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發育

        五月中下旬期中考試結束之后的那個周末，同學們決定要去海邊玩。

        高穎來到這個海濱城市之后，一次海邊都沒去過，索性就決定去一次，免得人家覺得自己孤傲不好相處，也能讓自己放松放松。

        她隨身帶了一些面包和水果還斥巨資三塊錢買了一瓶新出的飲料，是綠茶口味的，還有一袋小浣熊干脆面。

        他們在汽車客運站集合，一起坐3路公交車，一個多小時到達終點站，景點叫望海寺，就是一座臨近海邊而建造的寺廟。

        高穎第一次看到大海，她光腳站在被太陽曬的溫熱的細沙灘上，閉上雙眼伸開雙臂，感受著海風吹拂她的臉龐，吹亂她的頭發。

        她沉浸于此，忘記媽媽的嘮叨，忘記缺失的父親，忘記石磊的早戀，忘記無窮無盡的練習題。

        此時此刻她只有自己，在那一刻她決定要去一個同樣有海的陌生城市，接上姥姥和小姨，在那里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隨后他們又爬上了山頂的寺廟，站在山頂上，他們大聲的呼喊，就算罵人說臟話也無所謂，高穎也大聲呼喊著，把心底的陰影和壓力都喊給天空，喊給大海。

        同學們到處拍照留念，每一個笑臉都是青春飛揚，每一個身影都是神采奕奕。

        從海邊回來之后，高穎的世界只有學習了。

        期末考試高穎全力以赴，年級第五，自己的最好成績了，安全進入優等班，而她也要跟周爽和劉菲分開了，不過還在一個學校也會經常見面。

        初一的暑假，高穎是在小姨家度過的。

        小姨本來住在稅專宿舍，但要照顧姥姥，所以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二層小樓的一層，帶一個單獨的小院子，一進院門右手邊便是葡萄藤蔓，下邊有兩張藤椅和一張桌子。

        高穎一進大門邊看見姥姥臥在藤椅上扇著扇子在葡萄藤蔓下乘涼，看見她進門，姥姥站起來呼喊著她。

        “大潔啊，你可回來了，我好想你呢，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小高呢？怎么沒來呢，是不是工作太忙了，誒呀！你回來就好，快來我給你洗洋柿子吃！在水桶里冰著呢，等一會兒啊！”

        高穎看著起身去給她拿西紅柿的姥姥，淚水噴涌而出。

        她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不想將姥姥拉回現實，或許這樣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會更加幸福吧，她覺得姥姥不認識她不記得她了，她真的很難過。

        財稅中專學校就在這個小院的下坡路上，走上十分鐘變到了學校。

        這附近的房子是修建在半山腰上的，一排一排的一共有五排。

        小姨家住第二排，每排之間有一條兩米寬的土路，土路的前面是前一排二層小樓。

        小樓與土路之間有一條約一米寬的縫，大概高兩米左右，也就是說從第一排小樓的樓梯拐彎處的小窗戶可以看到后一排小樓的前大門。

        這條縫隙為了走雨水，看上去有些危險，小姨特意囑咐高穎要小心，有很多小朋友玩著玩著就掉下去了。

        小姨上班的時間，會拜托房東照看一下姥姥。

        房東是一個裁縫，而且是一個40歲的男裁縫，姓羅，一個人住在二層。

        平時吃飯都是小姨從中專食堂打飯回家里吃，中專的食堂應有盡有，小姨基本不開火做飯，偶爾燒個熱水喝喝茶，泡泡腳。

        整個假期，高穎除了寫作業跟姥姥聊天之外，就是看書。

        小姨給她拿回了好多好多的書，都是在中專圖書館借的。

        她看得很快，一人一次可以借五本，她大概用不上十天就會看完，薄的書幾乎一天一本,要是金庸的話基本看完一套四本也得三天，還有古龍梁羽生的武俠，瓊瑤和席絹的言情，還有茅盾文學獎的一些等等。

