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孩子什么情況這里是什么地方？是兒童收容所嗎？”

        白哲看見周圍古老的神秘擺件包裹著孩子，這地方似乎潮氣很重，霉斑從襁褓的表皮上滲了出來。按理來說，收容所應該是充滿童趣的地方，可這里的風格怎么想都和童趣二字搭不上任何關系。

        小女孩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看著快哭了一樣：“哥哥，因為你救了我，我才敢告訴你這些，其實這些孩子是歷來肅殺之夜殘留下的孩童，我們只有在這里才能保護他們。你也知道肅殺之夜是按人頭計數的，這里所有的孩子，都有參加節日的資格…所以，你明白的，這些孩子就是明晃晃的靶子。”

        “這么小的孩子怎么戰斗？把他們算進人頭數量里豈不是很耍賴嗎？”白哲毫不理解的問道。

        “唉…這個節日本來就是打破常規的，哪怕是剛出生的嬰兒都可以作為人頭數。在這個節日里，還有什么事情是人們干不出來的嗎？”小女孩瞪大眼睛，她的雙眼皮在燭光的陰影下，折到了眼角后。巨大的瞳仁，在這一時間顯得詭異又空洞。

        “所以哥哥，我信任你才帶你過來的！你千萬不能傷害這些孩子。如果你對這些孩子起了別的念頭，他們要是從這里消失的話，我也會…”小女孩空洞的眼睛緊盯著白哲，她頓了頓說道，“我也只好遵守這些游戲規則，把你當做外人處理了。”

        白哲第一次從眼前的小女孩眼神里，看出了壓迫性的堅定。警惕的雷達嗡嗡作響，白哲剛剛壓抑下的恐懼感又從心中蔓延開來，綻放出花朵。他上下打量著小女孩，發現小女孩兒的某些特征和年齡有些不相符。

        譬如他發現，女孩在走路的時候，腿腳有些不利索，看起來是右腿有些營養不良，一瘸一拐的。如果仔細聽的話，可以聽出，只要雙腿交替的過程中，她的骨骼便在摩擦著，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小女孩迅速覺察到白哲的視線。

        她面無表情的微笑著，眼睛沒有任何笑意，她用長裙蓋住了自己的雙腿，白哲的視線因此被阻擋住了。

        白哲正準備轉身，卻發現老人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悄無聲息的。

        一直站在背后。

        “哥哥你要去哪兒呀？”小女孩緊緊拽著白哲的衣角，而不像從前，只是輕微捏住他的衣角提醒他。

        “如果你離開這里的話，就沒人保護我和奶奶了。”女孩哽咽著，她的聲帶里發出了哭腔。

        之前在街上，他沒有聽出小女孩有什么不同之處，因為周圍的聲音和環境過于嘈雜，而在這片安靜的區域里，他分明聽見小女孩的聲音里，有著不符合現在年齡的成熟和磁性。

        “你們到底是誰？”白哲不安的張開眼睛。

        他一邊后退著，緩緩地將手移向褲兜處，摸索著。

        卻發現自己在褲兜里面藏著的手工刀，不知何時不翼而飛了！！

        “哥哥你在找什么呀？你難道在找這個東西嗎？”小女孩笑意盈盈地抽出自己褲子里的手工刀，朝白哲晃了晃。

        而站在白哲身后的老人，在同一時間，用胳膊卡住了白哲的喉嚨。

        白哲濃重的喘息著，脖頸處的血管憋得挺立于表皮。白哲費力攻擊著身后的老人。不論他如何用力的錘打著老奶奶，她的面部都沒有任何表情。

        在燈光搖曳的瞬間，白哲發現這個老奶奶的雙眼一直未曾轉動甚至眨動過。臉上的那層皮膚也并不貼合。

        更何況，一個佝僂著的老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力氣？

        白哲在窒息的瞬間，想起了老人軟弱無力的雙手寫出的扭曲字體，以及她手上佩戴的稀奇古怪的黑色手套。

        所有的線索匯集在一處──老奶奶是男人假扮的。

        老人手腕用力的往上一提，白哲立刻被老人卡著脖子提了起來，雙腳離地懸浮在空中。

        他卡著白哲的喉嚨把白哲拎到半空中之后，立刻把白哲甩向一邊，白哲重重摔倒在地上。

        而這個過程，也就是短暫的幾秒鐘的時間，老人的行動快速無比，在白哲摔倒的同時老人已經把白哲扔向遠方。

        “嘭！”

        “嘶…我的后背……我的肚子！”白哲摔落在地之后發出了悶響聲，他摔在地上之后立刻捂著自己的肚子，臉色變得異常痛苦。

        白哲現在是痛苦萬分，他的胃好像被什么東西撞擊了似的，疼痛難忍，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胃里有什么東西在翻滾。

