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籟歌姬
一夜醒來,白哲根本沒有睡好覺。他很少在睡覺的時候在床上亂動。可這混沌復雜的游戲人物加上龐大的游戲世界觀需要他一股腦的消化,根本不現實。
直到做夢他都在分析兩個派別的局勢和自己當下的處境。他需要生存下去快速離開這場荒誕的游戲,在爸媽沒回來之前,他不能離開那個家。
洗漱打扮好后,他拎起包準備出發。咦?怎么沉甸甸的。
白哲翻開包發現里面多了一瓶伊甸園牌礦泉水,上面的代言人是一個頭撕扯成兩半的怪物。標簽上的裂頭怪張開兩片頭顱,將礦泉水灌進頭里,一手伸出大拇指點贊。
“?”白哲合理懷疑這水能不能喝。
除開水,又多了兩袋靈錢,這次他打開靈錢粗略數了數一袋足有1000個。系統是每天都給新人隨機打賞嗎?至少不會餓死了…
在他合上背包前,一抹鮮艷的紅色從里面鉆出來,小紅花挪動樹枝撐起的小腿,“啪嗒啪嗒”的爬向白哲的胳膊。
白哲上一秒還在驚訝可愛的小玫瑰還會自己走路,下一秒就被它用小乳牙咬了一口。
正當白哲準備將其抖落時,小玫瑰像企鵝一樣搖擺著穩住身形,并朝著白哲行使紳士禮。
“?”白哲被這個禮貌的小家伙吸引了視線,雖然它長著細密的小牙齒,但比其他異形的畫風可愛多了。
“恭喜玩家獲得隨機武器:〖玫瑰〗
玫瑰技能:精神類成長武器,目前可精神控制指定對象10秒,被控制對象會與您同時陷入幻境,在幻境里您暫時處于無敵狀態。若指定對象在幻境中死亡,該對象便會真實腦死亡。
ps:幻境中的記憶為虛假,幻境結束后指定對象會自動清除該記憶。成長類武器有幾率化成人形。
速度:1;神志:10;力量:2;知識:1”
白哲滿眼驚喜的看著這個小玫瑰,發出仰天長嘯。眼神從一開始的質疑、恐懼、嫌棄轉變為喜愛、珍惜、興奮。
玫瑰:“?”我只是個可憐的工具人,男人果然詭計多端。
“發達了發達了!這不是白送我10秒無敵時間嗎!”
滿意的收起行囊出發,驛站里仍舊是人聲鼎沸。光怪陸離的人們吃著早飯,白哲也坐下來,拿起空白的盤子打餐。
餐盤里分別是:長滿異狀突起的雞肉、擁有無數只細小眼睛的油炸黃魚、被血濃包裹的肉球、白斑肆意長出絨毛的草芥…
白哲扔掉餐盤干嘔著跑出去…
“不吃飯也不退錢哦,如果需要的話,帶上奇異果汁隨時補充體力!”樹枝怪人裂開干涸的嘴唇笑著叮囑道。
白哲回頭掃了一眼,自助餐桌上赫然擺放著骨骼雜碎與轉動的眼珠組成的紅褐色“奇異果汁”。
“不用了…”
他開始慶幸自己沒有升級豪華套餐。
離開驛站望向天空,巨樹高聳入云。即使是清晨,緊密交錯的樹枝都難以讓一絲陽光透露進來。薄霧濃云籠罩著森林,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墜下來,整個世界靜悄悄的。
門外的荒涼與驛站的熱鬧大相徑庭,雖然沒有陽光,亮度足以看清腳下的路。稀疏的頭骨疊在一起,土壤里凸起的破碎胸骨、足骨綿延不絕,隱約拼接出一幅幅完整的人體骨骼結構。
縱使白哲在小說的幻想世界里見多識廣,親眼目睹這些慘烈的情形也會心有余悸。他安慰著自己,這只是游戲,這些npc再生動,也不過是一串代碼。
白哲沿地圖的主路走著,怕迷路便用小石子做標記。不知過了多久,他再次看見了自己曾經用石子壘起來的三角形。
很好,他迷路了。
“噔、噔、噔”,一只長著黑白漸變斑紋的啄木鳥對著枝干猛啄。小小的腦袋旁緊接著兩只腦袋,三只喙效率極高,每秒可達到10次。
白哲緊扶眼鏡仔細觀察著,啄木鳥對著白哲發出急促而連續的尖叫聲,警告他不得靠近。白哲不得已停住,待啄木鳥飛遠后靠近樹洞觀察。
樹洞內有一個巢穴,干涸的樹枝中殘留著啄木鳥攻擊后留下的殘渣──透明的眼球皮囊。
難道這就是監察眼?
