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意外事故
等周蕪去的那天,陳原修那群發小都在,秦笙怡也在。
好幾人都要玩車,剩下的就在旁邊圍觀。
周蕪其實是有些心驚膽戰的,她全程都在關注陳原修的動向,機車經過,轟鳴聲震耳,比正常行駛的速度快很多,也更為刺激,壓彎壓得很低,膝蓋都貼著地面,她多少也知道些,向心力平衡,就不會摔倒,摩擦力越大,車速更快。
也能明白他為什么會那么喜歡機車,確實快意灑脫,風華正茂的年紀,追求自己熱愛的事,人生才會無憾。
就像飛鳥那樣,熱衷傲游于碧海藍天之下,展翅高飛,自由自在。
但事情都有兩面性,她會覺得很危險,稍有不慎,就會發生意外。
這會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跳沒來由地起伏不定。
視線再放遠些,有好幾輛車挨在一塊,電石火光間,其中一輛忽然摔出賽道,離得最近的那人防不勝防,也跟著摔下去。
剩下的要么繼續向前,要么東倒西歪。
亂哄哄成一團,都帶著頭盔,分不清是誰。
周蕪被嚇了一大跳,又感覺心跳都靜止了,面前行駛過一輛熟悉的紅黑機車,這樣子想或許不道德,但還是很慶幸,陳原修沒傷著。
發生意外的是秦笙怡,她手生,挺長一段時間沒回到之前的狀態,進彎時沒掌握好技巧,速度也挺快,無法保持平衡,所以就有剛才那一幕。
付星白靠得太近,被殃及池魚,他皮糙肉厚沒什么事,摔個跟斗都能站起來。
顧東銘反應最快,把車靠邊停下,連忙查看秦笙怡的情況,頭盔摘掉,她滿臉痛楚,眉頭緊皺,說不出話來,眼淚一直在掉。
不知道頸部有沒有受傷或者其他地方骨折,沒人敢貿然移動她。
訓練基地有配備隊醫,已經有人去叫。
圍著不少人。
周蕪也小跑過去,大家的臉色都不怎么好,她看見陳原修半跪在地上幫忙查看情況,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秦笙怡直勾勾地盯著陳原修。
她又怎會不懂。
隊醫很快趕來,大致判斷,就讓人把傷者送到醫院。
顧東銘二話不說把人抱起來。
出了這檔事,他們也沒什么心思玩車了。
周蕪茫然地跟著轉身,還沒走出兩步,手臂就被陳原修拽住,倆人面對面,“臉色怎么那么白?嚇壞了?”
他身上還穿著防護服,這會兒天氣熱,額頭和掌心都冒了不少汗,也沒顧及那么多,直接把人往懷里攬,“意外很突然,沒辦法預料,秦笙怡傷的不是很嚴重,不用太擔心!
周蕪聲音悶悶地,“那你呢?”
陳原修有停頓那么幾秒,“我從小到大都摔過無數回了,這不都好好的!
周蕪一時沒吭聲。
陳原修又安慰,“現在肯定會加倍小心,畢竟我不是一個人,還有你在!
周蕪糾正他,“人生來就是為自己而活,就算沒有我,你也要對自己的安全負責,而且,還有很多關心在乎你的人。”
他們也跟著去醫院。
醫生正在病房里給秦笙怡做檢查。
好幾人圍在門外,這會兒像是都松了一口氣,氣氛沒那么沉悶。
顧東銘煙癮犯了,跑到室外吸煙區,付星白也要緩緩,跟著一塊去。
這煙還沒點上,付星白已經瞇起眼來了,“這造的什么孽,不是我偏見啊,要我說,女孩子就不應該碰這玩意,太危險了,玩玩就好,沒必要那么較真,又不是比賽,該剎車就得剎車。”
顧東銘深吸了一口煙,“以前不也這樣么,什么刺激玩什么,希望這回能長點教訓吧,我也能省點心!
