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掉落山崖
嚴驍的動作很快,在樹木剛倒過來的一瞬間,就用力抽了馬匹一鞭子,讓季云庭趕馬車,他從馬車上躍起,跳上馬車頂,把倒過來的樹木用力踢離馬車。
祁承和馮冀跟在后面,然而兩輛馬車之間有樹木倒地擋了路,后面的馬車慢了下來,和前面一輛的距離拉遠了。
季云菀和兩個丫鬟在馬車里抱成一團,她們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何事,只知道馬車突然跑的飛快,外面還有咚咚重物落地的聲音,正心驚膽戰,“咚”的一聲,有重物落在馬車上,車棱都被壓塌了一塊,馬車突然停下來,里面的三個人猝不及防,被甩起來撞到了車壁上。
“姑娘,沒事吧?”春桃和春枝從角落里爬起來,揉著撞痛的肩膀趕緊去扶她們姑娘。
季云菀抱著撞到的腦袋,車簾被掀開,嚴驍探進頭,神情焦灼道:“快下來。”
三個人互相攙扶著下了馬車,季云菀明白了嚴驍為什么會神情焦灼:他們被一群兇神惡煞的大漢圍了起來。
這群大漢看起來像山賊,他們把前路給攔住了,密密麻麻,少說也有一二十人,他們的馬車也被樹壓的走不了了,想要平安的逃出去,只能解決掉攔路的這些人。
然而對方人多勢眾不說,他們一行人還被隔了開來,祁承和馮冀在后面不見蹤影,季云庭只會些簡單的拳腳功夫,真正能打的只有嚴驍一個。
心思電轉間,那群山賊已經撲了上來,嚴驍護著季云菀幾個靠著馬車,拔出劍和沖上來的山賊交手,三兩下干脆利落的解決掉一個山賊,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劍扔給季云庭。
季云庭的拳腳功夫是跟季云淵學的,雖然會的招式不多,對付一兩個草莽山賊還是可以應付。然而對方畢竟人多勢眾,嚴驍和季云庭只顧得上一面,有山賊從另一面爬到馬車頂,伸手揮刀就要砍向季云菀。
“姑娘!”春桃抬頭見了,尖叫一聲,奮不顧身撲過來就要用自己的身子護住季云菀。
季云菀躲閃不及,眼睜睜看著頭頂的大刀要落到護住她的春桃身上,一把匕首從后面射過來,正好射進了車頂那人的胸口。
祁承握著劍從后面過來,劍尖上滴著血,馮冀肩膀上扛著馮神醫緊隨其后,掀開馬車車簾,把馮神醫扔了進去,就回身守在馬車旁邊,把沖過來的山賊一一斬落劍下。
祁承跳上馬車,朝季云菀伸出手,“上來。”
季云菀趕緊抓住他的手,上了馬車。
“都上馬車。”祁承又吩咐春桃和春枝一聲,跳上馬車頂,把匕首從那人胸口拔出來,一腳把人踢了下去。
混亂中馬車前面套的馬嘶鳴不已,卻意外的沒有受傷,季云菀瞬間明白了祁承的意圖,掀開車窗的簾子朝季云庭和嚴驍焦急地喊,“庭兒,表哥,快上馬車。”
然而嚴驍被三個山賊纏住了,季云庭也正在和一個面目猥瑣的山賊打的難舍難分,山賊那邊也很快明白了祁承的意圖,揮著刀劍朝馬砍過去,幸好都被馮冀有驚無險的擋開了。
眼見嚴驍和季云庭被纏住了手腳回不來,更多的山賊都揮著刀劍朝馬出手,馮冀一個人快擋不住了,祁承當機立斷,抱起壓在車頂的樹木朝山賊扔了過去。
車身一輕,馬兒受驚之下大力狂奔,很快就沖出了山賊的包圍圈,朝樹林外急速駛去。
樹林外是一片山路,崎嶇顛簸,車廂一路撞上山石,春桃和春枝護著季云菀,手臂后腦幾次三番撞上車壁,兩個丫鬟強忍著疼痛,一絲一毫不敢懈怠的保護她們姑娘。
馮神醫手上的繩子早就被馮冀砍斷了,他一個人縮在馬車后面的角落,在心里把祁承幾個罵了一萬遍。
顛簸了好一會兒,察覺到馬車有些慢了下來,沒等幾個人高興,馬車突然又快了,速度幾乎是方才的雙倍,馮神醫忍不住痛罵出聲,“靠,遇到了下坡路!”
他話音剛落,車輪碰到了阻礙物,幾個人猝不及防被甩向車門,春桃和春枝沒防備滾出了車廂。
季云菀眼看半邊身子滑落出了車廂,馮神醫從后面伸手抓住了她。
她在顛簸中轉過頭看馮神醫,卻見馮神醫雙眼瞳孔猛地一縮,大吼出聲:“快跳車!”
