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烏龍鬧劇
紀戀終于熬過了實習的艱難歲月,正式成為了一名打工人。隨之而來肉眼可見的益處就是,加班的次數與日俱減。朝六晚九的狀態平穩地向朝九晚六過度著。
這就意味紀戀著見到蘇盡然的次數也逐漸減少。
夏蟬噪噪,流金鑠石。明日夏至將至。
時間轉過了十二點。紀戀沒有等到子衿的那通生日祝福電話。相比那五年,她以為會有所不同。
起身,紀戀摸索著錢包和鑰匙就出門了。
她不是沒有意識到此刻糟糕的自己,只是心態崩了的時候,什么都不想管了。
紀戀開始了一個人孤傷的行程和慶祝。她想去唱歌了。
前臺的男士看到半夜穿著睡衣的紀戀,沒有太多的表情,用那種對待客人慣有的語氣問開多大的包間。這個人估計是看慣了瘋瘋癲癲的女人。
恍恍惚惚,紀戀好像聽到有人正在唱著溫嵐的《祝我生日快樂》。
我知道傷心不能改變什么/那么讓我誠實一點/誠實難免有不能控制的宣泄/只有關上了門不必理誰/一個人坐在空的包廂里面/手機讓它休息一夜/難,想切割切掉回憶的畫面/眼淚不能流過十二點/生日快樂我對自己說/蠟燭點了/寂寞亮了/生日快樂淚也融了/
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清亮感傷又帶點靈秀。聽的時候,紀戀的眼角有一些濕了,被這突如其來的歌逼出了內心深處的難過。
紀戀小的時候,父母工作繁忙,經常忘記自己的生日。父母忙著生計,紀戀自己也沒有覺得來到這個世界是值得慶祝的一件事情。可后來遇到了子衿,她說,一個人的到來,總會驚艷另一個人,所以每個生日都必須要好好慶祝。
那個唱著《祝我生日快樂》的包間,是半開著的。
紀戀不知道自己的大腦少了多少根筋,竟然去推了那扇門。
門開的瞬間,里面的人全用驚詫的眼神看著她。
包房內的主燈昏暗,彩燈閃爍。有幾個身高挺拔的男子,聚在一團。
“你是不是走錯房間了!敝灰姵璧娜藛柫艘痪,然后緊握著話筒又重復那一句“生日快樂我對自己說。”
那個人利索地停止唱歌問道:“紀大俠,怎么是你啊?你怎么會在這里啊,你一女的,在這里干什么啊?”
紀戀沒有聽過蘇盡然唱歌,但是他說話的聲音,很有特點,一聽即能夠辨認出來。
蘇盡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轉到了紀戀的身上。
“你在這里干什么?還有,你剛剛是從哪里出來的,和誰鬼混在一起?你身上穿的是什么啊?”蘇盡然問罷,把手中的話筒往沙發上一扔,隨手把閃爍著的彩燈也關了,換成了最明亮的模式。
燈光突然轉換,紀戀的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而他整個人都癱坐在沙發上面,眼里的細紋猝然扭動。他的每一個問題都相當的沒有技術含量。
此刻的紀戀穿著最最老土的上下件的睡衣。
“我剛剛在睡覺!泵鎸λ@么多的問題,紀戀隨便挑了一個,給了一個答案。
“你是在這里當小姐嗎?”他把頭從沙發靠背上微微抬了起來,嗤之以鼻地問道。
“我……”當紀戀細細的打量著自己時,紐扣都扣得亂七八糟,但也不至于有這種嫌疑吧。
“那你剛剛在干什么。俊彼珠_始詰問,整個身體都直愣愣地豎在了沙發上面,交叉的雙手微微抖動。
“睡覺,我剛剛在睡覺!北凰直┑恼Z氣嚇到了,紀戀小聲地說著。
這回紀戀這雙亮著的耳朵也聽清楚了自己的回答。