付星白淡笑,“你倒是挺操心的,抱人都那么積極。”
“那能怎么辦?總不能他去抱吧。”
這個他指的是誰,倆人都心知肚明。
顧東銘也是挺佩服自己,場面那么混亂,居然還能想起陳原修那狗東西避嫌的德性,他眼睛也尖,注意到周蕪那張慘白的臉,肯定是被嚇的,總不能再添其他亂子吧。
所以,還是他來吧,反正他單身,沒有女朋友吃醋他跟異性有肢體接觸。
“要是他們小兩口鬧矛盾,咱倆都有點責任!
付星白就不樂意了,“關我什么事,人可不是我叫來的。”
以前再怎么熟那也是高中之前,長大點,就有了男女之別,學習也忙,所以聯系沒那么多。
顧東銘幫他回憶,“你敢說之前去度假村不是你叫的?”
付星白可真冤枉,“我跟段辭白關系還行,欠了個人情,這不是想著人多熱鬧嘛,就告訴他一聲,誰知道他們分手了啊。”
情侶都分手了,再見面肯定尷尬,段辭白是沒來,秦笙怡倒帶著兩個姐妹過來了。
他當時還以為秦笙怡純粹是過來玩的,畢竟剛失戀不久,需要調整心情。
可直到最近,他發現自己還是太單純。
秦笙怡也是個缺心眼,明明知道人家有對象,還要上趕著給自己找罪受。
顧東銘早就看出來了,但人都長著腿,秦笙怡要真想去哪,他也沒資格攔著。
檢查結果出來,秦笙怡小腿輕微骨折,手臂上有擦傷,問題不大,靜養即可。
她父母得知后趕到醫院照顧,這幾人就先回去。
一一
暑假畢竟挺長,要說真不回家,也不可能。
母親已經幫她訂好車票,周蕪打算回去一周左右,其實想晚點走,因為陳原修的摩托車比賽正好在15號,不管怎樣,還是很想看,可是不巧,那時候應該正在家里。
去高鐵站那天,陳原修有送她,估計是分別時間不長,不用傾訴相思之苦,所以倆人基本沒說什么話。
假期也保持正常聯系。
周蕪沒怎么出去玩,基本都是待在家里看書看電影,陳原修每天都會報備行程,大部分時候是在訓練基地,或者和發小一塊打球。
沒有說要去醫院看望誰。
周蕪忍不住,還是問了句。
向日葵:【你不去醫院么?】
sea:【蕪寶,我又沒生病,去醫院干嘛?】
周蕪不相信,他沒看懂。
果然。
sea:【如果你是指去醫院探望秦笙怡的話,沒這個必要,她有人照顧,我幫不上什么忙】
sea:【不過明天可能和顧東銘他們去一趟,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
向日葵:【乖巧點頭jpg】
天氣預報說,這幾天會有大暴雨。
但這外頭晴空萬里也不像是暴風雨前夕,倒是一如既往的悶熱,一個小時過后,周蕪發覺天色變暗,往陽臺上一站,烏云不知道什么時候席卷而來,黑壓壓的一片,來勢洶洶,把藍天白云都給吞沒。
衣服快要被吹飛,高大的樹冠都在顫抖,綠葉掉了一地。
周蕪總感覺最近心神不寧。
說不上來為什么。
大數據似乎拿捏了她的心理,刷短視頻軟件的時候,總會推出一些機車的視頻。
很炫酷拉風,還有刻意耍帥的嫌疑,她沒從陳原修身上找到這種痕跡,隨便一騎,就很惹眼自然。
也看到過發生事故的視頻。
現場很慘烈,機車摔得四分五裂,騎手從車上飛出去,運氣好點還能站起來,運氣不好的話,那就要天人永隔了。
周蕪忐忑不安,一整晚都在心悸,好不容易睡著,迷迷糊糊中又做了個夢,夢見陳原修發生意外,傷的很重。
她被嚇醒的時候,還在無聲落淚,后半夜,怎么也睡不著。
熬到第二天清晨,給陳原修打電話。
他后天就要比賽了。
陳原修先開腔,一貫的溫和寵溺,“怎么了?”
