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風平浪靜
安瑾寧被白櫻這個提議雷到了,這個稱呼也沒有比泊明強到哪里去,而且好像還有點撒嬌的意思。
周海易打著哈欠一步步從樓梯上下來,看見安瑾寧時眼睛明顯亮了幾度。
“安小姐?你也在?”
“啊,嗯!倍脊帜厦鳎蟻砭驼f那么奇怪的話,攪得安瑾寧思緒混亂,都忘了原本編好的理由。這會兒再說,會不會太刻意了?
周海易是個會聊天的,及時給安瑾寧遞了話頭:“安小姐想去哪兒?”
“江南,去找我父親。”這個借口是安瑾寧一早就想好的,這么豪華的船,她可不想一直躲躲藏藏靠吃殘羹剩飯一路撐到江南,可她也沒想到剛一睡醒就被人抓了個正著。
“可是有什么要緊事?需不需要飛鴿傳書?”還沒等安瑾寧回答,周海易又道,“罷了,江南那么好玩,我們一路歡歌笑語,何不快哉?還管什么別的呢!”
“啊,呵呵!卑茶獙幐尚陕暋K媸橇w慕周海易的人生態度,什么官聲什么政績,都靠邊站,我開心最重要。
“吃過飯了嗎?馬上要開飯了,不如一起?”周海易熱情地邀請,沒有人會拒絕。
這大船的一樓簡直像個宴會廳,若不是南明阻攔,周海易能安排上一隊歌女舞女夜夜笙歌,F在就只有冷凝霜一個人在跳舞,跳累了就湊到周海易身邊請個賞,周海易會把盤子里的肉丸子喂給她吃,整個一對閃瞎眼的現充。
對于那兩人的膩歪行為,南明秉持著和安瑾寧同樣的態度——我是干飯人,跟我沒關系。
吃過飯那兩人去屋里繼續膩歪了,南明著人給安瑾寧收拾了一間屋子,就在他旁邊。
這船規模很大,空屋子特別多。但住的遠了一來麻煩,二來南明說擔心她的安危。船在水上漂著,也不知道哪兒會有危險。對方一番好意,安瑾寧只能道謝,然后在心里嘀咕:你擔心我還不如擔心你自己。
船是周海易要來的,硬要說起來,他們乘坐這樣規模的船是逾矩。周海易可不管那個,彈劾他的奏疏前些年一天十幾封往皇帝跟前送,這兩年已經沒什么人想在他身上浪費口舌了。
再說這船本來就是他姐姐想要的生辰禮,給弟弟用一下又怎么了?
午飯過后安瑾寧站在甲板上消食,她打到了這里,就再沒乘過船了。此刻風平浪靜,十分愜意,讓她很是舒心。
旁邊是執意跟著她的南明,這人已經換下了一身官服,穿的是一件黑色帶暗紅色邊繡的長衫。這種長衫多是文人穿著,南明身上半點文人氣質沒有,就是腰上沒掛著刀,看著文不文武不武,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安瑾寧沒再看他,剛才席間她幾次想問,都因為冷凝霜弄出一些怪動靜忍了回去。這會兒正合適,她終于問了出來:“大人此番南下,是為了查案?”
南明皺了眉,看著不大高興。
白櫻先察覺了問題,小聲在安瑾寧耳邊提醒:“小姐,叫南大哥。”
安瑾寧的視線又落在南明那身衣服上,想明白了其中關竅。
會特意換這種明顯不合適的衣服,他們這次可能是想隱瞞真正的身份。自己這一句“大人”,無疑是會暴露他們。
心里再怎么覺得別扭,安瑾寧還是喊了一遍:“南大哥!
南明的臉色緩和了些,但仍舊沒有回答安瑾寧的問題。
還是周海易玩鬧夠了,攏著衣服走過來,接了話茬:“我們是去抓鬼的!
安瑾寧:“?”
周海易故作神秘:“‘幽靈船’,聽說過吧?”
再出現的周海易穿著一身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道袍,半穿半披著,半點仙風道骨的感覺都沒有,活脫脫一個流連風月場所的假道士。
這倆人要是去參加個什么演技評比節目,估計會被觀眾的口水淹死。
安瑾寧忍不住對n流演員周海易指點了一番,這人總算能站直身子甩著拂塵裝上那么一小會兒,起碼身上那股子紈绔子弟的味道能收斂起幾分,就是還是像學藝不精的江湖騙子。
他自己倒是已經非常滿意了,又就手拉過南明推到安瑾寧面前:“大小姐幫忙看看,我這兄弟怎么改造是好?”
安瑾寧圍著南明走了一圈,這人身上的氣質太硬了,怎么看都跟道法沾不上邊。忽然她靈光一閃,一手搭著臉頰道:“不如剃了頭發,當個武僧?”
南明還沒發表意見,周海易阻斷了她的暢想:“別別別,抓完了鬼,我們還是要回來的!
怪安瑾寧一時沉溺演繹,忘了這個朝代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出家是不能隨便剃頭的了。
“我開玩笑的!彼秊樽约赫已a道,“和尚和道士一起出現,挺奇怪的!
安瑾寧眼睛一轉,有了個主意:“不知委屈南大人為我做個護衛,可否?”