“睡覺,和哪個男的?你在這種地方上夜班?白天又裝成人模狗樣到公司上班,似乎賺了不少錢吧!彼f著,每一個字都是破碎的,惡狠狠的,并不給旁人留下反駁的時機。
此刻,他的眼中貌似只有摧毀、顛覆以及不可一世的高傲。原來他以為紀戀在這里干不正當業務。
“那是不是在這種場合下,我們應裝作不認識。”他說著,眼睛看著地面,回避著紀戀整個人。
“是啊,我服務的大爺那么多,怎么會認識你。 奔o戀說著。
她的這句話徹底激怒了他。
他站立了起來,看著紀戀,將她整個人都狠狠刺著般。紀戀往旁邊一看,還有一個熟面孔,何以念也在。
可是看著蘇盡然這樣無知的發火,紀戀特別想笑。他此刻根本就是一個十足的笨生物,徒有一張漂亮的臉罷了。他現在又像一個蠢貨一樣,無名之火三千丈,連累了這張好看的臉。
“我今天過生日,和幾個朋友在這里唱歌,你也過來攪局?”他用他那狹長的背影對著紀戀,繼續著:“你就為你的偉大的客人同志服務去吧!人家包你一個小時,多少錢。磕阏f。俊彼麖陀洲D過身,從口袋里掏出一疊錢砸向了紀戀。
這些有錢的人都喜歡用錢砸人。
一旁的何以念拉住了暴躁不堪的蘇盡然。
“你今天過生日。!過生日了不起?我今天也過生日!奔o戀說著,語氣里只是在闡述事實的平靜。
“跟你這種人同一天生日?他媽的,也許是我弄錯了,你先過啊!碧K盡然氣急敗壞得說著混賬話。
“什么叫‘你先過啊’!那你當年怎么不在你媽媽的肚子里多待一天呢?”說完,紀戀就準備走,不想和這個傻小子繼續傻下去。這樣反而只會降低自己的智商和情商。
“你干什么去?”他大聲呵斥著。
“如你所愿,去陪我那可親可愛的客人啊。還有啊,你可以隨時舉報我。你無聊的時候也可以找我,我會為你提供最最好的服務!奔o戀扔給蘇盡然一個相當嫵媚的笑容。
“紀戀,你……”他整個人都仿佛要燃燒起來了,臉色甚是慘白,支支吾吾又說不出什么來。
他的朋友們就那么靜靜地坐著,觀賞著這個大熱鬧。
開的玩笑似乎有點過火,仿佛紀戀自己已深陷泥潭,不能自拔。紀戀想開門就此離開,不能跟著他耗下去,各自還有各自的娛樂活動呢。
可簡單的開門這個動作都相當費力。門還是合攏的,紋絲不動。怒火中燒的蘇盡然過來了,還是紳士地幫忙拉開了門。
紀戀忽然想起他手捧泡面站在自己面前的情景。她心里想著:這個傻男人,傻起來還真的是無藥可救。在此人無藥可救時暗下圈套,引他入甕。上回當,他才會知道誰才是大爺。
他望著她,用特別尖銳的眼神。紀戀這個時候恰好就是厚臉皮,可以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走吧,我們回家吧,還唱個毛線的歌!彼麑χ呐笥褌儾荒蜔┑卣f著,收拾好了放在桌子上面的物品,準備跨門而出。
此時,正好有一個陌生的男的朝著包房方向走來。這個男人長相有些抽象,標準的猥褻兒童的變態的長相。最最惡心的是他下巴上的那顆肉痣,過于突兀,過于顯眼。
“好的,好的,走吧!彼呐笥褌兏胶现卮,開始懶懶散散地起身,往門的方向走去。
何以念原本身體是深陷在沙發上面,只是在暗中觀察著,見大家都起來了,才悻悻地起身,隨著大眾出門去。
“紀小姐,你看,你的客人都出來找你了。”蘇盡然望著那個陌生的男的,再望望紀戀。這種連貫的眼神,硬是把紀戀和這抽象男聯系在一塊似的。
那個陌生男一個勁傻笑,哈喇子都要涌出來的趕腳。
“親愛的,你去哪里了啊?”那陌生男沖著紀戀媚媚地笑著,他的雙手緊扣著紀戀的左手,生拖死拽,準備把紀戀拖走。