周蕪有事先斟酌,這會兒語氣挺輕,“……可不可以不參加比賽啊!
她也清楚,陳原修這陣子都在訓練,辛辛苦苦準備了十來天,就好比一款手游定好日子要公測,各種社交媒體都宣傳到位,招商都談好了,制作組嚴陣以待,生怕到時候服務器會出問題,結果突然被告知要延期或整改,那種心情可想而知。
周蕪知道或許有些強人所難,跟他打著商量,“我知道放棄也挺難的,你正常參加也行,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名次不重要,你開慢點,沒人會否定你的實力。”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蕪寶,我知道你在擔心我,但有些事不想留下遺憾,我向你保證,等你回清和,我一定好好站在你面前!
這個話題,其實也跟上回的意外那么沉重,不想過多談論,卻不得不涉及。
一一
陳原修比賽那天,陽光絢爛,看臺上人頭攢動,他沒往上面多看一眼,因為沒有他的女孩。
比賽很快開始,第一第二彎找找手感,后面逐漸加速,直線行駛基本全油門,后面有個人跟的挺緊,陳原修知道是誰,另一個車隊的,常年參加各種比賽,論經驗,他確實沒人家豐富。
在過第五個彎道,對方剎車太晚,車子貼著外側兜了一大圈,浪費不少時間,陳原修緊貼著內側,拉開一段距離。
兩臺車咬的挺緊。
陳原修沒想非要爭個高低,他還謹記著周蕪的話,那天打完電話后,他又再三保證,哄了大半天,今天才放心出來比賽。
她不在現場也好,省得看到飆車被嚇到。
終究,人算不如天算,意外總是突如其來。
也就是剛剛咬的很緊的75號車手,在過第15個彎時,壓根就沒剎車,一進彎,后輪沒抓地,速度極快,連車帶人甩出賽道,地面都被劃出一道深痕,聲音震聾刺耳,火光四起。
陳原修正好在那人后面,反應已經夠快,及時剎車,也及時偏航避讓,后面的人似乎沒見過這種驚心動魄的場面,車頭都在晃動,好巧不巧,正好撞上陳原修的機車尾部。
沖撞力很大,再加上他本身剎車慣性不小,身體本就搖晃不定,這下子,直接拋出去。
陳原修摔出十幾米遠,在空中那幾秒,迅速調整身位,盡量后背著地,可惜沒全部翻轉過來,最后側著沖到緩沖帶。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想站起身來,都覺得萬分吃力,也不清楚具體是哪里骨折,那一刻,他似乎沒感覺到疼,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周蕪知道的話,指不定得哭成什么樣。
一一
今天依舊烏云密布,明明昨天下了一場大暴雨,都沒能把溫度降下來,周蕪開著空調想睡午覺,也不知道是天氣太煩悶,還是心里太急躁,總之睡不著。
現在這個時候,陳原修應該比完賽了吧,怎么還不回消息?
撥打電話的時候,她心跳沒來由地七上八下起來,隱隱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第一遍,沒人接,周蕪又打第二遍第三遍。
等到第四遍的時候,終于有人接聽了。
卻不是陳原修,而是顧東銘,他的語氣挺沉重,“周妹妹,我兄弟他出了點意外,你趕緊回清和吧!
