獰的回憶沒有再繼續，所有的畫面都定格在了最后的時刻，有人歡喜、有獸恐慌，應該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人類，踏上了成為這片大陸的主宰之路。

        “看完了，就回去吧。”獰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囂張，沒有悲傷，沒有仇恨。

        “這后面的故事呢？”

        “怎么，看我被鎮壓很爽嗎？”獰的聲音冰冷了下來，這一刻的無月在它眼中和其它人類一般無二，只有通過勝利的方式才能證明自己的強大。

        “不是，我只是單純地想知道后面的事情。”無月極力想要解釋什么，但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語言。

        “哼！后面的故事那個蘇夢瑤應該有告訴你一些，無非就是我用了千年的時間掙脫了這道封印，沒想到剛剛泄露了一絲氣息就被你們人類覺察到了，然后就一路阻止我恢復巔峰，期間戰斗了很多次，不得不說你們人類還真誕生了幾個精彩絕艷之輩，尤其是那個蘇希堯，僅靠一己之力就攔住了我的腳步，雖然那個時候我還沒完全恢復，但也很少有人能單獨面對我。再后來，就是蘇夢瑤帶著幾乎全部的人類高手圍攻我，最后將我再次封印，一直到現在。”

        獰的講述讓無月有很多的熟悉感，仿佛自己親身經歷過一般，之前還沒有注意，到了現在才發覺好像多了很多不屬于他的記憶，一時間也有些混沌起來。

        “以你的強大為什么會一次次的被我們人類封印啊？”無月極為單純地詢問著獰的痛處。

        “你個臭小子是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嗎？還不是因為你們那什么勞什子《詭》書么，里面那個七丈血碑陣好像專門就是用來克制我的一樣，先后三次都是被這東西給封印的。”獰極其憤怒的嚷著，它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遇見克星。

        “可我覺得不單單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你什么意思？”

        “因為很奇怪啊，你實力極其強大，可和人類戰斗的時候仿佛根本就沒有盡全力，雖然也有不小的傷亡，但根本體現不了你的殘暴啊。”無月撓著頭說道，這時候的他已經接納了蘇夢瑤的部分記憶，對關于獰的故事也逐漸熟悉起來。

        “你是沒有看到我屠殺那些妖獸的場景嗎？居然說出這么幼稚的話。”

        “我看到了啊，越是這樣就越奇怪不是么”，無月不依不饒地說著，“你對付妖獸群的時候用出來的招式，對付人類的時候用都沒用過，而且我感覺你在和妖獸群戰斗的時候，所有的殺戮都只是為了示威而已，并沒有真正想要殺光他們，不然你也不會給每一個族群都留下一些活口，不就是為了讓他們繼續延續么？”

        “那我血腥屠殺了人類十數個城市，你又作何理解啊？”獰的語氣從冰冷到陰森，只用了無月一句話的時間。

        “也許在別人眼里你是兇殘的、可惡的，即便是我，在最開始的時候也是一樣的想法。但現在不一樣了，我見過你初生的樣子，雖然長相一如既往得恐怖，但眼睛卻是不一樣的，那絕對不是能做出這些血腥之事的眼睛。”無月十分肯定地說道，所有的誤解都源于腦海深處的不了解。

        “你到底想要說什么？”

        “告訴我讓你變成現在模樣的那個陣法的情況！”無月出奇的憤怒起來，上一次讓他有如此情緒波動的還是無雪被殺的時候。

        “你想干嘛？”無月的情緒對獰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冰冷了許久的心居然有些波動了起來。

        “救你！原本的你一定不是現在的樣子。”

        “哈哈哈！救我？我有什么需要救的？你又能救多少？是拯救我的靈魂？還是拯救我的罪孽？”

        “你之所以變成現在的樣子，都是因為那個陣法的緣故，透過回憶我能肯定，你的靈魂并沒有完全湮滅，只是被那個陣法壓制住了而已，我想只需要破壞掉陣法，自然也就能拯救你的靈魂了。至于你說的罪孽，在歷史的長河中，你造成的殺戮又能算什么呢？”

        無月的說辭讓獰沉默了，兩只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面前一臉堅毅的無月，連它自己都沒有發覺，原本是血紅的雙眸，有那么一瞬間居然變成了正常的黑瞳。

        它比誰都清楚，數萬年來它經歷了太多的痛苦，欲望與理智的沖突，血腥與悔恨的沖突，時不時地刺激著它的大腦，所以它才會在人類施展封印的時候不去做最激烈的抵抗，對它而言，睡一覺就是最好的逃避。

        “你救不了，那個陣法我自己也去探查過，早就消失不見了，如果大陸沒有發生太大的變遷，那它的位置應該就在這片森林的外面不遠的地方。

        另外，即便這個陣法還在，我也不認為你能破壞它，我經歷過那其中的恐怖，那不是一種實力上的壓制，而是境界上的，給我的感覺，有點類似于天道的味道，想要和天對抗，又豈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或許會很難，但我相信自己，終究有一天是可以做到的！”獰的勸阻很明顯對無月沒起到絲毫的作用。

        “是什么讓你這么堅持的？”

        “我不知道”，無月簡單地思索了一下，說道，“只是心里好像一直有個聲音在低聲告訴我要幫你、要幫你，不管以前的人類和妖獸對你有怎樣的誤解，我希望的是你以自己真正的模樣活在這個世上，而不是為了保存自己殘留的清明而一而再再而三地選擇被封印！”

        這一下獰是真正的震驚了，它可沒想到眼前的傻小子居然能猜到它的所有心思，瞳孔微微一縮，一瞬間，它忽然就感覺，也許無月真的有可能幫到他。

        “小子，我可是一直想著利用你來解脫封印，甚至還殺了你一次，你如此執著地想要幫助我，就不怕萬一是你自己搞錯了，未來助紂為虐嗎？”

        “我不怕，因為你不會！”無月傻呵呵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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