“原來你真的是…真的是……我剛剛還拼命告訴自己不是真的,原來是真的。我們走!碧K盡然說著。
但從行動上,還看不出來他真的想離開這個地方。
紀戀整個人都被那個男的用蠻力拖著,往不知名的地方走著。那個雙眼惺忪的男的,估計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喂,別走啊,喂,不是你想的那樣啊。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啊。”紀戀大聲喊著,可是蘇盡然那生物根本就沒有搭理的打算。
他只是站在了原地,靜靜等待事情的發展,充當是一個無聊看客的角色。
紀戀雖是個王者,只是當一個女子一把就被人鉗住了,施展不了拳腳的時候,一下子就成了青銅。
“松手啊!你干什么。∥腋揪筒徽J識你啊。”紀戀對著這個陌生男子說著。
她回過頭,已經看不見蘇盡然的身影了。
紀戀罵罵咧咧嘀咕道:“這個死家伙,竟然真的放任我被別人欺負。你不是最喜歡幫助柔弱女子的嗎??眼前有一個活生生的,怎么就視而不見了呢?”
“什么叫不認識啊,我們剛剛還……”男子打著哈欠,把他那張奇丑的臉向紀戀湊了過來。他反倒是受驚了一般大叫著:“你是誰。课业男母螌氊惸?”
他甩開了紀戀的手,仿佛是他被惡心到了一般。
“我跟你說過,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啊。是你硬是把我拖到這里來的!奔o戀說得有些無辜,有些委屈。
“我是說奇了個怪,我們這里怎么會有你這么干癟身材的小姐啊,剛剛在遠處看時,明明就是我的小寶貝啊?磥硪蜒坨R戴上才行啊!蹦凶有煨斓纴,從口袋里摸索著什么來著。
“靠,色狼也有近視的!”紀戀直了直自己的身板,疑惑地看著他,口吐芬芳道。
“你靠誰。磕阏f誰在呢?你幾個意思?還不快從我的眼前消失!”該男子把紀戀硬是往外拽,往外擠,紀戀整個人都倒到了地面上。
現在被推倒在地上的紀戀尷尬地不想起身。
真的是哪里有火,哪里就有油啊。蘇盡然這廝正在俯視著躺在地上的紀戀。他臉上掛著賤賤的痞笑,笑窩是那么明顯。
“你這女的,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我們這里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小姐。還不快點走啊,看著都讓人倒胃口!蹦悄吧谐o戀揮著拳頭,致使她整個人都狼狽到極致。
剛剛沒有認識的人在周遭,紀戀還可以在地上多賴賴,F在蘇盡然踱步到旁邊,紀戀可不能讓他繼續看笑話。她利索地起身,摸摸那雜草般的頭發。
“怎么,被你那親愛的客人同志轟出來了啊,別人不滿意你的服務嗎?”蘇盡然一頓冷嘲熱諷。
是諷刺,這個紀戀自然聽得出來,只是他的語氣和語調沒有最開始那么急躁。
反而紀戀從這句話聽出了他此刻輕松的心情。
“什么客人同志啊。我是這里的老板,我們這里根本就沒有像她這樣的陪客小姐,也不看看自己的身板!闭f完,那個人恨不得對著紀戀大啐一口,拂袖而去。像是他擔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關你屁事,討嫌鬼!你來干嘛?剛剛不是走得挺決絕的嗎?”此刻的紀戀怒氣填膺,正欲發作。
“我只是經過而已,才不是來救你的!
