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逸鶴的約見
阿彥的事情胡冼兵不知道,南明便沒提。但說不說出來眼下來看關系都不大,他相信其他人也都能想明白:“不管是哪個國家,我們要做的都是一樣的。”
安瑾寧贊許地望著他,等著他說后半句話。
“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查清他們要做什么,盡可能阻止他們。”
在這種危機四伏的情況下,還能條理清晰地分析現狀,發布命令,重視下屬的生命,安瑾寧透過南明,仿佛看得到他當年在不落城英姿雄發的將軍模樣。
胡冼兵同樣對南明的話很贊同,頷首后問:“要不要給京城送信求援?”
周海易已經被這一路的困難磋磨得有些萎靡,提出的看法也很現實:“不是要不要的問題,是能不能。咱們人都出不去,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下,你想怎么送信?走什么渠道?”
這應該是他們面臨的最大困境,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沒人想得出可以用的方法。
南明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裝,在身上不顯眼的地方藏了些好用的短兵刃。或許是在寬慰其他人,也可能是他對自己極度自信,只聽他說:“這城再嚴密,也還是靠人守著。只要是人,總有累的時候,我看看能不能趁機溜出去。”
安瑾寧突然出現在他身前,攔下了他。聲音不大語氣卻有些激動:“你不可能一路逃回京城。”
她還沒忘唐鈺之前那次失敗的刺殺。在那之后神隱門的人一直沒出現,她不知道是被鴆阻止了,還是被不落城這邊的事情牽扯了精力。
幾個人同行她還能保住南明,若是他一個人回京,一路上千公里,她不是不信任南明的能力,只是敵人在暗己方在明,神隱門手段又那么多,南明若是真遇到了一對多的局面,一個人應付不來。到時候人死在哪兒她都未必能知道。
南明給了她一個勸慰的眼神,表示自己沒有托大到要一個人回京,道:“我想去軍營看看。”
這個目的地讓安瑾寧懸起來的心稍稍回落了一些。軍營應該駐扎在城外,且不是他們來的上郢方向。為了防止他們出逃,現在上郢的方向應該是防衛最嚴密的,至于軍營方向,如果他們之前的推斷沒錯,此刻的軍隊已經不再屬于庸國,神隱門也就沒必要再對那邊嚴防死守了。
就算安瑾寧他們想要去軍隊求助,一個全是敵人的軍營,不過就是自投羅網罷了,又有什么必要嚴加防護呢?
“既然組織內部已經分裂,有一部分人投靠了別的國家,或許我們可以找找愿意跟隨我們的,獲得他們的幫助。”安瑾寧道,“讓白櫻留下來保護你們,我和南,南雁上街去。”
南明沒有反對她的提議,只是說:“盡快完成目的,離開這里。”
安瑾寧剛要回自己的房間收拾一下,遠遠就聽見客棧掌柜的似乎在敲自己的那間房門。
沒等白櫻給他開門,安瑾寧先一步打開了這邊的門,走出去到他身邊:“什么事?”
掌柜的還是一臉和善的笑,那笑像是長在他臉上一般:“這位小姐,我家主人有請。”
安瑾寧回頭望一眼那扇半開的門,對掌柜的道:“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就去。”
她和掌柜的對話簡單,聲音也不大,但這客棧過分安靜,南明還是聽到了他們說了什么,只要想聽,屋里的周海易和胡冼兵也聽得到。
南明已經裝備好了自己,路過安瑾寧身邊的時候腳步有點猶豫。他去軍營倒了不急于這一時,這客棧的主人每天都找安瑾寧去,不知道是什么意圖?
兩個人在一起相處久了,對彼此的表情動作都很熟悉,安瑾寧從南明那張看似沒有什么變化的臉上看出了他在擔心自己,她牽動嘴角笑了笑,踮起腳尖,下巴搭在南明的肩上,悄聲道:“別忘了我可是羽花,他們不敢動我的。”
突然湊過來的安瑾寧讓南明身上所有的肌肉一瞬間緊繃,記憶中她還從未有過主動靠自己這么近過。在小巷那次抓著他的手腕,是為了讓自己走快點,在紅石鎮他把人扛在肩上,是劇情需要,那這次又是什么?