白哲沿著這個樹的定位逐漸向四周擴散。既然稱作監察眼,用途一定是持續性不間斷的監察,有一個監察眼,附近必定有第二個。
果然不負期待,白哲在10米遠的樹洞里用樹枝叉起了一個被薄膜包裹的眼球。這只眼球后方生長著細小的觸手,這些觸手具有足夠大的吸附力足以支撐它懸空在樹木內壁。
監察之眼,想必是白晝派監視新夜派的產物。加上公告欄寫的任何位置,新夜派一定是長期處于被白晝派監視的狀態。怪不得清除這些眼珠子能提高在新夜區的聲望,每減少一個監視的角度,新夜才會多一份自由。
玫瑰從白哲的袖口鉆出,盛開花瓣對著眼球嗅了嗅。它愉快的蹦蹦跳跳,從白哲的手腕一躍而下,沖向了不遠處。
“好通人性的小東西。”白哲跟著玫瑰在森林里徘徊,每到一個藏有眼珠的樹洞,玫瑰便用自己的綠葉揮揮手指著該樹洞。
不知不覺手上已經積累了不少監察之眼的尸體,白哲粗略的數了數,起碼有40個了。蕭瑟的風吹過,林海茫茫,突然一道刺眼的陽光灑下來,白哲用五指遮擋著,一陣困意襲來。
他想起自己還沒吃早飯,歇一會吧。白哲依靠在槐樹下,閉上眼睛。
下一秒,他看見了明媚的陽光,游人在海邊嬉戲。
波濤的海浪聲縈繞在耳旁,黃昏時紫紅色的太陽低垂。偉岸的黑發男子戴著金絲眼鏡,他一手牽著俏皮的小男孩,一手挽著碎花裙飄散在風中的溫婉女子。
他們快樂的打鬧著,在那蔚藍透綠的海水里,躲開了世間一切憂愁。
白哲眉頭緊鎖,海浪聲一點點侵蝕著他的膽怯。
他看到了小男孩綻放出最快樂的笑容,回頭看著自己,那是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是夢嗎?視角轉換,他撿起沙石里還在掙扎的寄居蟹,小手拉住尚有余溫的大手。
童真的笑聲被神秘的歌聲圍繞。那聲音訴說著人間的悲歡離合,悠揚幾轉之后,又接連節節高起。
恍如由遙遠的國度飄揚而來:初聽人間煙火一屋兩人,平淡卻歡喜;那繁茂的市井長巷,道盡酸甜苦辣;才見盛世繁榮,人聲鼎沸;又見金戈鐵馬,血流山河;那聲音愈聽愈急,愈險愈奇。
在空曠的聲音層層疊直峰巒處時,凄厲的哭腔徒然一抖,如一條絲線穿過世間百態。從此以后,愈唱愈低,如泣如訴…漸漸的消失不見。
就在他沉迷其中,甩開父母的雙手,沖進海里尋找時。那聲音又緩緩出現,吟唱化作輕柔的低語:
“你那樣害怕,是因為見到此刻的光景吧。”
“就像路過的妖魔,低嘯響徹這深山層林。”
“為免玷污這人跡罕至的神苑。”
“再度燃起稱意的篝火吧。”
浸泡在海水里的雙腳逐漸失去知覺,白哲就想這樣一輩子待在這里。他低頭看著海水里的倒影,是一家其樂融融的模樣。
他抱住母親的裙擺撒嬌,雙手合起舀著海水潑向母親的發絲。她嗔怒,挽起裙擺不甘示弱的回擊。
水浪浸濕了每個人的衣裳,白哲發現母親身上的白色碎花染了色。斑駁的紅色與清新的白格格不入,他看向自己手中的水,那是一片染紅的血水。
他看著母親的胸膛被一只畸形的手撕開。待畸形的手抽出后,血肉模糊的母親仍舊笑著與他嬉戲打鬧。他驚慌的看向父親,金絲眼鏡的一邊已經破碎,中間是子彈大小的洞孔。
他們在濃郁的血水里笑著,濃郁的紅色一把又一把的侵染著白哲的全身。他揉著眼睛崩潰的無聲大哭,他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想告訴父母不要再動了,再動身上的血就再也止不住了。可是他們聽不到他說的話,縱使他的青筋已經暴起,整個世界如被按下靜音鍵一般,除了女人的吟唱和低語。
他想流淚,流不出淚;他想大喊,發不出聲響;他想抬起腳,雙腳如被鉛注了一般。他也沒有任何痛覺,他只能看著自己破碎殘缺的父母,向自己一遍又一遍的灑著血水。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終于停下了。白哲匆忙揉開酸澀腫痛的雙眼,他看見滿頭白發的男子穿著黑色長袍,男子的胸膛有一個十字架。白發男子用左輪手·槍,朝著自己的父母開槍,隨后將他們的尸體拖著長長的血跡消失在了遠方。
“不!”白哲聲嘶力竭的發出嘶吼,腳下的刺痛一點點的擴大。
女人婉轉的歌聲停止了,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她的聲音刺痛著白哲的耳膜,血水染紅的海浪化作超越天際的海嘯將他的身體打碎,淹沒。
他的口腔里滿是鮮血的鐵銹味,白哲用最后殘存的神志命令著。
“使用【吞噬】。”
“對指定對象歌姬使用【吞噬】,您將獲得技能【夢魘】;技能使用條件是:找到歌姬本體,聆聽她的吟唱時偷走鮫衣。”
白哲:吐血中……
萊恩用輕柔的指尖精心雕刻著少女模樣的玩偶,她有一對星光璀璨的明亮雙眼,豐厚的嘴唇嬌艷欲滴。
他拉著玩偶的手一起躺入濃稠的血泊里。待二人靜置44分鐘后,少女褪去血水,穿著一身破碎的布衣踏步而來。她望著鏡中的自己,用力掰正歪扭的四肢,骨骼的摩擦聲吱呀作響。
少女沉思著看著鏡中容貌甚美的面孔,隨后用鋒利的小刀割傷了自己的四肢。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溫熱的液體逐漸減少的感覺讓她十分愉悅。
彈幕被白哲悲傷的情緒籠罩起來:
“哎,之前話說的有些重了,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我在看恐怖游戲直播時流出了眼淚”
“有一說一,我想爸媽了。完成游戲后,我的世界已經100年以后了。很可悲,我的得到了一切,卻也失去了一切。現在只能看著直播里的新人穿進這個陷阱。”
“前面的,別說了。不要把氣氛帶的這么沉重。逝去的一去不復返,看看好的方向吧。”
“唉……淚目了”
44號直播間一同陷入了悲傷的emo時刻,這是主播的失職,今日直播間無人打賞,排名下退5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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