這種刺頭！實話告訴你，今天你的推薦信……”

        年輕干事說著，抓起蘇木的推薦信，哧啦一聲，就給撕成了兩半。

        “作廢！”

        人事科的人一看這情況，紛紛抬起頭，勸道：“小張，莫沖動，有話好好說。”

        名叫小張的干事，氣得臉紅脖子粗，“好好說？我沒有對他好好說嗎？你們看看，他什么態度？就這態度，能服務病人？我看啊，不打病人就不錯了，我們這是醫院，不是幼兒園！”

        蘇木一看自己的推薦信被撕為兩半，當時就氣沖腦門，想要動手。

        但最終，蘇木伸手指著年輕干事，道：“給我撿起來。”

        “我偏不撿，你能怎么著？”

        就在這時。

        門外走進來一位年約四十歲的中年人，大聲道：“吵吵什么？搞得跟菜市場一樣。”

        干事小張，一見來人，一臉諂笑，“莫科長，有人來這胡攪蠻纏，我就多說了兩句。”

        莫大海打量了一下蘇木，有點兒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聽得小張開口，詢問道：“怎么回事？”

        一旁的干事解釋道：“莫科長，今年醫學院推薦的實習生，太多了，咱們醫院都已經超編了，有點兒接收不下。”

        “這位中醫實習生，本來要推薦信安排在中醫科的，但中醫科已經滿員了，每一位醫師手下，帶了超過三名實習生，實在安排不下了。”

        “小張，就給這位學生，說了一下困難，兩個人就這么吵起來了。”

        蘇木道：“推薦信是學校與市人民醫院一起頒發的，我只是理論幾句，他就給我當眾撕毀，這才是爭吵的真正原因。”

        莫大海看著蘇木，總覺得眼熟，最后實在想不起來，又覺得蘇木很是普通。

        一般來實習的人，沒有人領著的，都不是關系戶。

        這樣的人接收不接收，隨便一個干事，說句話就可以。

        但，莫大海本能地覺得蘇木，不好得罪，于是他瞪了小張一眼，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么能撕人家的推薦信呢？”

        小張一怔，道：“莫科長，我知道錯了。”

        莫大海轉頭看向蘇木，又道：“你是……”

        “蘇木！”

        “小蘇，你看這樣行不行？中醫科本來就形同虛設，既然名額滿了，換其他科室，行不行？”

        莫大海耐心詢問。

        蘇木只是來實習的，不是來受氣的，年輕的干事不會說話，但這莫科長，還算會說話。

        “當然可以。”蘇木點頭。

        莫大海就問：“把小蘇同學，安排在什么科室合適？”

        年輕干事一怔，回道：“其他科室，都基本滿員了，只有導診臺，還有一個名額。”

        莫大海就推心置腹地對蘇木說道：“小蘇，你看，先把你安排在導診臺，行嗎？你放心，只要其他科室有空閑，立即把你調過去。”

        聽得莫大海這么說，蘇木只好點頭。

        有莫大海的介入，報到手續辦的很快，蘇木領了一張實習卡，又領了一件白大褂，就算市人民醫院的一員了。

        只是，與蘇木想象中的，差了更遠。

        本以為能進中醫科的，結果連中醫科都沒進去，被分到了導診臺。

        這要讓姜妮妮看見，指不定就笑掉大牙了吧？

        不過，莫大海畢竟承諾，有了其他科室的空余后，會把蘇木調走，這讓蘇木才接受了。

        剛走出人事科的辦公室，蘇木就聽到了一個聲音。

        “以后，像這樣的刺頭，就給我打發到導診臺，讓他自己走，別梗著脖子，不知道變通，這是醫學院與醫院合作內容之一，真讓他這么上去鬧，人事科不丟人嗎？”

        莫大海的聲音。

        蘇木有點兒氣，這個莫大海，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啊！

        年輕的干事小張，訕訕笑道：“莫科長教訓的是，我記住了，再有這樣的刺頭，就把他安排最苦最累的工作崗位，反正又沒工資，又學不到東西，他肯定受不了，自己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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