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親緣
葉無祎住的院子不大,房子就更小了,除了母子倆睡覺的臥房,能招待客人的就是平時兩人吃飯的小廚房。
安瑾寧端過了茶水便在角落里站著,聽到這邊熱鬧的安謹行推門進來,被安瑾寧拖到了一邊,不讓他跟著攪亂。
桌邊圍坐了四個人,每人面前一個茶杯,安瑾寧剛剛擺好的。飯桌上只擺著茶,看著有點怪,配上四人之間的氣氛,尷尬簡直要從門窗的縫隙中溢出去。
南明不善言辭,大部分時間,都是唐鈺這個充當媒人的在幫著說和。
這種與任何人聊天都能哄得對方樂呵的人,除了唐鈺,安瑾寧認識的人里就只有周海易了。但唐鈺與周海易又完全不一樣。周海易的巧舌如簧并不走心,他只是撿對方喜歡的說,適當拍拍馬屁;可唐鈺很真誠,他是確確實實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在打動你。
安瑾寧已經漸漸能理解,為什么之前那位高冷的安瑾寧會喜歡唐鈺。他這樣的人,會吸引什么樣的女子都不奇怪。不過,就她自己來說,還是對南明更感興趣。
這可能就是青菜蘿卜各有所愛吧。
她在南明身后含笑看著他的窘迫,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南大人,也有這么一天,真是太有趣了。
安瑾寧也是在這時候才明白周海易的良苦用心,唐鈺真的太適合做這個媒人了。
只有他能清楚地解釋自己和安瑾寧的關系,他還可以跟周安介紹南明是個什么樣的人,以及這對眷侶如何相識,如何般配。
聽他說完,原本還心存幻想的周安已經徹底打消了讓唐鈺和安瑾寧再辦一次婚禮的念頭,勉強接受了南明這個新女婿。不過他也沒忘了唐鈺的婚事,這本來是他為了完成兄長的遺愿,給安瑾靈挑的夫婿。
“都怪我家靈兒太過任性,不然唐公子這樣的人,能嫁過去真是她三生有幸啊!”他說這話,其實含了想為安瑾靈再探探唐鈺口風的意思,他是真喜歡唐鈺這個孩子。
然而唐鈺沒有那個意思,笑著恭維道:“安大小姐一定能找到更合適的。”他這么說,就是擺明了他不愿意與安家結這個親了。
周安還想再說什么,安瑾寧出言替唐鈺攔下了:“爹,今天不是討論我的婚事嗎?”
“哦,對對,瞧我。”周安轉向被冷落的南明,“這位南大人,家中可有長輩?我們何時能見一面,好商討你們的婚期和婚禮的細節?”
“家母已經過世多年,至于家父,”提到南玄,讓南明犯了難,“我會盡快通知他。”
周安聞言不大樂意,哪有長輩對孩子的婚事這么不上心的,又是安瑾寧說話了:“爹爹,您放心吧,南玄先生是個好人,若不是他,我在不落城就死啦,你都見不到我。”
安瑾寧這番話讓周安和葉無祎聽得心驚,連安謹行都拽住了她的手,擔憂地問:“姐,那么危險,你怎么都沒和我們說過呀?”
“哎呀,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嘛。”安瑾寧發現自己一時情急,光顧著幫南明說好話,忘了之前沒提過這茬,現在滿腦子懊悔,除了跟父母撒嬌地憨笑,她也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南明適時地表了個態:“我以后定會保護好她,不讓她受一點傷害。”
周安上下打量了說話的男人,從他的眼神中看得出堅定,周安這會兒才算是稍微肯定了這個準女婿。
南明把自己原來宅院的鑰匙留了下來,若是葉無祎愿意,她和安謹行可以搬到那邊去住,算是他帶來的見面禮。那院子里的所有東西都是他給安瑾寧下的聘禮,之前皇上的賞賜全堆在那兒,他一樣都沒帶走。
以安家的條件,他的這點東西周安定然是看不上的,但多少是心意,表明的是一種態度。
自從周安跟皇帝趙闊康談過之后,他也在考慮是不是可以不把唯一的兒子困在家里了。之前是為了他的安全考慮,不敢讓他過多地拋頭露面,才一直藏了十幾年。
葉無祎肯定是不愿意搬回安家主宅的,周安手上倒是也有幾個其他的宅院,但是大小和地理位置都沒有南明住的那間合適。或許過一段時間,葉無祎和安謹行真的會搬過去住。
出了小院的門,安瑾寧和南明同時向唐鈺表示感謝,尤其是南明,對他的敬佩之情更是上升到了難以企及的高度。
雖然在船上兩人就安瑾寧的感情聊過一次,唐鈺說過現在的安瑾寧已經不是他以前的小師姐了,可南明能感覺得到,唐鈺心中還是有那么個位置是屬于她的。
所以南明心里總還是有些歉意,他本不是會奪人所愛的性子,但感情這個事情上,還真不能讓。
唐鈺不欲與兩人過多客氣,打算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找周海易聊一聊,安瑾寧喊住了他。
她指了指自己一直抱著的包袱:“我要在大理寺辦差了。”
唐鈺轉回頭,稍微有點訝異,但很快就恢復了笑容,道了聲“恭喜”才離開。
南明也同樣驚訝,別說是大庸,自古到現在都沒有女子在朝為官的先例,安瑾寧求的這個皇恩,可真是很有新意,皇上也夠看重她,連這都答應了。
安瑾寧朝南明眨眨眼:“我覺得你們有了我,以后破案都能事半功倍,開不開心?”
