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當天，陳原修起了個大早，回父母那邊開車過來，陳可一知道他要去玩，興高采烈地說要跟著一塊。

        今涌海岸在市郊，開車都要兩個小時，到地方后，先把行李放在酒店。

        他們打算在這住幾天。

        顧東銘付星白他們都在。

        五月初，還有幾天就立夏，萬里無云，日頭當空，孜孜不倦地散發熱量，這種天氣，大中午的，確實不適合在外面晃蕩。

        人多本就熱鬧，在室內打牌唱歌玩游戲，等太陽沒那么曬了，才開始出動。

        節假日的海邊，很多人來游玩，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附近有一個碼頭，停靠著游艇和摩托艇，不少人在玩，離得近了，都能聽見轟隆隆的響聲，摩托艇飛速劃過海平面，激起一層層浪花。

        歡聲笑語持續不斷。

        付星白按耐不住也想玩，慫恿著這幫兄弟。

        顧東銘響應最快，順便把躍躍欲試地祝鏘給拉上。

        來這就是玩的，怎么刺激怎么來。

        周蕪看向陳原修，沒感覺出他有多大興致，后者倒是問她，“怎么啦？”

        “你不去玩嗎？”

        “等下先吧。”

        陳可一剛拍了幾張海景圖，發完朋友圈蹦蹦跳過來，“哥哥，可以帶我漂移嗎？真的很酷耶。”

        又對著周蕪說：“姐姐，我哥開摩托艇可厲害了，以前經常來玩，雖然也不難，我還想學來著，就是怕掉海里。”

        這會兒還是有太陽，陳原修已經開始動手搭帳篷，邊忙活的時候邊搭話，“別說漂移了，我正常開，你能撐過二十秒不掉下去都算你贏。”

        正好，不遠處的海平面上，也不知道是誰耍酷展示漂移，身后的同伴瞬間被甩下去，還能聽到罵罵咧咧地叫喚。

        還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正在哈哈大笑。

        陳可一努嘴，“你就不能溫柔點嗎？”

        陳原修扯了下嘴角：“看心情。”

        陳可一立馬去抱周蕪胳膊，控訴道：“姐姐，你管管你男朋友！”

        周蕪失笑，“咱們不理他。”

        話是這樣說，坐在野餐墊上吃零食時，周蕪也不忘犒勞他剛才做苦力，把剝好皮的葡萄塞進他嘴里。

        陳可一擺上一張苦大仇深的臉，罷了罷了，還是她太單純。

        那頭，顧東銘已經開上摩托艇，他這兩年談了三個女朋友，就是時間不長，現在又恢復為單身狀態，付星白還談著呢，后座上載著徐頤一塊玩，幾人都玩得挺嗨。

        周蕪開始是無意關注，后面目光沒再挪過。

        說實話，挺蠢蠢欲動的。

        陳原修怎么會看不出來，拉著她的手去碼頭那邊。

        陳可一沒動，游戲打到一半，也不能隨隨便便掛機。

        周蕪步伐稍停頓，有些擔憂：“我也怕掉海里。”

        陳原修不禁反問：“男朋友能讓你掉海里？”

        他笑得肆意，“要是真掉下去，我今晚回去跪鍵盤成不成？”

        周蕪臉頰微紅，說好。

        摩托艇挺好上手，陳原修又有經驗，壓根不用安全員叮囑什么，他今天穿黑色休閑短褲和防曬袖套，很適合出海。

        周蕪的就不太行了，玩摩托艇是臨時起意，沒做好準備，身上這條裙子說實話也不礙事，就是有點短，剛到膝蓋這里。

        陳原修身上還有件長款外套，盯著周蕪纖細的長腿看了兩秒，麻溜地脫下外套系在她腰間，自己穿好救生衣，又幫她穿上。

        安全員見這副模樣，也沒啥好操心的，繼續留意海上的動靜。

        倆人上了摩托艇。

        “蕪寶，抱穩了。”

        “嗯。”

        速度不快，周蕪也明白，這是在給她適應的時間，她慢慢睜開眼，海風盡數撲到她臉上，頭發都在亂舞，往后看一眼，身后無數浪花掀起，部分打在她腿上，身上，有種冰涼的觸感。

        頭一回那么近距離與大海接觸。

        顧東銘還在大聲歡呼，他膽子大，站了起來，可惜帥不過三秒，整個人撲通一聲掉進海里。

        吳拓笑得夸張，有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周蕪說：“他上得去嗎？”