        暑假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高穎來例假了，她有些不知所措，以為自己生病了。

        她跑到學校去找小姨，小姨趕緊幫她清洗下身，更換內褲，還教她用衛生巾。

        高穎肚子很疼，她蹲在地上，小姨給她沖了紅糖水，還放了姜，還給她灌了一個熱水袋敷在肚子上，痛經才有所緩解。

        小姨告訴她經期不可以干重活，不可以劇烈運動，也不要喝涼水，不要用涼水洗頭發洗臉洗腳，總之要保暖，不要碰涼水，要不然對身體傷害很大。

        小姨還對高穎說，女孩子有了月經之后，每個月會定期排卵，如果女男生親密接觸會懷孕。

        小姨還講了很多細節，高穎聽了之后面紅耳赤，有些不好意思，但小姨說的時候異常平靜，說的很嚴肅，自己保護自己，不要輕易與他人有肌膚之親，如果想要有也沒有關系要注意清潔，要采取保護措施，太年輕懷孕對女孩子傷害很大。

        高穎聽著這些話，牢牢的記在心里，這才是媽媽的樣子，她真想小姨一直在她的身邊做她的媽媽，可是假期眼看著就過去了，馬上又要到離別的時候了。

        高穎躺在炕上，吹著電風扇，小姨把姥姥哄睡，也躺在炕上。

        “小姨，高松到底長什么樣子呢？”

        “嗯，你跟他長得一樣，大大的眼睛，鵝蛋臉型，皮膚不黑也不白，鼻梁不是很高，嘴唇很薄，你的嘴唇像你媽，眼睛和鼻子像高松，你的牙齒也像他，下一排有一顆不整齊，都是右側，身高有一米七八左右吧，很健壯，脾氣非常不好。”

        “那他們為什么離婚？”

        “你媽媽不喜歡他，沒有什么感情。”

        “那他們為什么要結婚？”

        “你媽媽有她的苦衷，小姨沒辦法告訴你，總有一天你媽媽會親口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不要怨恨你媽媽。”

        “小姨，我覺得你才像我媽媽，我媽她對我，很冷漠要不就是嘮叨個沒完，她也不關心我，不關注我，我感覺不到她的愛，而且我都感覺她很少正眼看我，但我有你的愛啦，還有姥姥的愛。”

        高穎把頭蹭到小姨的懷里，小姨伸出胳膊放到小穎的脖子底下摟著她。

        “小穎，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你媽媽的，等你長大了吧。”

        “我都來例假了，已經長大了啊。為什么還不告訴我呢？”

        “你再長大點，你要健康快樂的長大，要每天都開開心的好嗎？”

        “嗯，小姨，我會好好學習考上一高中，考上好大學，回來接你和姥姥，去一個也有大海的陌生城市，開啟我們全新的生活。”

        “呵呵，好的，小姨等著你，享你的福，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回去了”。

        “小姨，姥姥還能好嗎？她還能認識我嗎？我好擔心。”

        “會好的吧，就算不好也有小姨呢，你安心學習，小姨做你的堅強后盾，照顧好姥姥，你要勇敢的大步向前，朝著你的目標前進！”

        “好的。”

        高穎和小姨說著說著在小姨的懷里睡著了，暑假就這么結束了。

        第二天小姨送她到汽車站，囑咐了很多才依依惜別。

        高穎帶回來很多東西，盡管很沉她也全都拎回來了。

        她從汽車客運站打了個電三輪，下車的時候正好遇見房東兒子黃叔叔，幫她拿進了屋里，又請求高穎幫她兒子們輔導暑假作業。

        高穎放下東西就去了，作為回報光頭大哥送了好幾本在廢紙堆里找到的舊書，高穎甚是喜歡就沒有拒絕就抱著書回去了。

        她把自己的箱子打開，里面有一件牛仔外套還有一條牛仔褲，是小姨的房東羅裁縫為她量身定做，高穎的同學們都有牛仔外套，現在她也終于有了，開心的不得了。

        里面還有小姨給她買的小背心，她終于要開始發育了，也會有像李婷婷那樣的胸部了，還有很多衛生巾，還有一個紅糖姜茶，一盒去痛片，一個紅色的橡膠熱水袋。

        高穎整理好書包，把小姨給她帶的雞蛋和玉米熱了熱，吃完收拾收拾就睡覺了。

        睡夢中她聽見媽媽開門的聲音，聽見媽媽到里屋掀起開了門簾，她感覺媽媽在門口看了她很長時間，聽見媽媽嘆了一口氣后放下門簾，高穎就又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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