“嗯。”南明當然愿意安瑾寧能天天在大理寺,眼下神隱門還沒厘清,逸鶴仍然在逃,這么有危險性的人就飄在京城,只有把安瑾寧放在眼前他才能放心。但他同時也有其他的擔憂:“神隱門那邊怎么辦?”
自從知道了安瑾寧就是羽花本人,南明和周海易面面相覷了好一陣子。他們懷疑她和白櫻是神隱門的人沒錯,但是真的沒料到,是找了羽花本人來假扮羽花,尷尬得不行。
“我爹說他會處理的,不用我操心。”安瑾寧左右看看沒有人,才小聲告訴南明,“我爹和皇帝見過面,雖然不知道具體聊了什么,他說以后我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就是逸鶴那伙人還是沒有找到。不過他說快了,已經有線索了。”
“嗯,早點抓到他們,這次的風波才算徹底結束。”
京中一處精致的庭院,逸鶴坐在小橋流水邊的八角亭中,慢條斯理地洗著他的茶具,而常跟在他身邊的兄長,則配合他撫著一首清幽的古曲。
雖然被通緝,兩個人的臉上卻絲毫沒有慌張,仿佛那城門內外張貼的懸賞,與他們毫無瓜葛。
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花園中,一個美顏絕塵的女子把剛從花枝中萃取的毒汁滴入一個瓷瓶,那是牡丹。她剪去了雙手的長甲,少了一樣能證明她身份的特征,讓她可以更加容易裝作是普通人。
而那雙手捧著瓷瓶的人,也長著一張熟悉的臉,她是冷凝霜。
冷凝霜在牡丹面前斂去了一身的煙花之氣,不再矯揉造作,似是個平常人家的女子,溫順恬淡不言語,讓人難以聯想起她之前的那副樣子。
她面有愁容地望著牡丹,第三次提出她的請求:“姐姐,這次還是讓我去吧?”
與前兩次一樣,牡丹仍舊拒絕了她,這次的理由要更加充分:“他們與你接觸多,你的易容術不過關,還是我來吧。至少,我還成功過一次。”
冷凝霜沒再爭辯。牡丹說的是事實,她的確技不如人。在見到安瑾寧之前,她并沒有覺得牡丹交給她的任務有多難,那時候牡丹囑托她,讓她一定要纏上安老爺,跟他回家,然后在安家找一找那塊純金令牌。
她沒能成功進入安家,不過牡丹又告訴她,已經確認了令牌不在安宅,她接下來的任務,就是伺機殺掉那個被當作殺人兇手的,安老爺的女兒。
冷凝霜本以為這會是個簡單的任務,她雖沒有加入神隱門,沒接受過系統的訓練,但作為牡丹私人的手下,也掌握了不少技能。
可是她發現,安瑾寧的情況,要比她想得復雜得多。
這個小姑娘看似平常,其實一舉一動都十足地小心,不僅如此,她對周圍的觀察也非常細致,再加上兩個大理寺出身的人跟著,她為了防止自己過早暴露,竟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出手。
好不容易想出手,卻發現一直隨身攜帶的毒針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她弄丟了。
這晦氣的開端讓她猶疑,她又擔心錯過這次就沒有機會了,就拿了把短箭淬了種毒藥,再偷了安瑾寧的解藥,想著至少能讓她喪失意識,也好下手,誰料中毒的是南明,而她也因為這次沖動,徹底暴露了。
紙鳶的名字是牡丹給她取的,她愿意做一個牡丹手中的風箏,為她效犬馬之勞。因為當年她在人牙子手中被打得半死的時候,是牡丹救了她的性命。從那之后,她的命就是牡丹的。
逸鶴這次的行動算是徹底失敗了,牡丹還想垂死掙扎一回,至少,她要讓羽花為他們流產的大業陪葬。
出手的日子定在下個月初十,南明和安瑾寧大婚的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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