然而沒等他們來得及跳車,狂奔的馬匹就帶著馬車掉進了山崖,季云菀只感覺自己從空中墜落,在昏迷過去之前,她似乎看到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朝她躍了過來,她最后的意識停留在入水那一刻。
等到醒過來,季云菀發現自己在一個小木屋的床上,外面天色已經黑了,屋里點著燭燈,灶上有個砂鍋在咕嘟嘟燉著什么。
她想起從山崖上掉下來,好像落到了水中,然而她身上的衣裳已經干了,身上還蓋著一件男人的衣袍,顏色款式她都認識,是祁承的。
她下床穿繡鞋,木門被從外面推開,祁承只著中衣從外面進來,看見她道:“醒了。”
“嗯,還給你。”這里應是在山里,雖然已經快五月了,但是夜晚還是有些涼,季云菀把身上蓋的衣袍遞給他,問道:“我們不是掉進了水里?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里應該是進山打獵的人臨時住的木屋,掉下來的水潭離這里不遠。”祁承一邊回答,一邊走到灶旁用布巾包起砂鍋,倒進旁邊的碗里,端過來放到旁邊的桌子上,對她道:“這屋子里只有生姜,沒別的材料,隨意煮了點姜湯,你湊合著喝,之前落了水別著涼了。”
季云菀看了看滾燙的姜湯,決定等會兒再喝。
“馮神醫呢,他應該也掉下來了。”她問,想起留在樹林里的表哥和弟弟,還有半路上滾落下馬車的春桃春枝兩個丫鬟,既擔憂又揪心,“也不知道表哥還有庭兒怎么樣了,還有春桃和春枝,你追過來有沒有看到她們?她們有沒有事?”
祁承一時語塞,馬拉著馬車狂奔的時候,他被兩個山賊阻了一下,等到他追上去,正好看到那兩個丫鬟從馬車上滾了下來,然而當時馬車正在向山崖奔過去,他的心思都在她的身上,哪還有時間管那兩個丫鬟有沒有事。
“不會有事的,馮冀和你表哥都在上面,他們解決了那些人,一定會順著車輪印去尋的。我已經找到了回去的路,等明日天一亮,我們就回去。”祁承安慰她。
祁承說的有道理,她再著急,眼下天黑了,也不適合上路。季云菀頓了頓,想起身上的衣裳,糾結片刻,正要小聲開口問,馮神醫懷里抱著木頭從門外進來。
“喲,姑娘醒了。”他把木頭放到灶門口,拍了拍衣裳,語氣頗有些幽怨,“姑娘你是不知道,這位世子爺對你可真有情誼,跳下山崖只顧得上救你,我差點溺水了都不管。落水衣裳全濕了,生怕被我瞧見了姑娘,生了火,抱著你把衣裳烤干了才讓我靠近火堆,生生讓我穿著濕漉漉的衣裳小半個時辰。”
季云菀微微垂眸抿了抿唇,原來她身上的衣裳是這樣干的。
“我在附近打了幾只野兔,出去剝了做晚飯。”祁承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推開門出去了。
野兔弄干凈在砂鍋里燉了,只放了一點在木屋找到的鹽巴,三個人隨意吃了點,就歇息了。
灶里留著火,門窗關得嚴,屋里倒是不怎么冷。祁承和馮神醫在灶旁找了個位置對付一晚,把床留給了季云菀,擔心她身子骨弱晚上會著涼,祁承還是脫下袍子給她蓋在身上。
第二日天剛亮,三個人就醒了。灶里的炭火昨晚大半夜就熄了,不過昨晚放在灶上的水還是溫的,就著溫水洗了把臉,馮神醫先出去,祁承用木盆裝好溫水放到桌子上,也出去帶上了門。
季云菀面朝里躺在床上,祁承的袍子很大,正好可以把她整個人都裹在里面。她剛醒還沒洗漱,頭發也沒梳,不好意思見人,聽見兩人都出去了,才起身。
用帕子沾水擦了擦臉,屋里沒有銅鏡,她只能隨意挽了個發髻,理了理身上睡了一夜有些凌亂的衣裳,打開門出去。
三個人用昨晚沒吃完的兔肉填了下肚子,就往昨日祁承找到的路走。
昨日季云菀醒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他們掉落的地方是一大片山林,周圍只有那一個湖,他們運氣好,才剛好掉進了湖里沒受傷。
祁承找到的路離他們住了一宿的木屋不遠,不過山林的路難走,季云菀從未走過這樣的路,走的搖搖晃晃,衣裙還時不時被樹枝勾住,祁承扶她走了一會兒,索性在她面前蹲下身,說道:“我背你。”
“姑娘,你就快讓他背吧,按你們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的走法,我看走到晌午都走不出去。”見只剩下他們三人,馮神醫想逃跑的心思又活絡開了,別有用心道。
知道拖累了他們,季云菀不好意思的咬唇,俯身趴到祁承的背上,摟住他的脖子,小聲在他耳邊道:“有勞了。”
背上姑娘從口中呼出的熱氣噴到耳朵上,有些癢,祁承微微偏了偏頭,聲音低沉道:“抱緊。”然后背著她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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