        陳原修：“沒事，不用管他，蕪寶，我要加速了。”

        周蕪做好準備，環緊他的腰，摩托艇起起伏伏，她沒感覺有多怕，相反，刺激又快意，忽然就能明白陳原修喜歡玩這種極限運動的原因了，可以在藍天下肆意妄為，全身血液都在沸騰燃燒，他們正當年，正是揮霍青春，挑戰不可能的時候。

        她還嘗到了海水的咸腥味，沒那么難以忍受，就是感覺坐久了腦袋有點暈乎乎的，陳原修似乎也察覺到，帶著她兜了幾圈后，回到岸邊放人下來。

        陳可一已經不玩游戲了，拿著游泳圈在海上飄，周蕪也想下水，讓陳原修自己去玩，不用管她，她會游泳，身上還有救生衣，不會出問題。

        不遠處，顧東銘和吳拓已經回岸上，順帶看著她們。

        陳原修放心下來，繼續開摩托艇，十來分鐘后回來，拿了塊沖浪板過來。

        周蕪發現，他好像真的什么都會。

        眼下，他已經站穩在沖浪板上，平衡力特別好，特別是在旁人手忙腳亂的對比下，就顯得絲毫沒有慌張，特別沉穩，這人還沖她微微笑，并吹起了口哨。

        周蕪浮在水面上，一不留神，嘴里又灌了幾口海水，然后去瞪他。

        話好像不能說太滿，幾秒鐘過后，陳原修從板上摔下來，他身上沒有救生衣，整個人都不見了，周蕪頓時就很慌，撲騰著游過去，結果，面前躥出一顆腦袋，周蕪嚇了一跳。

        少年熟悉的五官近在咫尺，臉上露著張揚的笑容。

        周蕪這才發覺上當，氣呼呼地轉身游回去不想理他，卻被從后面抱住，一同回岸邊，到淺水區，陳原修干脆攬腰把她托起來，倆人身上都濕答答的，衣服緊貼著身軀，露出該有的弧度。

        這里人多，情侶也多，倆人這個不算太親密的舉動其實很正常。

        但周蕪心跳還是不爭氣地亂起來，雙手搭在他脖子上，沒四處看。

        倒是有留意陳可一笑嘻嘻地捂起雙眼。

        “去哪里啊？”見他沒停下，周蕪問了一句。

        陳原修說：“回去換衣服。”

        到岸上，再到棧道上，陳原修都沒有放她下來的意思，沿著主干道回酒店，直接把人帶進浴室。

        私密空間內，做什么都不用顧忌。

        陳原修單手解開周蕪腰上的衣服，另一手抬起女孩的下巴，然后精確地找到那張紅唇貼上去，吻了會兒，似乎是覺得低著頭脖子不舒服，又把她舉起來放在洗漱臺上。

        身上的衣服也不得勁，黏黏糊糊的，陳原修兩手交叉直接脫掉，上半身裸/露，他的皮膚挺白，腹肌緊致分明，手臂上也有流暢不夸張的肌肉，衣服被他隨意扔在地上。

        周蕪臉一紅，偏頭過去不敢看。

        陳原修又重新覆上女孩的唇。

        周蕪穿著濕衣服也難受，但她不想脫也不敢脫，沒等她思索完，后背上多了一只手，連衣裙的拉鏈被拉下來，在密密麻麻的吸吮聲中，竟也異常清晰。

        已經意識到他要做什么。

        她推了把陳原修，聲音悶悶的，“你先出去，我想洗澡。”

        陳原修還能抽空回答她，“蕪寶，我都這樣了，還怎么出去？”

        不是沒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周蕪羞得不行，“……現在還是白天呢。”

        “又不是沒做過。”

        他說完，也不給任何周蕪任何反抗的機會，去外面的行李箱拿了包東西進來，又繼續剛才的事。

        這一折騰，還得順帶洗澡吹頭發，時間過得快，周蕪坐在沙發上看手機時，外面的天色都暗了，只飄著幾朵火燒云，幾乎都變成黑灰的一片。

        周蕪本來還想去看日落來著，這下什么也看不到了。

        陳原修發現她苦著一張小臉，就去逗她，“明天再看也不遲，等下去吃晚飯，再去海邊散散步。”

