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夠了，謝謝你。”孫安擠出一道丑陋的微笑，感謝道，整個孫王朝對他而言，唯一重要的就是孫千雨了，有了無心的保證自然心安了許多。

        “不用謝我，對于千雨，我和你是一樣的。”

        “嗯，如此最好。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大哥不是什么毫無野心之人，或者說他的野心是我們五個中最大的，也是最早做準備的。

        表面上他癡迷于武道，不重視孫家軍，其實只是想用武力征服一些勢力罷了，如今在朝堂之上，已經有半數以上的大臣加入了他的集團，等于變相地占有了一部分軍隊，而在朝堂之外，他更是以一己之力收編了很多山頭，其人數不亞于他手里掌握的正規軍。

        但這些并不足以讓大哥他高枕無憂，他很明白，所謂的集團雖然是支持他稱帝的一股重要力量，但前提是父王駕崩，在此之前，那些人真正忠于的還是我父王，只要他一聲令下，就可以很輕易地讓大哥變成孤家寡人。

        所以大哥又拉攏了萬里大山深處的幾個土著家族，這些家族本身實力并不算多么出眾，隨隨便便一路大軍就能將他們滅殺，他們手中掌握的陰邪之物才是大哥最看中的，他的目的”

        “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你們的父王給除掉。”無心接過孫安的話說道。

        “是的，而且他已經做過幾次嘗試了，詛咒、毒蟲等等，但父王實力強大，對危險的感知又非常敏銳，所以沒有一次成功的。”

        這句話把無心驚訝到了，沒想到這個大皇子如此果決，明明已是太子之位，居然已經開始嘗試謀害自己的父王，更重要的是，他在自己父親面前依舊可以保持的那般泰然自若，這心態不得不佩服啊。

        “你父王就沒有一點察覺嗎？”

        “應該有吧，但你也知道，我父王他自恃甚高，對于這些小把戲根本不屑一顧，當然，為了維護自己帝王的身份，他還是殺了很多看似有關聯的人。”

        “可以理解，殺雞儆猴，方便說說你大哥手里的勢力最重要的有哪些嗎？”

        “大臣中最重要的就是當朝的宰相和大將軍了，他們的地位就不用多說了，不過他們是忠于我父王的，對我大哥只是擁護而已，想擅自調用他們還是有些難度。

        除此之外，就是皇朝守衛軍統帥、重騎軍統帥、邊境守衛軍統帥和父王親衛軍的副統領了，他們四人可以說是完全聽命于我大哥，隨時可以背叛父王。

        大臣之外呢，無外乎就是那些山匪，原本他們是不足為懼的，但大哥把他們收編了以后，將功法和兵法都傳給了他們，慢慢也成為了一股不弱的勢力，最重要的，是他們分布在皇城四周，如果大哥真的想動用武力，那一瞬間就能形成合圍之勢。

        最后就是我了，一顆快要放棄掙扎的棋子。”

        看著孫安自嘲的表情，無心也不是不能理解，相對于其他勢力，他確實顯得太孤單、太薄弱了些，不用說也能猜到，他最終的結果注定是卑微的犧牲品。

        “你是大皇子整個計劃里用來進行最關鍵一步的對吧？”無心問道。

        “是，誰讓我也是做兒子的呢，而且我玩毒。”孫安聳肩道。

        “那回到最開始的問題吧，你為什么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房間內忽然安靜了下來，連呼吸聲都極其的細微，孫安應該是在醞釀自己的情緒吧，無心如此想到，她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了，可這一步，要揭開的是血淋淋的傷疤。

        “你聽說過靜妃嗎？”

        “沒有，這些皇宮后妃我一概不清楚。”

        “靜妃，一個平民出身，在抗拒無果后，被迫嫁入皇宮的女人，也是我父王曾經最愛的女人，更是我的母親。

        母親她在市井中是一位醫者，進到皇宮后，也沒有放棄自己的夢想，便在這院中種了很多的藥草，那個時候，這里是整個皇宮中最香的地方，人來人往，即便不進到院中，也會在院外停留片刻。

        我出生以后，便跟著母親學習藥理，還別說，我在這方面的天賦還是極好的，母親也非常樂意見到我繼承她的衣缽，平日里，我就跟著母親培育藥草，偶爾為宮女、太監們治療一些病痛，我原本以為我會陪著母親一直這樣恬淡地生活下去，然而，他打破了這一切！”

        說到這里，孫安停頓了下來，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著，嘴唇更是被他自己咬到鮮血淋漓，調整了許久才繼續說道：

        “那天晚上，我和母親本已經就寢，忽然就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等我們打開門，看到的是傷痕累累的孫望，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受傷的，但醫者仁心，我們還是收留了他，并為他治療了傷勢。

        但，孫望他就是一個禽獸！傷勢痊愈后不久的一個晚上，我朦朧中聽見母親的房間中傳出了一些打斗的聲音，等我起身過去后，看到的是孫望那個垃圾把我母親給了，我看到了母親痛苦和無助的眼淚，我沖上去想要制止，卻被孫望一掌擊飛！

        不知過了多久，孫望走了，母親衣衫襤褸地走到我身邊，幫我處理了傷勢，看著她近乎死寂的眼神，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從那之后，母親便再沒有了笑容，然后在一天晚上，自縊在了房間里。”

        又是片刻的停頓，那是眼淚嗎？無心隱約中看到了幾滴晶瑩從孫安的臉上滑落，這便是他的柔軟吧，帶著悲傷和痛苦的柔軟。

        “母親死后，我一心想要為她報仇，便找到了父王，那個時候孫望已經成為了太子，可即便如此，我依舊以為父王會為母親主持公道，誰曾想，以前的海誓山盟在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父王他沒有對孫望進行任何的處罰，更沒有對母親進行任何的吊唁，我們在他眼里簡直如同草芥一般！”

        憤怒，熊熊燃燒的憤怒，想要掀翻一切的憤怒！

        這就是此時無心眼中的孫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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