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徐慕兮,對不起,我來晚了。
流云院
謝瑨正在書房里思量太子之事。
裴宿抱劍倚在門邊,看他眉頭緊鎖,吊兒郎當的語調:“世子爺這是在懷念溫柔鄉嗎?”
他作為近衛,知道謝瑨跟徐慕兮在屋子里待了很長時間,尤其謝瑨出來,衣衫略有些凌亂,就讓他多想了。
謝瑨不喜裴宿的輕佻,一臉嚴肅道:“裴宿,慎言。”
裴宿見謝瑨一臉嚴肅,知道他在思考正事,便正色問了:“世子爺在想什么?”
謝瑨又思量了一會,才出了聲:“你去查查四年前太子身邊的人,特別注意是得了升遷或者調動的人。”
裴宿聽得目光錯愕:“查太子?那可是太子!”
被發現,可不是簡單的事。
“對,就是查太子。”
謝瑨目光堅決,充滿威懾力。
裴宿感受到事情的嚴重性,想說什么,又閉了嘴,然后,朝他點了下頭,邁步出去了。
書房恢復安靜。
謝瑨單手支在桌案上,修長食指點著額頭,一下下,嘴里喃喃:“周嘉煦……孫雪衣……”
“不好了!”
外面傳來于管事驚慌的聲音。
下一刻,于管事“咚咚”敲了門,大聲說:“世子爺,徐姨娘那邊出事了!”
作為流云院的管事,他自是消息靈通,想著最近徐姨娘很受寵,就匆匆來傳話了。
謝瑨一驚,快步出了書房。
于管事見謝瑨幾乎是閃身出來,速度之快,可見他對徐慕兮的重視與焦急,不由在心里重新估量了一番徐慕兮的地位。
“徐慕兮怎么了?”
“世子爺莫慌,是這樣,徐姨娘剛被夫人傳了過去,不想,回流云院的路上被世子妃攔住…… ”
于管事的話還沒說完,冬霜就腳步凌亂地沖了過來。
“世子爺!您可得給我們徐姨娘做主啊!”
冬霜跪在謝瑨眼前,就是撲通磕頭。
她頭發亂糟糟,衣衫不整,臉頰紅腫,幾乎被打得難以辨認。
謝瑨看著她的凄慘模樣,更加擔心徐慕兮受了委屈。
他一邊大步流星走,一邊道:“跟上!說!”
冬霜爬起來,小跑著跟上,氣喘吁吁道:“世子爺,世子妃實在欺人太甚,她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奴婢這是為了保護徐姨娘,才失了儀態。”
她怕謝瑨怪她們沒護好主子,就先表了忠心,想討他幾分歡心。
可謝瑨已然沒了耐心:“閉嘴!說重點! ”
冬霜懾于謝瑨的威壓久矣,嚇得脖子一縮,不敢再耽擱,快速說明了原委:“徐姨娘從聽雨院出來后,碰到了世子妃,那世子妃分明是故意等在那里的,就是為了搶奪我們姨娘手里的玉牌,徐姨娘不肯給,就被世子妃摔在了地上,結果,世子妃倒打一耙,非賴上徐姨娘,說是徐姨娘摔壞的,對太子妃大不敬,要受罰……”
謝瑨聽得怒火中燒,等聽到徐慕兮受罰,心中一緊,不自覺停下腳步,雙眼如利箭射向冬霜:“受罰?她打徐慕兮了?”
冬霜對上謝瑨的雙眼,只覺頭皮發麻,呼吸一窒,差點發不出聲音。
“……嗯,世子妃想毀了徐姨娘的臉。”
她話音落下,就感覺眼前一陣風吹過,哪里還有謝瑨的影子?
謝瑨在焦急之下,已然用上了輕功,一盞茶的時間都不到,就遠遠看到了世子妃一行人。
“住手!徐慕兮!”
他大喊著,目光焦急地尋找徐慕兮的身影。
徐慕兮被徐惠玉的人包圍住了。
她趴在地上,臉上火辣辣,已然被打腫了,嘴角滴著血,一雙蔥白般的手也被人踩在腳下。
“世子妃,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姨娘吧!”
“我們姨娘真的不是故意摔了玉牌啊,求求您開恩吧!”
……
秋葉被婆子們拖到一邊虐打,這會艱難爬過來,右胳膊耷拉著,已然是被人扭斷了。
她的臉也被抓傷了,一道道血痕觸目驚心,嘴角也滴著血,但她還是拼力想要保護徐慕兮。
“別打我們姨娘了!”
“別踩她的手啊!”
秋葉哭嚎著,被徐惠玉一腳踹翻在地。
“賤婢!你是想死嗎?”
徐惠玉瞪著秋葉,滿眼的厭惡與殺意。
秋葉救不了徐慕兮,也保護不了她,一時絕望地哭道:“徐姨娘,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太沒用了。”
徐慕兮頭腦昏沉,虛弱地搖了搖頭,用眼神告訴秋葉,她知道她已經盡力了。
其實,她被打一場,也沒什么。
只要打不死她,她一定會還回來。
而且,她也好奇,看她這慘樣,謝瑨會怎么待她。
“哼,徐姨娘,別怪我們無情,你摔碎太子妃的東西,還想輕易揭過去,那是不可能的。我們這還沒用力呢,必讓徐姨娘吃了這次教訓才好,那樣下次才不會犯錯!”
那粗使婆子一邊說,一邊腳上用力在徐慕兮手指上碾著,只聽一聲清脆響聲,徐慕兮右手的食指生生被踩斷了。
“啊——啊——”
徐慕兮痛苦尖叫,額頭冷汗滾滾,面色蒼白得像是下一刻就會昏死過去。
徐惠玉瞧著徐慕兮凄凄慘慘的模樣,心中終于感覺到了暢快。
她慢悠悠走到徐慕兮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如看一只螻蟻,不屑一笑:“青苔,我這可是為了你好,你這雙手連太子妃的賞賜之物都拿不穩怎么能行呢?必是要吃了這回教訓的!不然太子府那邊要是知道了,就不止這點懲罰了!”
徐惠玉說這話時,想起昨日去給婆婆請安,聽她連聲夸贊那海棠屏風,還說:“那丫頭一雙妙手,天下難尋。”
呸!
一個卑賤庶女,怎么配擁有一雙妙手?
只要毀了這雙手,看她以后還能討好誰?
徐惠玉想到這里,示意那粗使婆子繼續用力。
就在這時,謝瑨的聲音傳了過來。
“世子爺來了!”
丫鬟婆子們紛紛變了臉,立時如鳥獸退散。
但正退散著,謝瑨就到了跟前:“你們這些刁奴!”
他怒喝一聲,將她們一一踢飛出去。
“砰!”
“砰!”
“砰!”
她們摔得滿地亂爬。
尤其那踩著徐慕兮手的粗使婆子,因為行動慢了些,直接被謝瑨踹了胸口,頓時飛出三丈遠,口吐鮮血,昏死過去。
“徐慕兮!”
沒了人的遮擋,徐慕兮的慘狀落入謝瑨眼簾。
謝瑨滿眼震驚、痛惜、悔恨。
他想過徐慕兮會受傷,但沒想到徐惠玉會傷她至此。
他想伸手抱她,又不敢碰觸她,生怕又弄疼了她。
“徐慕兮,對不起,我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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