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桌上。

        梅玖邊吃邊問道：“白姐姐你和我大哥的婚事什么時候辦啊”

        白芷汀道：“下個月，怎么你是要出席哪還是不出席？”

        梅玖吃驚道：“下個月？這么快，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你每天不是往外跑就是在計劃往外跑或者在往外跑的路上，怎們會知道”白芷汀白了梅玖一眼道

        梅玖吐著舌頭做了個無奈的鬼臉。

        “這兩年不知道怎么了大哥和二哥老背著咱們，都不跟咱們混在一起玩兒了，長大真沒意思。小時候哪次壞主意不是大哥出的，現在一見到我就開訓。”梅玖低著頭悶悶的說道

        霄云拍拍梅玖的肩膀道：“你大哥現在是太子，二哥也身負重擔，就是因為他們長大了，你才不用長大，好好珍惜吧。”

        白芷汀道：“每個人都有他應承擔的責任。”

        “怎么突然傷感起來了！咱們先舉杯為芷汀新婚干一杯，也替咱們小公子陪個罪，連芷汀的婚事都不知道。”方算子舉著酒杯起身招呼道。

        眾人笑著起身舉上酒杯齊聲道：“白姐姐對不起，白姐姐新婚快樂，白頭偕老！”

        韓攸舉著酒杯看看各位有點蒙，方算子道：“這個是歷史遺留問題，我們幾個祖上認識，算是發小”方算子指指梅玖道：“他年紀最小腿卻最勤，幾歲的時候？十來歲吧”

        唐淵笑道：“我們十一歲，他六歲”

        “嗯，應該是”方算子點頭道：“我們幾個偷偷溜到城外莊子玩兒，在人家稻田里捉魚打仗，踩的禾苗碎成一片，不料主人就在不遠處蹲著插秧，后來追的我們滿禾田跑，他小啊，腿不夠長跑不動，最后我們全都被綁了送到府衙，你猜怎么著，坐堂的就是唐淵他爹哈哈哈哈哈，這些長輩們最喜歡芷汀了，替我們被了鍋，那也是唯一的一次太子跟我們所有人翻臉。從那以后她就成了我們的常用背鍋人。”

        凌霄云道：“所以，我們不管是誰向芷汀賠罪都是一起的。”

        韓攸羨慕的說道：“孩提時候的友誼都是上天的恩賜”

        梅玖拍拍韓攸的肩膀道：“從今以后你就是我們威震幫的一員了，有福同享有難她擋，沒錢找他，喝酒找他，打架找她。”梅玖另一只手指分別指向白芷汀、唐淵、方算子和凌霄云道

        “收起你那反派團伙一樣的名字，我可不在里面”白芷汀瞪了梅玖一眼道

        其他人也紛紛白眼否認。

        “不過，你這個朋友我們是認的，他這個人交友很是挑剔，所以你一定是個值得交往的人。以后在淡國煙城別的不說，我這酒館隨時敞開。”方算子道

        “行，那咱們再舉一杯，為新朋友的加入！”凌霄云道

        大家再次舉杯飲下一杯。

        天歌獨自坐在屋角的一把椅子上，看著他們喝酒打鬧，臉上也跟著浮上一層笑，那時的他真的是很開心啊，梅玖笑的眼睛都成了月牙。他多么希望那些笑著的人是真的，他這個看客是假的。可是天不可逆轉，他們都是早已入了土的人。

        喝了幾尋，凌霄云問道：“對了說正事兒，明天咱們怎么打算？”大家紛紛看著白芷汀，白芷汀道：“其實這兩天我一直納悶兒，按說咱們這么大動靜，師父那些老頭兒們應該都知道了，怎么誰都不露臉哪。”

        算子道：“準是覺得這事不值當唄，所以信咱們搞。”

        白芷汀搖搖頭道：“我看不盡然。不過嘛事兒干了也就干了。有問題的時候他們自然會出來。明天咱們再照今天的樣子再去一趟紅愿街，霄云派人去城門口盯著，看看還有沒有新的假難民進來，方算子總兵的身份在軍營做實。”

