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月光寒
安瑾寧進了牢房發現,這上郢不知道是治安太好,還是知縣不理事,牢房不大歸不大,只關了南明一個人也還是太浪費了,怪不得守衛也松懈。
她還不知道這里面有趙更離出力,否則她也不能這么快就進了牢房。
關著南明的那間在最里面,空間是最大的,還有一扇非常小的透氣窗,已經算是優待了,調整好角度能看到外面的月光。南明正找好了角度,讓月光照在自己臉上,閉著眼,看不出是睡著了還是在沉思。
安瑾寧特意弄出了點動靜,晃動自己手里屬于牢頭的鑰匙串,南明肯定聽到聲音了,他睡眠一向很淺,就算他剛才睡著了這會兒也該醒了,但他就是毫無反應。
“南大哥?”安瑾寧看了眼前后左右無人,輕聲喊他。
南明是背對著牢門坐在地上的,聽到安瑾寧的聲音終于舍得離開那一小塊月光,轉過來看她。
他還穿著被捕時的那身衣服,胡冼兵沒給他換囚服。這牢房里終日不見陽光,是潮濕了些,不過環境也還干凈,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凄慘。身處其中的南明現在看起來全然沒有犯人的窘迫和恐慌,他像是來牢房一日游的。
雖然安瑾寧穿著牢頭的衣服,模樣也一道做了偽裝,南明還是能從她的眼睛認出她來。就算她不喊自己那句話,他也認得出來。
南明走到了牢門邊,離安瑾寧更近一些:“趙更離去找過你了?”
“去了,”安瑾寧拿出鑰匙挨個試驗想打開牢門,她有點著急,怕外面那位真牢頭太早醒,白櫻看不住會出亂子,回南明的話時也沒停手上的動作,“你怎么知道的?”
南明幫安瑾寧從一大串鑰匙里翻出一把,讓她用來開門。
門一打開,安瑾寧一個箭步就沖了進去,用力過猛,差點撞到南明身上。她忙收了力,這下重心不穩,后仰差點撞到牢房的欄桿,南明及時伸手幫她墊了一下,讓她沒磕到頭。
這個畫面看起來有些詭異,一個高大偉岸的男性捧著另一個稍顯猥瑣的男性的頭,差點兒就要親上去了。
安瑾寧趕緊推開他,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地方站著,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看南明。她覺得自己現在臉一定很紅,還好易容之后原來的皮膚會被遮擋不少,紅暈也看不大出來。
南明輕咳了一聲,是以緩解尷尬。
“我警告他不要亂來,他想不出辦法,就只能去找你了!彪y為南明還記著剛才兩人聊到哪兒了。
“我還以為是你讓他來找我的!卑茶獙庎洁洁爨臁
“什么?”南明沒有聽清楚她說什么,就問了一下,安瑾寧擺手說不重要,還是抓緊時間分析一下眼下的狀況,她需要做些什么,怎么才能讓南明盡快脫離這場牢獄之災。
現在還是牢獄之災,安瑾寧擔心若是再拖下去,很容易就會被拖成滅頂之災。
“他們的目的很明顯,想要借著幽靈船的風波,掀起百姓對大庸的質疑。而我要是繼續查下去,就會查到他們頭上了!边@是這段時間里,南明想到的。
“你知道他們是誰?”安瑾寧期待地望著南明問。
“還不知道,他們應該很多人,或者說,是朝中的一方勢力!碧岬匠眉姞帲厦飨肫鹆艘粋人,“朝中的事,子毅要比我清楚!
“可他現在在京城啊!”提到周海易,安瑾寧聲音都不自覺大了幾分貝,又后知后覺地捂上了嘴小聲說,“現在指不上他,怎么辦?”
“謀反案事關重大,他們不會草率定案,需得將我押回京城之后也要仔細審問,我們有時間。”
“就怕有人不想你活那么久!卑茶獙庛。
南明并沒有對自己的處境太過擔憂:“胡冼兵不會拖太久,應該這兩日就會動身回京!
安瑾寧抬眼看他:“所以,一切都等回了京城再做打算?”