話說完,沒聽到回音,倒是聽到了明顯的哭腔,他也實在是于心不忍,連忙交代具體情況。
事故發生之后,撞人那男生都在顫抖,他真不是故意的,心里愧疚得不行,這會兒人正在醫院守著。
說實話,顧東銘這幾個都不待見他,好好的,這算什么事啊,怎么碰上這個倒霉蛋玩意。
送去醫院時,陳原修腦子還清醒,問他哪里疼,也不吭一聲,再問要不要趕緊通知女朋友,他就吭聲了,說不要。
人都進手術室了,手機也一直在振動,顧東銘難得沒跟他在同一條戰線上,廢話,這種時候都不告訴女朋友,等著以后挨罵嗎?雖然現在也會被罵吧,但好歹多個人心疼照顧,總能恢復快點。
所以顧東銘一五一十全說了。
掛完電話,周蕪整個人都是木木的,雙眼無神,臉上沒什么血色,眼淚越流越多,怎么都止不住,但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等回過神來,立馬訂清和的車票。
上到高鐵,四周都是人,只有她神態最異常,鄰座的大叔還以為她受什么欺負,已經到建議報警的程度。
周蕪哽咽著說沒事,鼻音很重,嗓子也疼的難受,明明已經哭了許久,可眼淚還一直往地上砸,等到清和,才勉強止住,又打車到醫院,可能是這里的氣氛天生就沉悶冷清,她剛緩解好的心情,又有點破防。
路上花費不少時間,陳原修已經拍片做完檢查,里頭聚了不少人,顧東銘帶著她進去,原本還有說話聲來著,如今安靜得不像話。
周蕪一眼就看見躺在病床上的陳原修,身上是病號服,也知道他右手臂和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行動肯定是不便的,還在輸液,臉色是虛弱的,估計是疼的。
陳原修已經注意到她。
周蕪眼眶瞬間又紅了。
這幾個兄弟互相打眼色,挨個從病房出去。
周蕪再也繃不住,小跑過去,也沒敢亂碰他,目光在他身上徘徊一圈,陳原修倒是自個抬起那只沒輸液的手,周蕪會意,雙手輕輕扣上去。
“疼不疼?”一開口,也全是哭腔。
“不疼。”他嗓音也啞,誰能想到,那天信誓旦旦說絕對不會出事,如今就打臉了。
“我不信!
“……”
她臉上還掛著淚珠,陳原修難受得不行,身體上的疼痛也抵不過心理層面的,想幫她擦眼淚,確實是行動了,撫摸著那張小臉,用指腹擦拭,“蕪寶,別哭了,我心疼!
要說沒事,這話肯定是假的,畢竟人已經躺下了。
她點點頭。
周蕪沒讓他擦太久,挎包里原本有三包紙巾,路上幾乎快用光,現在還剩下最后一張,都到這了,哭也無濟于事,總不能再讓他對著自己這張愁眉苦臉。
她努力緩解好情緒,想擠出一個笑容,怎么都別扭。
蔣黎在手機上問她在哪,周蕪只說回學校復習考研,其他的不敢多說,生怕蔣黎對陳原修玩車這事有意見。
下午陪著他在醫院說話,傍晚他父母提著食盒過來,陳原修左手是好好的,但也不是左撇子,吃飯還是麻煩,周蕪只好當著長輩的面喂他。
這都第二回了,沈因都快要氣急攻心,換作以前,肯定會指責數落幾句,眼下周蕪在,她只好先憋住。
陳啟安話多,沒讓病房沉悶下來,話題也很安全,誰都沒提受傷這一茬。
陳原修傷成這樣,明天還要打石膏,上廁所都成問題,肯定需要陪護,陳啟安先去借張護理折疊床,今晚就打算在這住下了,讓妻子和準兒媳先回去。
周蕪不想走,拗不過三個人都勸她,等九點多和沈因回聽河故里,沈因不放心她一個人住,要先陪著。
路上,氣氛其實也壓抑。
還是沈因話比較多,“原修從小就貪玩,以前也磕磕碰碰過,但沒這次那么嚴重,我前后也了解過,主要不是他的問題,但終歸是他錯了,做事不顧及后果,害的一家人跟著提心吊膽。他要是只把摩托車當著代步工具,我不會多說一句,周周你不用一直遷就他,該打就打,該罵就罵,他要是敢還手,我會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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