“哼,蘇盡然,你這個人……”
蘇盡然望著紀戀,再也兜不住了,噗嗤地笑出了聲。
“原來是這個樣子啊。我怎么就沒有想到,就你那身板,那尊容,怎么可能當小姐啊!彼o戀的身上亂看了一頓,然后準備把他的手搭過來和紀戀稱兄道弟。
“你又胡說些什么啊!剛剛看到我被別人拖著也不幫我,你就,你就不怕我被……”紀戀欲言又止。
“人家不是都把你轟出來了嘛。”
“要是我真的被…”
“少來,紀大俠,我又不是沒見過你的丑陋面目過。就算是十個嫖客,也敵不贏你。”
紀戀想著:這話說得在理。算了,對我的身手這么有信心,就赦免他了。他要是真的不想管的話,此刻他也不會再次出現在面前。
兩個人理順了一番,一起走了出去。
“你們先回去吧!碧K盡然對著他的朋友們說的。除了何以念遲疑了一會,其他的人都散地很干脆。
“紀戀,生日快樂。還有你的扣子扣錯了好幾個!弊咧,何以念停落在了紀戀的身邊,溫柔得對她說著。
說起錯愕的神情,與紀戀相比,蘇盡然的更勝一籌,他望著何以念,再望著紀戀。
“謝謝你啊!”除了回應這四個字以外,紀戀不知所措。
“好了,好了,你的祝福她收到了,快點回去吧。”說罷,蘇盡然輕輕推了一把何以念,讓他先行一步。
當大家都散去時,原地就剩下紀戀和蘇盡然了。他沉默安靜了半響,回過神問了句:“你當真不認識何以念嗎?”
“不認識啊,此話怎講?”紀戀回復道。
“我從來沒見過他主動和誰講過話,不管是人或是畜!彼f著,眉頭緊蹙,似做思考之態。
“我也覺得奇怪,又說不上哪里奇怪。”紀戀回復著。
她不知道何以念平?慈说哪抗馐窃趺礃拥模看慰粗约旱臅r候,恨不得要把她整個人都吸進去一般。紀戀最怕無意間抬頭,活生生撞到他的目光。
“那小子是不是喜歡上你了呀。”蘇盡然漫不經心地說著。
“怎么可能,我跟他話都沒說過幾句的!
原本跟紀戀并肩站著的蘇盡然轉向了她,他纖細悠長的手落在了紀戀的睡衣上面。
她忘記了該用什么的頻率跳動心臟了。
“你,你要干嘛?”紀戀微微閃躲,將身體移動了一小步。他溫柔而又有力的右手握住紀戀的右肩膀,她不敢再動彈。
“你看看你,這是個什么樣子啊?”說罷,他把那些扣錯的扣子重新系了一遍。其實這個輕柔的動作很快就完成了,可這種溫柔留在了紀戀的衣物間,肌膚上,滲透進了她的心房。
他很不好意思得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臉頰微微發紅。
“我們要不單獨進去再唱會歌,今天還真的沒有唱盡興呢!”蘇盡然對紀戀說著。
他們竟然是同一天的生日。這是作了多少孽,才同步的啊。是不是,過一段時間,這兩人的大姨媽都可以同步了呢。
“我才不要再踏進這里了。哼,不正當營業,這里竟然還有小姐!奔o戀說著,鼻孔里直哼哼。
“哦。你在意的真的是這個問題嗎?呦呦呦,掃黃部門的!”他明知故問道。
紀戀這二十四年來所有的顏面,都在今晚丟盡了。
紀戀提議還是早點回家吧,明天還有明天的繁忙。
這回不管她怎么拒絕,他都堅持送她回家。
紀戀欣然接受,畢竟有他在身邊,也是一件樂事。
在分開的那一刻,他們對彼此同時說出了“生日快樂”四個簡字。
他沖著她笑著,他嘴角那個細小的痣似乎也在他的唇邊性感地跳躍著。好一個溫厚和平,軒轅俊俏的公子啊。
紀戀感覺自己的心臟要捂著,某些情愫才不至于雜亂無章地生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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