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這道聲音雖然同樣蒼老，但卻平和了很多，一點不像灰發老者那般飛揚跋扈，反倒是如沐春風一般，剛剛還因為六階之間的對抗極度壓抑的氛圍，頃刻間便舒緩了很多。

        “月老頭？你還沒死呢？”灰發老者吃驚道。

        來人正是無月前幾日剛剛結識的月爺爺，沒想到的是月爺爺和灰發老者居然認識，不過仔細想來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他們都是從墨月王朝開始就久負盛名的強者了。

        “死老鬼，你一個天天泡在死氣里的人都沒有死，我為什么會死？”

        “哼！怎么，今天你也要為這小子出頭？”灰發老者沖無月仰仰頭，略帶憤怒道。

        “出頭倒是算不上，但你一個六階的強者要是在我的通天城里鬧事，那我就不得不管一下了。”

        “你的通天城？怎么，你現在還是這座破城的城主？”

        “沒錯，還是我。”

        “你真的可笑，你都守護這座城市多久了？現在你的主上都滅亡，你還在這里堅持什么？難不成你以為還有什么重來的可能不成？”

        灰發老者的話很多人是沒有聽明白的，但只要是了解其中原委的，都清楚他所說的重來是針對墨月前朝，而月爺爺也是那個時候就開始繼任城主之位的。

        “是有點可笑，但我老了，不想奔波了，有這么一個可以安身的地方難道不好嗎？反倒是你，到現在都還是一副野心勃勃的樣子，這次又安排自己的徒弟出來，不就是想宣告死氣一派仍舊存留于世么，難道你忘了很久以前，你是怎么如同喪家之犬般被趕出世人眼前的了？這次又想重蹈覆轍一下？”

        月爺爺的話可以說是徹徹底底揭開了灰發老者的傷疤，從他那陰郁到極點的臉色中也不難看出此時的憤怒，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被扒出丟人的老底，換誰都無法忍受吧。

        “我就是想重新出山了又怎樣，就憑兩個娃娃王朝，你覺得能阻攔我嗎？”灰發老者傲慢地說道，絲毫沒有估計一旁韓林的感受。

        “他們或許不能，但不代表其他人不能，我只不過是待在明面上的那個人罷了，真要把事情鬧大了，恐怕就不是你想要看到的局面了。”

        月爺爺的話透露了很多的消息，像他一樣的或者比他更強的人還存在不少，只是隱居了起來而已，當大陸動蕩的時候，他們便會出山，就連一旁的韓林也聽出了其中的味道，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如果這些人聯合起來，對他也好，孫王朝也好，沖擊還是蠻大的，不巧的是現在兩朝關系也已經徹底破裂，著實沒有百分百應對的信心。

        “那又如何？即便都還活著，也只是一部分人而已，想要阻攔我還沒那么容易！這么多年，我養精蓄銳，就等”

        “那件事情又發生了！”灰發老者的話還沒有說完，月爺爺就沉聲打斷了他，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你說什么？哪件事情？”灰發老者疑惑道。

        月爺爺并沒有回應，只是意味深長地匆匆看了一眼通天塔，可就是這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卻讓灰發老者頃刻間便收斂了氣息，剛剛的憤怒和張狂全部消失，換成了掙扎和隱隱的恐懼。

        “你說的是真的？”

        “我有必要騙你嗎，這種事情開不得玩笑。”月爺爺有些頹喪地說道，就是那種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覺，那種屈服于歲月和現實的感覺。

        “這次要怎么應對？”

        “沒有什么好辦法”，月爺爺搖頭道，“即便你久不出世，但世間的變化你也應該有所耳聞，現在除了盡可能保留有生力量，再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至于最后會演變成什么，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只能說，這一次比上一次，還要兇猛。”

        “其他那些人知道這件事嗎？”

        “我已經盡可能通知了，但他們會作何抉擇就不知道了，但真要發生了，誰也跑不脫。”

        “大概還有多長時間？”

        “不知道，但應該要不了多久了，所以我才勸你不要添亂，能少一事便少一事。”

        “好吧，我今天就賣你一個面子，不在這通天城大動干戈，但那個小子你必須交給我，他身上的秘密對我有大用，我可以向你保證絕不傷害他的性命，不僅如此，我還會對他好生栽培，以他的天賦，想必成長的會非常快。”

        灰發老者雖然仍舊沒有放過無月，但語氣已經軟和了很多。

        “不行，先不說這個小家伙已經是韓王朝的駙馬了，即便他沒有任何的身份，你也不能動他，他的存在很有可能成為咱們勝負的關鍵。”

        “怎么可能，即便他天賦再好，也不至于成為勝負手吧，你可不要編些瞎話來騙我。”

        不光是灰發老者，韓林和木子也在一旁聽的云里霧里，無月雖然不是什么尋常之人，但好像也沒有成長到足矣讓一方大佬重視的程度才是，月爺爺的這番表態，比起他對無心的重視更勝了一籌。

        “我沒有騙你，他，是他們的后人。”月爺爺含糊地說道。

        “你怎么證明？”

        “唉跟我來吧，我會讓你明白的。”

        說完，月爺爺便沖著自己的城主府掠去，灰發老者幾次抬手想要有所動作，但最終都放棄了，長嘆了一聲，跟在月爺爺身后離開了擂臺，留下一眾滿臉疑惑的人。

        兩位老人的談話像是留下了很多的消息，又好像什么也沒有留下，像是在告訴世人將會發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又像是在說那是以前，未來還不確定。

        見多識廣的木子和韓林，此時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他們接收到了太多模棱兩可的消息，既不知道是該串聯起來，還是該分開來看，唯一能確定的就只有無月很重要，甚至可以說他對這個世界都很重要，只不過同樣屬于模棱兩可的重要。

        他們都這般不堪，就更別說作為當事人的無月了，他現在唯一的感覺就是，忽然之間，自己仿佛多了很多了不得的身份，個個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那種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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