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故人
李拂衣并不知道沈縛心中所想。
她此時正站在那面雕刻精巧的菱花鏡前面,望著鏡子里那張漂亮的臉。
鵝蛋臉,不畫而黛的羽玉眉,清澈見底的桃花眼,眼尾嵌著一顆細黑的淚痣搖搖欲墜。
秀挺的鼻子,嫣紅的唇,膚色雪-白-粉-潤。
李拂衣直接就被震懵了。
這是怎樣的神仙,五官美艷到讓人刻骨銘心。偏偏還不是那種艷俗,而是美艷中透著一股不可侵犯的靈氣。
“拂衣姐姐喜歡這面鏡子?”
紀白跟著李拂衣繞了一圈,見她站在那面菱花鏡前出神,就慢慢渡著步子走到了她身后。紀白冒了個頭出來,瞇著眼望著鏡子里的李拂衣笑。
“掌柜的,把這鏡子裝起來。”
李拂衣回了神,就見剛剛那位何掌柜笑的一臉的春花燦爛,伸手小心翼翼的把那塊菱花鏡取了下來。
何掌柜兩手捧著鏡子,同紀白說道:“這位小爺,我這鏡子用的可是上好的綠檀,不僅美觀還養人,是以要價十兩金。”
“小小一面菱花鏡,還道我還賣不起?你這當掌柜的,廢話委實也多了些,眼神還不好使。”
何掌柜遭了紀白的冷眼相待,連連賠罪告不是。
李拂衣眼睜睜看著那掌柜的把鏡子裝進匣子里,生生把到嘴的話全部咽了回去。那鏡子確實雕的好,最重要的是那鏡面,清晰度直逼前世的玻璃鏡子。
只是,這十兩金到底是多少?
是以,沈縛就看見出去走了一趟的李拂衣攏著眉,捧著一個精巧的匣子慢慢走了過來。
“怎么了?”
沈縛這話問的是紀白,李拂衣反倒被嚇了一跳。她回了神,就規規矩矩的站好,盡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
“二爺,這百寶齋的掌柜仗勢欺人,店大欺客,還瞧不起人。”
何掌柜就覺得自己好冤。
可冤歸冤,他也不敢在這位金尊玉貴一樣的沈二爺面前造次。
“二爺,我不過多說了兩句話,絕沒有做出店大欺客之舉,還請二爺明鑒。”
沈縛安靜聽完,望向李拂衣。
李拂衣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茫然的跟沈縛對望了片刻,不得不上前屈膝行禮。
“不知二爺有何吩咐?”
“他們說的你可聽見了?”
“聽見了。”
“那依你看,此事該怎么善了。”
李拂衣鼓起勇氣看了一眼沈縛,沈縛只是平靜的看著她,黑眸潤澤。她看不出來他的用意,只好頂著幾道熾熱的視線,捧著匣子試探的說:“既如此,不如我把這鏡子退還給掌柜?”
何掌柜聽見了,立在原地如遭雷劈。
“是我不對是我不對,這樣,我送姑娘一支玉簪當賠禮可好?”說完又忍不住多了句嘴,“那玉簪雖不是什么名貴玉料,但卻是我親手做的,姑娘你戴著一定好看。”
李拂衣望著風一樣遠去的掌柜,撤回視線不知所措的望了望沈縛。
沈縛倒是沒說什么。
“拂衣姐姐,你這么喜歡這面鏡子,怎么說不要就不要?”
“一面鏡子而已。”
紀白就欲言又止的收回了目光。
那掌柜的動作也快,不過片刻就捧著一個寬條匣子過來了。那匣子倒是好看,雕著一朵一朵精巧的梅花。
“姑娘,你看看?”
那是一根清透盈潤的白玉簪,簪子上雕著一只栩栩如生的飛鳥,它正安靜乖巧的站在一簇盛放的花枝上,歪著頭迎接李拂衣的目光。
紀白皺眉,“這不是岫玉里最差的玉料嗎?”
紀云扯了紀白一把,冷冷的眼掃了過去。紀白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一步,低著頭不說話了。
李拂衣看不出來這玉的好壞,但這簪子雕的實在是好看。沈縛看出了她的喜歡,也不想在這事上耽誤回府的時間。
遂淡淡道:“喜歡就收下吧,我們也該回府了。”
“那就多謝了。”
“用不著謝,這本來就是我雕著玩的小物件,姑娘若是喜歡就戴一戴,不喜歡隨手扔了就是。”
掌柜笑呵呵的把扁盒遞給她,轉身跟著紀云結賬去了。
“走吧。”
沈縛站起身,眉目間有疲倦一閃而逝。李拂衣就一手捏著盒子,一手提著裙子跟了上去。
臨出門的時候,有人避開了沈縛,卻沒想到沈縛身后還跟了一位姑娘,就這么直直撞了李拂衣一下。李拂衣被這么一撞,整個人都朝里邊歪了歪。沈縛的手在這時拉了她一把,然后把人穩穩扶住才松了手。
“南生,你是怎么走路的?還不和這位姑娘道歉?”
李拂衣聽見的聲音很冷,她站在沈縛身邊往門外望了一眼,這一望就望進了一雙冷冽的眼睛里。
李拂衣嚇了一跳,連忙低頭站好,縮在沈縛影子里當背景。
可那被喊南生的少年卻是一步上前,在她面前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然后用兩顆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盯著她,天真無邪的說:“對不住了這位姐姐,是我魯莽了,可有傷到什么地方?”
李拂衣就覺得很不好意思。
怎么這個時代的人一個個顏值都這么高,禮數還這么周到?現在她都不敢隨便開口說話了,就怕說一句錯一句。
“我沒事。”
李拂衣朝南生笑了笑,一轉眼看見自家公子爺給了她一個眼神就舉步走了,話也不說了,提起裙擺就追了上去。
可就在她要跟門口站著的那位冰山美男擦肩而過時,她聽見他極低極低的,叫了一聲,“安寧。”
李拂衣一愣,腳下就慢了慢。柔軟的裙擺轉了一個圈,蕩起幾個花兒又緩緩垂了下來。
她茫然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封行雪抿著唇,目光深沉的看著她回眸望了他一眼,又牽著裙子追了上去。而她追的那個人正候在馬車前等著她,他像是察覺到了他注視,遂抬起眼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牽著她上了馬車。
那一眼不悲不喜,乍一看像是清可見底的湖面,再一看又覺得深不見底。
他在官場上縱橫十余年,竟沒從他身上看出來一絲破綻。封行雪望著漸行漸遠的一行人,皺了眉。
“公子,安寧姐姐是不是惱了我們,故意不同我們相認?”
南生說的安寧,正是李拂衣。
這安寧本是封行雪的表妹,家破人亡之時攜婢女來投奔他。按說封行雪為官多年,多養這么兩個小姑娘也不是什么難事,可難就難在封行雪動了心。
后來他出了一趟門,回來安寧就不見了。他找了兩年,從北到南,終于找到她了。
她卻成了攬云樓的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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