        他想站起來，但是他卻怎么也站不起來。

        白哲只能躺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著。

        老人見狀，臉色微微的一沉，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絲陰森之意。

        他看向躺在地上的白哲，眼睛微瞇，他的瞳孔慢慢變成了血紅色，在他的眼球內部竟然流轉著血紅色的液體。

        老人伸出手輕輕的觸摸了一下自己眼球上的血液，那血液立刻融入到了自己的眼眶里面，消失無蹤，而在自己的眼眶外則留下一條條紅痕。

        老人的右眼瞳孔也變成了猩紅色，而他的左眼則呈黑色，在他的眼睛周圍還有淡淡的黑霧籠罩。

        老人低頭俯視著自己腳底下的白哲。

        此刻白哲正蜷縮著身體，痛苦不堪。他扭頭看向這位老奶奶，老人臉上的面具由于劇烈的晃動逐漸脫落。

        糟了！這兩個人也是玩家，白哲心中暗暗一驚。

        老人見此微微一笑，隨即他伸出右腿踩在了白哲的背上，右腿輕輕的摩擦著白哲的背脊骨。白哲此刻的身體在老人的摩擦下，不停的抽搐，劇烈的顫抖著。

        但是白哲現在卻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在痛苦的抽搐。老人看到白哲痛苦的模樣，臉上不禁掛起一抹殘忍的笑容。

        而白哲在老人的摩擦之下，嘴角的血跡漸漸滲出，他的身體也漸漸抽搐的越來越厲害。

        老人的腳在白哲背上摩擦著，他的腳掌不斷的摩擦著白哲背部的皮膚，使白哲背部皮膚上的傷口越裂越大。

        在這期間，白哲的臉龐上布滿了密集的汗珠，額頭上也是一片青筋暴起，看起來十分猙獰恐怖。老人見此，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抬腳朝著白哲的背部踩去。

        而這一踩正踩到白哲的傷口之上，白哲吃痛之下再次慘叫出聲。

        老人的腳再一次用力的踩向了白哲的背，白哲的背部再次被踩破。

        這一下，老人又加大了力度。

        而且這一腳的力道比剛才還要重，直接踩的白哲的背部皮開肉綻，鮮血噴涌而出。

        白哲的整張臉因為承受不住如此劇烈的痛楚而扭曲在一起。眼看著血條逐漸下滑，白哲不得不說出：“萊恩……救我……”

        小女孩抱著手中的襁褓，她蹦蹦跳跳的。在一旁歡呼唱著兒歌：

        “從前我也有個家，還有親愛的爸爸媽媽;

        有天爸爸喝醉了，撿起了斧頭走向媽媽。

        爸爸啊爸爸砍了很多下，紅色的血啊染紅了墻!

        媽媽啊的頭滾到床底下，她的眼睛啊還望著我呢!

        然后啊爸爸叫我幫幫他，我們把媽媽埋在樹底下，

        然后啊爸爸撿起斧頭了，剝下我的皮做成娃娃!”

        “洋娃娃就要做好啦！”

        白哲扭頭躺在地上，從他的視角里，妹妹正笑嘻嘻抱著襁褓中的嬰兒看著他，“哥哥不要怕，只要被做成洋娃娃就再也不會痛苦了。”

        白哲的視線被黑暗逐漸侵襲。記憶里，他曾經聽過《妹妹背著洋娃娃》這首兒歌。故事大意講的是，爸爸失業后醉酒，殺死了媽媽，最后將全家人做成了洋娃娃。

        “系統檢測到您的生命值正在快速下滑。不用擔心，由于共享生命值這個規則，您的隊員將會補充您損失的生命值。”

        老人和妹妹以為白哲這一下必死無疑了，他們拎起白哲入門后丟落在地上的電鋸。

        轟隆的機油味散布整個房間。

        /

        萊恩在感覺到白哲生命值下降的第一時間，便踹開了房門。

        眼前一片黑色的空虛，似乎早有預謀。

        “該死的！”萊恩罵道。

        這片遙遙無期的黑色結界，他在很久之前也見過。

        第一次相遇是在他靈魂碎片分散之前，任職的世界。當初就是他為了救人，被一片未知的黑色漩渦瓦解掉，導致他的靈魂四散而逃。

        萊恩本以為這個房間只是一個單純的副本，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危險，更何況白哲和自己的生命值綁定在一起，又有快速恢復的能力，不會出任何問題。

        而眼前出現的一切都在告訴著他，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沒有辦法了，他必須找到白哲！

        后退是街道，還有逃跑的轉機。往前走打開門，只有漆黑的無盡空間。

        萊恩聽到無數聲哭泣的聲音，他們淅瀝瀝的在黑暗中發著啜泣。下一秒，萊恩的整個身影被卷進了不為人知的空間內。

        /

        “哥哥，安安心心的當我手中的洋娃娃吧。你這么漂亮，一定會是我最疼愛的那個洋娃娃。”小妹妹抱著襁褓，笑意盈盈的。

        白哲猛的咳了一口血。

        他睜開自己的眼睛強撐著。由于之前昏暗的燭光，他并沒有看清襁褓中嬰兒的臉龐。

        小姑娘把襁褓抱在他眼跟前的時候，他才看見每一個襁褓里裸露出來的只有一個人頭──五官與年齡大小完全不符的人頭。

        這些人頭，分明不是正常嬰兒的臉。他們明顯是被蠟黃色的皮質，縫合起來的成年人的面孔。

        本來白哲感覺到自己的體力逐漸恢復，他準備爬起來。過了三秒之后，不知何種原因，萊恩的恢復效果好像也受到了限制，他的血條也在逐漸下降。

        “哥哥不要亂動！你亂動的話，面皮損壞了就不好看了！你看就像我襁褓中的這個，洋娃娃不好看是沒有人會疼~愛~的。”妹妹拿著美工刀，刺啦刺啦地劃出聲音。

        她咯咯地笑著，拿著美工刀對著襁褓中的洋娃娃一陣猛戳。

        笑聲好像不是從胸腔里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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