清淡的馨香還在南明鼻尖縈繞,在他想出個所以然之前,突然一陣頭暈,失去了意識。
安瑾寧扶著暈過去的南明,男人要比她高大半個頭,她移動起來有些吃力,但為了不驚動其他人,她只能一個人做這件事。
一路挪到樓梯轉角,等候多時的掌柜的才伸手幫了她一把。
“你家主人要他做什么?”安瑾寧邊走邊問。
掌柜的用繩子把南明的雙手捆住:“主人想做什么不是你我能知道的。”
知道問不出什么了,安瑾寧便沉默著沒再開口。
剛才她跟掌柜的在走廊里說的話確實只有那些內容,南明沒有漏聽。掌柜的在說話的同時還塞了一張字條在安瑾寧手中,因為被擋住了,南明并沒有看到兩人的小動作。
那張紙條上寫的是:“主人想見南先生。”
安瑾寧來不及跟南明溝通,偷偷抽出一罐香粉撒在自己身上,她特意在臉頰上多拍了一些。這種能讓人昏迷的香粉見效快,持續時間短,是她特意挑的。
她這步走得很險,要是一會兒逸鶴突然發難要殺了南明,她能攔得住嗎?但剛才那種形勢下,如果她不按照對方的要求做,肯定會激起對方的懷疑,她這么做也是別無選擇。
還沒走到后院小樓,安瑾寧一直搭在南明手上的右手就察覺到南明的手指輕輕勾了一下。
她趁著掌柜的不注意,在南明手中塞了一個細薄的鐵片。若是逸鶴真的想要動手,她不能讓南明毫無還手之力。
南明配合得很不錯,拿到鐵片的第一時刻就將它縮回了衣袖中,眼睛仍舊閉著,任由兩邊的人搬運他。
他的腳被門檻絆了一下,隨即被放在了椅子上。他聽到了一個人離開的腳步聲,應該是掌柜的。現在這屋里是他、安瑾寧,還有一個人。
安瑾寧自從進門,目光就一直定在了逸鶴身上。
今天他只有一個人,昨天那位年長者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穿著一身白色云紋的外袍,代替了年長者,坐在古琴后面。
他沒有彈琴,或許是不會。安瑾寧盯著他的時候,他也禮尚往來地回望。
安瑾寧在昨天的位置上坐下,穩了穩心神,問:“鈴蘭是你派來的?”
“是。”有人先開了口,逸鶴若有似無地笑了一下,不再盯著安瑾寧。古琴的旁邊有一個單獨的小茶臺,他又開始搗騰那些茶具。
“為什么選她?”
逸鶴很對得起自己這個名字,面對著安瑾寧的質問,依舊云淡風輕:“若是真把你的人殺了,你會不會生氣啊?”他在說到“你的人”三個字時特意加了重音,還瞥了南明一眼,生怕安瑾寧不知道他指的是誰。
“鳳凰都在我那,憑你手上的人,想殺他?”安瑾寧在虛張聲勢。他們現在的主要戰斗力是她和白櫻,加上南明,那兩位是需要保護的,但既然進城時是用了鳳凰的名頭,這會兒搬出來也沒什么不對的。
逸鶴輕笑了一聲,笑中帶有輕蔑的語氣:“不是有個牌子就是鳳凰,同樣,也不是你說自己是羽花,你就是她。”
安瑾寧的臉色不大好看,任誰被這么直截了當地質疑都不會感到愉快,她板著臉道:“所以,你是在懷疑我的身份?”
“神隱門中人,本性多疑,大小姐別怪罪。”逸鶴的話說得謙卑,神色卻沒有半點的低聲下氣,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這里是對方的地盤,安瑾寧也不好發作,誰知道還有什么后手等著她呢。她只得好脾氣地繼續與逸鶴周旋:“你派鈴蘭去行刺,是擔心萬一我們控制了刺客,他若知道的太多,會泄露你的機密?”
逸鶴一挑眉,像是有點驚喜,口中的茶沒有細品就咽了下去:“嗯,差不多,有這個原因。”
“與你合作的人是誰?”這是他們今天早上剛分析出來的,逸鶴身后有其他勢力,安瑾寧現在在這兒問,也沒指望他能老實告訴自己。之所以這么急著就問出來了,是盤算著想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給己方增加點威信。
果然逸鶴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面色微變,眼睛向下瞟了一下,才道:“大小姐沒有傳說中那么笨嘛,”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雙手十指交叉在胸前,“還是說,你們一起的人里面,有個特別聰明的?”
逸鶴在說后半句話的時候可以放緩了語速,聲音有點魅惑,讓安瑾寧不受控制地看了南明一眼。其實她看不看這一眼,逸鶴都已經確定,這個代號叫南雁的家伙,在這幾個人中,是重要角色。
安瑾寧強迫自己收回視線,繼續剛才的問題:“是沛國,還是圖安國?”
逸鶴當然不可能如實告訴她,他的理由很充分:“你又不與我們一路,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安瑾寧梗著脖子:“你怎么知道我不與你們一路?”
逸鶴從琴后繞出來,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把短劍,塞在安瑾寧手中,然后指著昏睡的南明道:“殺了他,我們可以談談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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