“嗯!逼鋵嵞厦饕蚕朐琰c展開調查,但他雖然在不落城被逮捕,不意味著對方勢力的根基就在這兒,就算他們把周圍翻個底朝天,很可能也找不出那位幕后主使者。
與其白費力氣,還不如養精蓄銳,等之后回了京城,更易探查。
而且周海易能在出事之前寄信來提醒他,說明在信發出來之前,此事就已經露了端倪。他們遠在邊城沒有收到消息,周海易又說得很模糊,這才導致了他們沒能及時應對。
再繼續去深思,周海易之所以不敢在信中說得太過明顯,恐怕是擔心信件會在路中被人拆看。他對此十分提防,很有可能,他掌握了不少情報。
這點南明沒有詳細跟安瑾寧解釋,入京之后安瑾寧自然會去找周海易問清楚,而周海易的立場比南明要復雜,他現在說得太多,一旦將來周海易表示自己不好出手相助,難免會破壞之前建立起來的感情。
雖然這點感情可能對周大人來說也沒什么要緊的。
南明一直沒說話,安瑾寧就提起了她的困惑。
“我還有事情想跟你說。”說出來的時候安瑾寧還是很猶豫,但話出口已經收不回來了,她只能繼續往下。
“嗯!
“胡大人拿的用來充作你罪證的冊子,你看了嗎?”她指的是那本幽靈船的冊子,當時被胡冼兵隨手扔在地上,正巧翻到扉頁,安瑾寧只是遠遠看了一眼,那上面的確如之前周海易所說,寫著一個名字,第一個字是花。
“我沒機會接觸,他直接拿走了!碧崞疬@件事南明有點郁悶。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與幽靈船書冊失之交臂了。
“事到如今我就不瞞你了!卑茶獙幮⌒牡仄沉四厦饕谎,看他對自己隱瞞實情的態度還算和善,才繼續說,“當初在大裕村外搶書冊的人就是鴆大叔,想必你也看出來了。但是他明明當著我的面銷毀了,怎么會又出來一本?”
南明回憶了一下,道:“那夜月光不算亮,你確定你親眼看見他銷毀的,就是那本?”
“這倒沒有,”安瑾寧仔細想了一下,當時她只看見鴆拿出一把粉末在她面前揚了,并沒有看見他捏碎書冊的過程。她搖了搖搖頭,隨即她又想起一件事,“他當時跟我說,那東西咱們拿著會要命。不會指的就是……”
安瑾寧心頭像是一盆冷水潑過來,這是早就布好了局,等著他們往里跳,結果鴆搶走了冊子,對方臨時又趕制了一本?
還是說,鴆也在騙她,冊子根本就沒被銷毀,而是被他藏起來了?
鴆大叔這個人,還可信嗎?
逸鶴要殺她,牡丹要殺她,還是兩次,并且有一次成功了。如果鴆也不站在她的一方,她難道是神隱門的共同敵人嗎?她是干過什么人神共憤的大事嗎?
許是她的表情變化太過明顯,南明竟然都開始安慰她了:“沒有證據,都只能是猜測!
安瑾寧強迫自己將思緒從神隱門里面收回來,放到眼下南明的案子上,回到莫名其妙的書冊上。
“如果鴆說的是真的,不管是何百知,還是引導你去查何百知的人,不就都有問題?”末了她又補了一位,“還有給何百知提供書冊的人!
“所以沈清死了,鳳凰也死了,何百知的尸體失蹤了。”這是他們調查幽靈船傳說到最后,都沒有查明的幾個疑點!蹦厦饔脦讉既成事實提醒安瑾寧,這些已經不再是秘密,這些將是他們后續調查的切入點。
“那我們要調查誰?胡冼兵嗎?”這個人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而進入不落城之后他又安靜得仿佛不存在,安瑾寧從沒懷疑過他有什么問題,但南明和周海易卻一直對他有所保留。
“這已經是一灘渾水了,有問題的不只是他們幾個!
這點安瑾寧也猜到了,光憑一兩個人,是不可能搞出這么大動作的,而且這后面的圖謀,顯然對這些身份地位各異的人來說,都夠不到多少利益。如此看來,還真的只能是待回京之后再慢慢從頭查起。
“哦對了,那個叫花,花什么的人,你知道是誰嗎?”安瑾寧又想起那本書上的名字,問了一句。
“花連雨?”南明說完名字之后沉默了很久,好像并不是很想告訴安瑾寧他的身份,但他若不說,又擔心安瑾寧會在這上面浪費時間,走彎路,“我問過南玄,這人是個謀略高手。有傳言,他是太|祖皇帝的幕僚!蹦厦饔謴娬{了一句,“只是傳言!
“我知道了。”話說到這里,這本冊子為什么會引起宮中那么大反應,再蠢笨的人也能明白了。安瑾寧算了算時間,她進來夠久了,兩人該說的也都差不多共享了,她離開之前把自己帶進來的幾種藥粉塞給南明,告訴他都如何使用,有什么效果,以防他一個人危機時刻難以應付。
南明收下了那些東西:“我會萬事小心!
出了縣衙的大門,安瑾寧和白櫻走在月色下,她從沒覺得溫柔的月光如此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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