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七七滿臉愕然地看向?qū)O千雨。
  卻發(fā)現(xiàn)后者低垂著頭，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嘴唇，雙手捏著衣角，因為用力過大呈現(xiàn)出了不健康的慘白色，一副在矛盾中掙扎的摸樣。
  之前就有所猜測的無月倒是沒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眼神略微暗淡，灰家以及天一寺死去的那些人，重新躺在了他的回憶之中。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孫千雨眼神閃躲地回應(yīng)著，她也清楚一旦坦白出來，自己絕對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唉，我已經(jīng)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那么黑死海便不會繼續(xù)與蘇家為敵，你原本的所有打算等于已經(jīng)落空了，何必繼續(xù)堅持呢？
  在咱們四個人中，你所背負的是最輕的，連我們都能選擇適當(dāng)?shù)姆畔拢�你為何不可呢，繼續(xù)這樣下去，只會對你自己造成更嚴重的傷害。”
  韓九笙長嘆道，有些事情必須逼一把，倒不是為了什么人間大義，更不是因為不可名狀的那些情愫，只是單純的想要排除所有可能的風(fēng)險。
  “我...”
  “好了好了，都是些無法證明的陳年舊事了，還是回到剛剛的話題吧。”
  就在孫千雨越發(fā)動搖的時候，無月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擋住了韓九笙咄咄逼人的目光。
  她不知道無月為什么會選擇保護自己，因為她的決定所造成的傷害反而成了嘲弄自己的話語，諷刺著她引以為豪的智謀。
  但不得不承認，這一刻她的內(nèi)心是被溫暖所環(huán)繞的。
  從小到大，這是唯一一次被人真心誠意地擋在身后，沒有目的，沒有偽裝。
  不要問為什么敢這么篤定。
  問，就是因為直覺，對無月無法心生猜忌的直覺。
  慕七七和韓九笙多少有些吃味地輕哼一聲，只是礙于大是大非并沒有出聲反駁。
  “你確定要這么選擇？”韓九笙出聲確認道。
  “沒什么選擇不選擇的，只是沒必要了而已。”
  “只要你相信就好。”韓九笙無所謂地聳聳肩。
  “我說！”
  無月本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沒想到自己下意識的動作反倒是打開了孫千雨的心結(jié)。
  在孫千雨的描述里，自從和黑死海的人接觸以后，她便想盡一切辦法去坑害蘇家的人，無月當(dāng)初中埋伏是因為她，無心體內(nèi)留下的隱患是因為她，黑死海能這么順利攻入蘇王朝還是因為她。
  她也承認了這么做報仇雪恨的因素并不多，更多的是想證明自己，想要親手奪回自己本該擁有的一切。
  只是她和無心之前犯了同樣的錯誤，太過關(guān)注自己的需求，忽略了天下大勢，這才造成了一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麻煩。
  對于孫千雨的講述，韓九笙和無月沒有太大的感觸，很多事情早就在他們的預(yù)料之中了，只有慕七七滿臉的震驚。
  在慕七七的眼里，這個曾經(jīng)和她爭風(fēng)吃醋的女孩兒，完全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大概就這些了，你們想怎么處置我就怎么處置吧。”
  把心里的話說出來以后，孫千雨感到輕松了很多，生死也看淡了，唯獨看著無月的眼神從之前的小心翼翼變得真摯溫柔了許多。
  “喂喂喂，我警告你啊，把你的眼神給我收起來！”慕七七霸道的站在無月面前，雙手叉腰護犢般說著。
  “你...你為什么在關(guān)注這個？”孫千雨有些懵圈地問道，按理說這個情況下她面對的應(yīng)該是口誅筆伐才對。
  “不然呢？關(guān)注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嗎？還是你想讓我把你就地正法，為你間接害死的那些人報仇啊？”
  “難道不是么？”
  “怎么處置你是無月的事情，我只在乎你要和我搶男人這個事情，不過我看無月也沒有要怪你的意思，我站出來有啥意義？”
  聽到這句話孫千雨才關(guān)注起無月的神色，后者一臉的平靜，不悲不喜，也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恨意和殺意，就好像這些事情未曾發(fā)生過一般。
  “你確實不用太過在意，你講的這些事情我猜到了一些，還有一些是才聽聞的，但不管怎樣滅孫家的是我們，你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覺得情有可原。
  我和你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我也想過復(fù)仇和殺戮，但走著走著就發(fā)現(xiàn)那不過是自己幼稚的想法罷了，在時間長河中壓根沒有回頭這一說法。
  我只能說死去的人緬懷就好，他們不該成為活著的人的牽絆。
  就算是我姐姐現(xiàn)在在這里，她也一定會和我做出同樣的選擇，她對你的喜愛沒有任何的雜質(zhì)，這可能也是你唯一對不起的地方，你要是愿意，就抽空去和我姐姐道個歉好了。”
  無月微微一笑，輕飄飄地便將這些事情帶了過去。
  孫千雨能夠說出來，其實也是在表達她自己的立場，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她還會把仇恨宣泄出來，但至少現(xiàn)在，他們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說到底，孫千雨也不過是和無月同齡的小年輕罷了。
  因為無法修煉，她所有承受的比起無月還要更多、更重。

  當(dāng)下便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在城墻上刻畫出了一副凄美、楚楚的畫卷。
  孫千雨蹲坐在地上放聲大哭的時候，無心的身影從遠處的拐角處一閃而過，隱約間傳出了輕輕的笑聲。
  發(fā)泄出來，一切便會好起來。
  曾經(jīng)那個被關(guān)在石城中，卻依舊甜美單純的小女孩兒，在慢慢地回來了。
  “這樣才對嘛，無心定的婚約也肯定是和現(xiàn)在的你而不是之前的你。”
  韓九笙依靠在城墻上，滿臉玩味地看著哭花臉的孫千雨逐漸變成了一個大蘋果。
  其實她自己內(nèi)心里也想將無月獨占，只是她更清楚自己的身份并不允許堂堂正正地站在無月身邊，與其患得患失，還不如幫他找到更好的歸宿。
  “哭完了咱們就回歸正題了，剛剛提到的三種力量。
  你們也知道我的身份，自我產(chǎn)生靈智的那一刻起，這三種力量便出現(xiàn)在了我的腦海中，原本的我一直在努力找尋這三種力量，但慢慢的我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適合，或者說我并不是被認可的那一個。
  后來我遇見了‘圣’，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無限的可能性，原本我打算脫困之后幫助他收集這三種力量的，沒曾想自己瞎了眼，相信了一個斯文敗類。
  現(xiàn)在想來也許也是一種幸運吧，若非他迫不及待地將我重新封印，現(xiàn)在也就沒有什么可轉(zhuǎn)圜的余地了，大家乖乖等死就行。
  在我的腦海里，對于這三種力量有著簡單又明確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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