        大家點頭同意，“今天專門去打聽你們的身份，看來對方很謹慎但是又想真的勾搭上軍營的人。”凌霄云道

        “嗯，所以明天我們分兩組，我和方算子一組扮總兵，梅玖和韓攸扮成富商，倒要看看她們究竟賣的什么藥。雖然今天你們兩個貼了胡子扮成小廝，但是那里的人都成了精，所以一定要小心謹慎，唐淵你負責拿錢。”

        唐淵點點頭道：“嗯……要告訴他嗎？”唐淵看了梅玖和韓攸一眼

        梅玖道：“不用藏著掖著了，他早知道”梅玖對著韓攸道：“他是說要不要告訴我大哥，淡國太子，也就是白姐姐未來的夫君”

        白芷汀瞥了一眼梅玖道：“等有了眉目再跟他說吧，他最近在忙婚禮和邊境的事。我總有一種預感，老頭兒們盯著咱們哪，包括梅翼。”

        “商量完了？給大家報告個江湖快聞！”方算子站起身炫耀道

        梅玖興奮道：“這年頭還有江湖新聞？稀奇快說說”

        “新一屆江湖相首比武大會快要開始了！”

        ……

        ……

        大家失望的唏噓一陣

        凌云霄道：“能不能說點新鮮的，街邊賣茶的都知道，虧你還是算神的首徒”

        連唐淵都吐槽道：“相首聯誼大會有什么可看的”

        梅玖假裝驚詫起哄道：“天哪！眾生榜首淡國國師算神的徒弟親自告訴我這個重磅消息，好開心，好緊張，好榮幸，好崇拜啊……”

        方算子配合著假意不好意思道：“大家抬舉，虛名而已，低調低調”

        霄云附和笑道：“對啊就是那個一分一厘全在算神的一把銀珠算里淡國國師最寵愛的小徒弟。”

        “過譽過譽，我師父是厲害的，我嘛純屬江湖捧殺，江湖捧殺，還需進步，還需進步。”方算子癡笑道

        韓攸站在一旁看著直發笑

        唐淵道：“別鬧了，每次都來這一出兒，也不知道換個新鮮的，算子快講你的大新聞”

        “觀音相榜首神秀晴娘和冥王相榜首邪神亦耕都棄權，只出觀戰席，你們說今年的相主會是誰家？”

        霄云道“觀音相、冥王相放棄？可是輪班不是該邪神了嗎？”

        唐淵道：“芷汀他們藥王相向來不做相主，還剩羅漢相和你們眾生相了，你師父身在仕途更不可能，那今年毫無懸念啊羅漢相連任，那更沒得看，自己給自己頒發相主印？”

        “小道消息說神秀晴娘和邪神亦耕都中了一種奇毒在閉關。但是！就在他們倆宣布棄權沒過幾天，觀音相的劍仙斬青和冥王相四毒蝎后宣稱要參戰。你們品你們細細品。”

        “你是說……”唐淵瞪大眼睛道

        “我可什么都沒說”方算子連忙道

        “這很正常，先帝統一七國，為安天下，封江湖五大相首，江湖人士也各憑本事輩分入五相，觀音相主女子門派以神秀晴娘的玲瓏坊為首，羅漢相主傳統武家以少林為首，藥王相主醫毒暗器以師父的一命堂為首、冥王相主□□教派以祀神山邪神亦耕為首、眾生相主眾生萬象以國師算神為首，按理說相主統領整個江湖幾乎等于半個皇帝，只不過這些年成了虛名。不過啊朝廷、江湖看似井井有條一派祥和，但是有權利就有斗爭，能安生這么多年江湖老前輩們已經盡力，但他們不能壓一輩子啊……”白芷汀說完仰頭飲下一杯酒。

