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起身，他穿上衣服，連夜叫人牽來馬，帶上人，瘋了一般往世外桃源趕去。

        日夜兼程，他趕到時已經是三天后的深夜，馬不停蹄，他扔下馬就跑向宇文弛的草屋。

        遠遠的，便見一盞燭火在窗下搖曳，屋中兩人歡聲笑語傳出來，宇文衍不自覺慢下腳步，漸漸清醒起來。

        此時的卿卿，已然是宇文馳的妻，還有了宇文弛的孩子。

        他身為小叔，這么急于求證卿卿的身份，求證出來，又如何，求證不出又如何？

        冷靜下來，他聽見房中人傳來對話。

        卿卿抿了一口桃花釀，“當年你我秉燭夜談，對弈飲酒，人人都當你我有夫妻之實，可實際，我們倆純潔就好似那雪花，一塵不染啊，當年，我肚子里的孩子還被冤枉成是你的孽種，你說可笑不可笑？”

        宇文弛無奈地嗤笑：“說來也是有趣，我從未想過與任何人成為朋友，偏偏是你這個被換進宮的女人，成了我這一生的摯友，還接二連三的占了我妻子的身份，你說你怎么這么可惡。”

        “你以為我想啊，我想當宇文衍的妻，你看他讓嗎，他恨不得遠遠推開我，巴不得我死，我也只能稀里糊涂當你的妻，說起來，他還曾許諾給我皇后的位子呢，現在想來，都是虛妄啊，不過跟了你，好歹也過了一把皇后的癮。”

        “或許這就是你我的命，終究得不到愛的人，我們倆也只能這么互相慰藉著了，也正好，我不愿娶別人，你也不愿嫁別人，我們此生，便這么湊合吧，別再去禍害別人了。”

        卿卿嘿嘿笑著跟他碰了碰杯：“英雄所見略同，不禍害別人，也別被別人禍害了，愛人一次，就夠痛的了。”

        窗外，宇文衍全身顫抖，他強忍著沖進去的沖動，拼了命讓自己冷靜。

        即便他已經知道里面的人是誰，他也一定要控制自己，她說她很痛，所以他不能嚇跑了她。

        這一次，他要治好她心里的傷，讓她放下過去，回到他身邊來。

        他萬分慶幸今夜來了，若是沒來，他就不會從她口中聽見實情，更不會知道，他的阿音真的還活著。

        只是一個人以另一個人的身份活著，這種匪夷所思的事，真的有據可依嗎？

        他不敢確定，可那些話，的的確確只有阿音才說出，也只有阿音知道，里面的女人不是阿音還能是誰呢？

        只是現在她不再叫阿音了，她用回了自己本來的名字，拋棄了他給她取的名字。

        她一定厭惡死阿音這個名字了吧，那以后，他也不再叫她阿音了，她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她是卿卿，是他獨一無二的卿卿。

        他不自覺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又跟著掉下來。

        太好了，她還活著，只要她還活著，一切都有轉機，只要她還活著，他就還活著。

        他的摯愛，他的這顆心，仿佛都跟著活了，那些無處傾訴的思念，也終于找到了傾瀉口。

        這一次，他不會再放開她，更不會讓她難過，他要讓她知道，他真正愛的，其實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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