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一中校門口已經沒有幾兩私家車了，抬眼望去，幾輛車停在一起，司機在車外頭扎推抽煙聊天的都是相熟的面孔，程芮好一會兒才看清，剩下這幾輛都是她塑料姐們家的。

        李芝和張曉萌她們在路邊看了一會兒，半天沒找到來接程芮的車，李芝問道：“芮芮，你家司機沒來？”

        程芮擠出個笑，“我有點事情，給李司機發了短信，讓他不用來接我。”

        “這樣啊，要不讓我家司機送你一下，你去哪兒啊？”李芝道。

        程芮編了個瞎話，“我去趟鋼琴老師那里，不用送啦，也不順路，你們先走吧。”

        張曉萌道：“真不用？你打出租車還是叫車？”

        程芮拿出手機點開，“真不用啦，我自己叫車就好。”

        塑料姐妹們聽她這么說，沒再強求，幾人在小群聊里發消息，約著一會兒去吃甜點，沒有程芮在正好呢，她們也方便說話。

        等她們走了，程芮還在搗鼓叫車軟件，折騰了好一會兒，才順利約上車。

        她平時出門去哪里都有司機送，打車軟件還是從別人嘴里聽說的，自己倒是從來沒用過。

        過了三分鐘，一輛出租車停在一中門口，司機伸出腦袋，問道：“手機尾號xxxx，是你叫的車嗎？”

        程芮看著眼前老舊的出租車，又瞅了一眼手機屏幕——

        艸！手滑點錯了。本來選的豪華商務，變成出租車了。

        程芮心里憋著氣，又急又燥，想早點回家，不打算取消再等一輛，她點點頭，拉開車門就坐進去了。

        拉出租的賺的是辛苦錢，很多車幾乎都是兩個司機輪著早班晚班開，為了賺錢，自然是車只要能開不到報廢標準就一直用。

        車里的座位磕磕巴巴的，坐著不舒服，白色的椅套上還有些污漬，加上車里很重的汽油味兒，程芮捂著嘴，有點犯惡心。

        裹挾著熱浪的風從顫巍巍的車窗戶內席卷進來，她問了句，“能打開空調嗎？

        司機黝黑的臉上劃過一抹不好意思，“空調壞了。”

        程芮：

        她扣著手機殼，在膠面上留下一道道印子。李司機竟然敢先離開？！他不想干了？但她又仔細想了想，量那個蠢貨沒有那么大的膽子，肯定是鄔蘇那個賤人攛掇的！

        鄔蘇從車上下來時沒有背包，輕裝上陣，一會兒能多拎幾個是幾個，不行再讓人家郵寄吧。

        等走進了商場里邊，她瞬然間想起，李司機似乎是能過來幫著拎包的。

        哎呀，還不習慣富人這一套。

        不行，要盡快鍛煉自己，等從程家離開了，她得雇兩個保鏢，能開車能拎包又能打架的。

        土豪忽然吱聲：【阿蘇，不著急，先回家吃晚飯吧。】

        鄔蘇皮笑肉不笑道：“土崽，差不多得了昂。”

        土豪：【哦。】

        進到商場，鄔蘇直接奔五樓，她中午還沒來得及在五樓消費了。

        從電梯出來便看見商場的導航圖，原來五樓是一整層的化妝品區域。

        女生誰不愛買化妝品？答：鄔蘇不愛。

        哦，原來是因為她窮啊。

        可她現在有錢了！

        鄔蘇眼里帶光的仔仔細細將指示牌看了個遍，定好游覽順序，先去到稍微小牌韓妝和經營歐美開價彩妝的集合店鋪。

        導購小姐面容帶笑地過來招呼客人，“您好，請問有什么需要的，我幫您介紹一下吧。”

        一進門，上輩子只用萬紫千紅的鄔蘇就被展架上那些五彩斑斕包裝的彩妝給晃暈了眼。

        “我需要的很多。”鄔蘇掃了眼價簽，暗道這波穩了，又說：“什么都需要，你拿筐來吧，不，拿四個，你拿兩個，我拿兩個。”要不裝不下！

        導購的笑容不變，按照客人說的，真拿了四個筐，還是挑最大號的拿。

        她并不能確定鄔蘇身上穿的大牌就是正品，但這樣好看的小姑娘，總不能有耍人玩的閑心吧，就算是耍自己玩，這時候店里的客人本身也不多，陪她逛逛唄，頂多再將筐放回去，又沒什么損失。

        某牌79塊一個的單色眼影，一共十多個顏色，鄔蘇沒仔細看就扔進筐里，導購在后邊跟著，“美女，還差兩個顏色沒拿，是不喜歡嗎？”

        “啊，漏了兩個。”鄔蘇擺手，“快，給我放筐里頭。”

        導購：“好的呢。”

        某開價品牌今年新出的唇泥，一套九個顏色，喜歡，買了！

        導購甜甜道：“您看看這款眼影盤，x家推出的限量款，別看價格不貴，可是貨太少，我們訂了兩個月才到一百多盤，只剩下幾盤全新的啦。”

        鄔蘇大手一揮：“要了！”

        y牌的眼線筆，一支只需69塊，持久防水防汗不脫妝，一共五個顏色，買了！

        別看都是些一百出頭或者幾十塊的小彩妝，結賬時，才發現長長的小票最后的總額，12582元。

        中午就消費了十幾萬，這點小錢鄔蘇花出去都不眨眼睛，她掏出手機，豪放道：“zfb付款，掃吧。”