        梅玖倒是胸有成竹道：“這是我輩的慶幸啊。你們不覺得現在的江湖很沒意思嗎？每界的相首和相主輪換就像走形式，各相按輩分排隊就行。各門各派在自己的山頭上跟養豬似的，養尊處優，早就忘了江湖人嫉惡如仇行俠仗義英勇豪放的鮮活氣。”

        白芷汀道：“這話讓你爹聽到平時多寵溺，都得老老實實打你一頓，先帝廢了多大勁才把江湖人的刀劍給磨軟了。”

        梅玖對著白芷汀詭笑道：“白姐姐難道你不是這么想的？要不然怎么一直拖著不和我大哥成婚？”

        白芷汀拿起一粒豆子扔了過去，沒有靈活一躲道：“只要江湖人真的只心系江湖，以俠義救天下不平，這和朝廷的目的是一樣的，為什么不能通力合作，非要磨掉一方。”

        “你呀，想的太幼稚了”

        方算子站起身道：“先別爭了，所以，去不去！”

        “去去去去必須去啊”梅玖大聲喊道“韓攸一起去”

        韓攸道：“等收到師父的回信，弄清現在的情況，再做決定也不晚”

        “有道理有道理，還是韓攸考慮深遠”梅玖重重點頭道

        “你去了也只是看看的份兒，還有必須跟你大哥報備！”白芷汀道

        梅玖湊到白芷汀跟前道：“白姐姐，你越來越像太子妃，不像白芷汀了。”白芷汀伸手打了梅玖一下“一邊去”，可梅玖的這句話卻烙在了白芷汀心里。

        大家一邊閑侃一邊喝到很晚，在酒館擠著睡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每個人都按照昨晚的計劃裝扮上，白芷汀和方算子先出發去紅愿街，梅玖和韓攸下午才去，凌霄云去駐兵營，唐淵又會家拿了一沓子銀票。

        但奇怪的是，一連幾天，都沒有見過那些女人，連難民都沒有再出現過。

        為了不打草驚蛇只能先派人暗自盯著紅愿街和煙城城門。只是白芷汀在想是誰走漏了風聲，除非……

        一命捋著自己兩撇小胡子閉著眼道：“你們這些小崽子啊，估計從那兩個小子跟蹤到紅愿街就已經讓人盯上了，人家可都是江湖老手。這事先放一放，你們該玩兒玩兒，該吃吃，該喝喝，別管了。”

        “師父，這個事情我們是認真的”白芷汀正色道

        “芷兒，這個事情我和太子早說過，你們誰都不要再插手，這次你帶著小崽子們私下行動，我可是什么都沒說”

        “師父，我們已經長大，不是小崽子，這件事一看就不簡單。”

        “簡單不簡單的和你們也沒關系，別以為師父我不知道，三公子就藏在海方哪，你們幾個天天沒別的事就盤算怎么跑出去。”

        “師父你那不成真的要看著江湖在這一代手里還是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

        “芷兒！越說越不像話，自己去地庫面壁思過。”

        凌霄云直接去問了他父親凌大將軍，一樣的結果，遭到訓斥被關了禁閉。

        他們不明白，為什么每個長輩都反對他們行走江湖，他們從小聽先帝和長輩們年輕時的江湖傳說，長輩們年輕時可以鋤奸扶弱肆意瀟灑，怎么到他們就不行了呢？

        曾經的江湖是何等的暢快，邪神單挑三十二匪寨一統□□，國師神算用一副銀算子在紅愿街大戰賭桌三天三夜將那些奸商狗官贏得尿褲子，后來助先帝戰無不勝一統中原，一命神醫只身迎戰上百位藥師，解瘟疫救百姓。還有智悟大師、玲瓏坊年輕時哪個不是一等一的為國為民的豪俠，再看看現在，讓人唏噓。

        他們從小的夢想就是重振江湖的雄風，成就江湖人的俠義，可這些師父長輩們卻將他們死死看在屋里，扎在死水里。

        也是因為這樣，每次梅玖偷跑出來，他們都是陽奉陰違的做做樣子，一次都沒真正逮到過他，能自由一個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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