這倒沒什么不可以的,可這意味著他們去很多地方都得帶上安瑾寧。上一次讓她參與唐鈺的案子已是不合規矩,這次離了京,更不知前路會不會有危險,南明并不想讓安瑾寧參與進來。
周海易是個愛熱鬧的,而且他總覺得自己的新上司是對這位安家大小姐有那么點想法的,當即就替他答應了:“只要大小姐不嫌棄,當然可以!
南明看了周海易一眼,警告他這事不可行,然而周海易正在興頭上,跑著就去找自己的護衛拿衣服了,根本沒注意南明在干什么,想說什么。
護衛的衣服拿來,給南明套上,別說還真像那么回事。
周海易一邊幫南明把衣服整理得更得體,一邊絮叨著他的過去。在場的沒有別人,他只能是說給安瑾寧聽的。
南明不像周海易話那么多,他沒有讓周海易閉嘴,就是默許了他可以把自己的過往說給那人聽。但這不意味著他自己也得在旁邊陪著,他轉身去了船尾。
從周海易的話中安瑾寧得知,南明是武將出身,從前還帶兵打過仗。那場仗至關重要,所有能回來的人都得到了升遷,他自然不例外。
不過,別的人都繼續在行伍中打磨,只有南明,入了全是文官出身的大理寺。
他剛入大理寺的時候是個寺正。雖然看著級別不算高,但本朝重文,能從武將到文官,他是史無前例頭一遭。
他能進入大理寺,是當時的大理寺卿、皇帝最信任的天師、以及周海易的姐姐三人共同努力的結果。
大理寺獄中之前關押著兩個疑犯,案子還沒審出一個結果,一個病死了,一個自殺了。
若是就如此,也沒什么的,可就在兩人死后不久,案情出現了轉機,真正的兇手被逮捕,那兩人竟都是冤枉的。
自打那兩人冤死獄中之后,大理寺就總是鬧鬼,全寺上下不堪其擾,尤其是那些需要值夜的,就快要集體辭職不干了。
事情傳到了宮中,皇帝讓時任大理寺卿的周三禾想辦法解決。周大人一向信鬼神,除了自己交上辭呈,以平冤魂的怒氣,他委實想不出別的了。
辭呈寫好了,東西都收拾好了,下人來報說門外來了個算命先生,要幫大人消災。
周三禾連忙將人請進來,上好茶,備佳肴,奉銀錢,等著聽解決之道。
那人穿一身麻布衣衫,布料雖舊,洗得卻干凈。四方臉盤,眼神銳利,留著兩撇小胡子,看著有那么點意思。
對于大理寺鬧鬼的現狀,他的解決辦法聽著不怎么樣,細想來試試也無妨:“你們派個打過仗殺過人的武將去,就能把鬼魂鎮住了!
第二日上朝,周三禾帶著辭呈和算命先生的指示上奏,皇帝很猶豫,一旁的天師借人傳話,覺得此舉可以一試,皇帝點了頭。
派人的事定下來了,派誰又是個大問題。
文臣們向來看不起武將,別說共事了,在一個屋子里呆著碰上兩個沖動的,都能打起來。這幫子快嘴又打不過人家,回去就繼續背后偷偷罵。
再說武將,好好的帶兵打仗多自在,他們知道自己嘴笨,也懶得跟文官們吵,吵不過真要動起手來,他們是不吃虧,但日后的評判上總是偏向文官的。誰天天被罵心里也不舒坦,鬧出事的不是沒有先例。
就在皇帝打算隨便下旨塞一個人進去的時候,當時還是嬪位的周海易的姐姐做了個夢。
她入宮不久已備受寵愛,她說的話皇帝愿意多聽聽。
她說她做了一個噩夢,有鬼想要抓她,夢里有一個人救了她。她憑借夢中的記憶,找來畫師將那人的模樣畫了出來,想請皇帝幫忙找一找這個人,當面謝謝他。
有人主動攬下了這件差事,花了小半月的時間,終于在回京待詔的人里面,把南明找了出來。
皇帝召見了他,一見這人跟畫像上幾乎一模一樣,也倍感震驚,賞賜之余,忙向天師詢問天道旨意。
天師是個懂行的,提起了上個月大理寺想要一個武將壓邪氣。皇帝當場大筆一揮,把南明安排進了大理寺任寺正。
說來也是神了,自從南明上任之后,大理寺真的消停了,再也沒有什么鬼怪鬧事。
上面以此為由,嘉獎南明,又把他從寺正提任為了少卿。
這次“幽靈船”的事情一出,上面立馬就想到了南明。
反正他到大理寺就是為了鎮壓小鬼,讓他查這個案子,再合適不過了。
以安瑾寧的現代視角來看,南明的為官之路順遂到離譜,簡直是有如神助。
但她不信什么鬼神之說,都是有心人布的局罷了。
可南明會為了做官,費這么大力氣嗎?他看起來不像是貪戀權勢的人,反倒更像是被迫走到這個位置的。
那是誰為他安排了這些,又有什么目的呢?
安瑾寧打斷了周海易的話問:“周大人,關于南大人的身世,您清楚嗎?”
周海易迎著陽光瞇起眼:“了解一些。”他頓了頓,對安瑾寧道,“你若想知道,何不去問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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