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打破了一室的死寂，林秘書熬了一晚上，有些撐不住地歪倒在沙發(fā)上昏昏欲睡著，一下整個人震了震，猛地坐直身體，一旁的董心妍早已經(jīng)瞪著眼，死死地盯著她的手機了。林秘書連忙抓起手機，看向屏幕，是美國那邊打來的電話。

　　林秘書狠狠咽了口口水，手心止不住地冒著薄汗，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指才緩慢地滑動，接聽。

　　“喂……。”

　　董心妍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林秘書，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然后，她看到了林秘書的臉色，隨著那邊說話，驟然慘白，她另一手，還猛地捂住了唇。

　　董心妍的身體已無意識地晃蕩著。

　　那邊掛了電話后，林秘書緩慢而僵硬地址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與她視線相對，可她的眼眸灰暗無光，沒有焦距，開口的聲音，死氣沉沉，“全，全機覆沒，沒……沒有一個人活，活下來。登機名，名單上，有……有顧總。”

　　全機覆沒……

　　沒有一個人活下來……

　　林秘書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緩慢滑入董心妍的耳中，她怔怔地坐在那里，仿佛被定格了一樣，臉色的血色瞬間褪盡，白的近似透明。

　　“董小姐，你怎么樣？你沒事吧？”

　　董心妍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么，但眼前忽地一黑，身體就這樣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董小姐！董小姐……。”

　　-

　　整個世界仿佛都是黑色的，陰陰沉沉，暗暗淡淡，透不入一絲絲的光。

　　董心妍不喜歡這樣的黑暗，太過壓抑，壓得人透不過氣來，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嚨一樣，所以她努力地往前走，不住地往前，想要走到一個有光的地方，可是她卻仿佛被困在這片黑暗里面一樣，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她雖然無法走出來，但她似乎是有意識的，因為她耳邊總是能夠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

　　比如有醫(yī)生的，“病人是因為傷心和刺激過度，所以導(dǎo)致的昏迷，她的身體機能并沒有什么問題。”

　　比如有她父親的，“醫(yī)生，你說我女兒沒事，為什么她昏迷了這么多天，還沒有醒？”

　　又比如有林秘書的，“董小姐，您不能再睡了，顧總已經(jīng)……您不能再倒下了，您一定要快點醒過來啊。”

　　還有好多好多其他各種各樣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紛紛擾擾著，唯獨少了那個熟悉的，霸道的聲音。

　　他怎么沒有來呢？

　　他這么緊張她，在乎她，總是圍在她的身邊，怎么趕都趕不跑的，現(xiàn)在他怎么不在呢，他怎么能夠不在呢？

　　他不來叫她，她哪里能夠有力氣可以沖破這團黑霧？

　　他不來拉著她，她哪里能夠知道該怎么走？

　　可是……是她把他趕走的啊！是她不要他的啊！

　　如果不是她，他就不會去美國，他不去美國，就不會出事，就不會……

　　又或者，她能夠快一點，快一步，能夠追去機場，能夠截止他，一切都不會發(fā)生了。

　　都怪她……都是她的錯，她不應(yīng)該放手的，不應(yīng)該因為虧欠而放開他的，不應(yīng)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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