        導購一件件的從筐里拿出，騰空了六個筐，因為剛剛裝不下了，所以又加了兩個。

        臺面很大的收銀臺都快放不下了，還需要兩個導購幫忙在一邊摟著點，不然會掉下去。

        導購見鄔蘇看到賬單金額時的神情一愣，自己先把自己給嚇出了一身虛汗，不會是不買了吧？這么多東西重新放回去也需要半天了。

        幸好，對方快速的結了賬。

        導購面上不明顯地長長呼出口氣，緊接著就笑得開心道：“您辦張會員卡嘛？今日消費這么多，可以直接升為金卡會員，積分雙倍，生日時也有好禮贈送哦。”

        鄔蘇知道她們每月都有辦會員卡的任務，她上輩子兼職的時候就有，很痛快的辦了卡，導購又加送了幾盒面膜。

        貼心的導購還從地下一層推上來個超大的購物車，她們是這個商場的員工，有門路可以從地下超市那里借車，“這么多東西您也不方便拿，我現在把包裝袋打好封條，先放在我們店里吧，等您離開時過來，我幫您推到外面去，您看？”

        “好的好的，謝謝你呀。”

        等走出這家店，系統的提醒聲“叮叮叮”的響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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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自xx的】

        彩妝集合店鋪出了個掃貨的白富美，對面的幾個大牌柜臺早就聽見動靜了，還有兩三個柜姐湊到門口去看熱鬧，見鄔蘇出來，她們立刻回到自家柜臺，仿佛笑容里都纏著蜂蜜似的，甜的不得了，嘴角快咧到耳根去了。

        “美女，sk的護膚套系看看嗎？現在滿額送小樣套裝哦。”

        “女士，今年我家推出新款，黑科技眼貼，有興趣了解一下么？”

        “小姐，這邊來看看呀，jl日霜晚霜，□□保濕功能二合一，很適合您的。”

        “”鄔蘇。

        看著各位姐姐如狼似虎（？）一般，她有些受寵若驚，不都是國際大牌嗎？拉起客來和菜市場的熱心大娘也無甚區別啊！

        面對熱情的眾人，鄔蘇能有什么辦法，當然是，“好的，要了，都包起來吧，哪里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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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芝和張曉萌還有其他三個人讓自家司機將車停在萬和廣場門口，她們結伴走向經常去的一家下午茶店。

        幾人同作為程芮的跟班，平時的任務就是要將人奉承好，替她將形象維護好，還得幫她跑腿什么的，一天兩天還好，可這一下子兩年都過去了。

        明明都是嬌生慣養長大的，憑什么她們就得像個丫鬟似的鞍前馬后，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呢，何況都是心高氣傲的十幾歲女生，就算是心計再深沉，也有忍不住的時候，要不是為了家里的公司，早一腳給那個碧池蹬飛了。

        所以幾人就挑著程芮不在的時候聚在一起發發牢騷，排解一下心中憂愁，看到眾姐妹和自己一樣難過，心里就能好受很多。

        在下午茶店逗留了兩個多小時，幾人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李芝坐上車時，猝然間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車牌號。

        誒？那不是程芮家的車嗎？

        再看，李司機下車殷勤地給那個新轉來的女同學鄔蘇打開車門。

        等那輛車子啟動，李芝才抿起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程芮說要去鋼琴老師那邊，可去老師那里和讓自家的司機送過去有什么矛盾的關系嗎？

        程家的車先走了，而且還是在為鄔蘇服務。

        李芝覺得這里頭有點事，她有點好奇，想要了解一下。

        鄔蘇這邊。

        李司機問道，“大小姐，現在可以出發了嗎？”

        鄔蘇點點頭，“走吧。”她收回盯著后視鏡的視線，緩緩地笑了。

        她逛累之后隨便找了家下午茶店，準備買杯喝的，誰想就那么巧，碰見了程芮那幾個塑料姐妹。

        她們聊得還挺歡實，鄔蘇從旁邊桌子走過并且聽了好幾耳朵閑話也沒看見。

        她剛剛故意讓李司機停在這里等了會兒，等李芝她們出來才走到車邊。

        李芝百分之百是看見她上了程家車的，至于對方心里會有什么想法？鄔蘇輕輕笑了聲。

        李司機詫異一瞬，很快便恢復了。

        大小姐可能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吧。

        鄔蘇懶洋洋地倚在靠墊上，神色淡然。

        程芮是書中的女主，作為一個鳩占鵲巢的假千金還能混得風生水起，身邊的排面自然不能低。

        家里公司和程家差一截卻也不窮說得上是富豪的姐妹跟班們，死心塌地的為程芮鞍前馬后，無怨無悔，像是崇拜神明（？）一樣的崇拜著程芮，即便對方時常口吐蓮言蓮語，段位還不是非常高，是照鏡子估計能把自己尬到的程度。

        這種片面的設定，在小說里看沒什么大問題，畢竟是為了爽，可以忽略。可到了真實的世界，一切都需要有順暢的邏輯。

        程芮這狗德行的人，還能讓一群女生圍著，不是她們腦子有什么大病，就是讓人給下蠱中邪了，既然這兩點都不是，那唯一合理的邏輯便是——她們都是裝的。

        假象既合理。

        好比正在開車的李司機，在鄔蘇穿來那天因為程芮隨意找的借口便先開車走了。

        書中既沒有寫道李司機對程芮有特殊的感情，又沒寫道對方的智商很低，那唯一適合邏輯的就是李司機本身性格所導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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