        這個提議，也行。

        倆人把晚餐解決，海邊還是有不少人，晝夜溫差起伏不定，涼涼的，落葉也有自己的主意，不想沉于地底下，任由晚風帶它四處飄蕩。

        夜色再深點，月亮也出來了，高高懸在天上，海中倒映出影子。

        環境幽深寧靜，仍像之前那樣，周蕪脫下鞋子踩在細沙上，體驗親近自然的感覺。

        出游第二天，其實也沒玩出什么新花樣，附近有一個采摘園，正好是櫻桃成熟的季節，一行人興致勃勃地去采摘，順便去逛逛古城，等晚上回來，動手做烤肉吃。

        清和靠海，海鮮比較多，魚蝦蟹種類豐富，牛羊肉排骨之類的也有，燒烤時，還多出幾個人，秦笙怡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過來的，正和兩個女生談笑，關系應該挺親昵。

        過了會兒，她沒閑著，拿著幾串牛肉到烤架前忙活。

        周蕪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無意識地關注一個不熟的人，只見秦笙怡隨意在腦后扎起馬尾，利落地撒起調料，動作還挺熟練。

        顧東銘就在她對面，被煙嗆到，咳嗽了幾聲，然后調侃她，“我說大小姐，您也不嫌這活又臟又累，回去乖乖坐著吧，想吃什么我給您烤。”

        終歸是從小一塊長大里頭為數不多的女孩子，幾個男生都會照顧一下。

        秦笙怡笑笑，“我想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不成嗎？”

        顧東銘：“得，您樂意就好。”

        陳原修拿了果盤回來，坐在周蕪身邊，右手自然地搭在她肩膀上，“想吃什么我給你烤？”

        周蕪搖頭，桌上也有不少吃的，顧東銘烤也會放在餐盤里，想吃什么隨意拿就成。

        陳可一就不客氣了，嗓門還挺大，“哥哥，我想吃魷魚和皮皮蝦。”

        換作往常，陳原修可能直接甩活給顧東銘，但他今天吃飽喝足了心情不錯，也就遂了妹妹的意，還不忘給周蕪烤個玉米。

        燒烤架挺長，不止顧東銘和秦笙怡這兩人，陳原修掃了眼過去，直接走去角落。

        顧東銘剛想喊至于嗎，我又沒瘟疫，跑那么遠干嘛，抬眼瞥到秦笙怡，又暗暗閉嘴。

        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某人就是潔身自好，跟女生多說一句話估計都覺得不合適。

        陳原修哪里知道他心里那么多歪門邪道，大步過去從他面前拿油過來，然后專心致志地燒烤，這也是一門技術活，稍微不留神，就能烤黑。

        秦笙怡張了張嘴，他就不能開口叫一聲幫忙？終究什么也沒說。

        手頭上的東西烤好，陳原修后面沒繼續坐在烤架前。

        陳可一秉著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原則，吃得滿嘴都是油也不忘夸她哥燒烤技術好，倒也真是實話，周蕪都能感覺得出來。

        她這會兒咬著玉米棒，已經放涼好幾分鐘，沒那么燙了，確實鮮甜可口，周蕪沒吃獨食，把玉米棒擺在陳原修面前，他還就著她的手咬了兩口。

        秦笙怡不經意扭頭，正好看到這親昵的一幕。

        隔日又玩了一天，等到傍晚的時候，一群人收拾東西回市區。

        大三課程不緊張，周蕪收假回來后，還挺清閑，沒到考試周，不需要加班加點的復習，考研也不需要太早準備。

        晚上都沒課，白天最多兩節課，偶爾一節都沒有，閑暇時間那么多，盛希卉已經做起了兼職，她每個月有固定生活費，但偶爾花錢大手大腳，又不好意思問家里要，就只能自己想辦法掙錢。

        這陣子，她當起了家教，每天兩個小時，一天能掙150，不難。

        周蕪也有這個念頭，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當是多點歷練，在盛希卉推薦下，也去做家教。

        私教一對一，對方是個初中生，父母離異，常年跟母親一起生活，家里還有個外婆。

        周蕪去的頭一天，就覺得氛圍有點壓抑，好在初中生聽話，雖然確實不聰明，不然也不會找她，講題講三遍以上才懂，估計也覺得自己太笨不好意思，很熱情地留周蕪一塊吃晚飯。

        終歸是頭一天，周蕪給婉拒了。

        回程路上，地鐵很擠。

        周蕪有看手機的習慣，翻到通訊錄這邊，往下滑，有一個人是最近新添加的。

        頭像是一輛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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