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小心！”

紀云笙二話不說撲過去，抱住顧遲的腰就將他往墻邊的方向帶。

顧遲錯愕間，余光也瞥見了身后即將落下的木棍，他想都不想就重新摟緊了紀云笙——掌心迅速護上了她的頭，整個人側著身將她的身子都掩了起來。

他們就這樣緊緊地擁在了一起，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就好像在下意識保護對方的微顫里，融入了彼此的體溫和氣息。

“警察先生，就是這里！這里……”三九正急匆匆帶著警察前來，還沒等他開口，只聽得重重的一聲“啪——”

所有人停下了腳步，面面相覷。

老街已經荒廢多年的、約莫四五樓的露臺，不知怎的忽然墜下一個花盆。

就這樣“啪——”一聲砸下來，那男人的頭一瞬間精準開了花。

顧遲抬起頭也略微愣了幾秒，又低頭看了看緊緊箍著他的那具小小的身子。

原本微微松開手的他，重新又覆了上去輕輕拍了拍，似是撫慰：

“好了，沒事了。”

紀云笙剛好奇探出頭，下一秒，視線便被溫熱的掌心覆蓋：

“別看，有點血腥。”

紀云笙倒是有些得意：

“本道姑就說他有血光之災吧！還不信！”

然后，她的嘴就也被捂起來了。

三九默默轉身面對那群警官：

“事情是這樣——我們顧少奶奶發現老市區這天臺啊……容易掉東西，你看，砸到人了吧，高空墜物可太危險了，所以我們就報警了。”

確實，是花盆動的手。

所有人都是目擊者。

總不能說，是小道姑的嘴開過光吧。

***

紀云笙和顧遲做完這單“高空墜物案”的筆錄走出來的時候，兩人都下意識地環顧了下四周。

糖炒栗子的攤位已經撤了。

顧遲想起紀云笙在車里那副嘴饞的模樣，嘴角微勾：

“別亂跑了，你想吃的那東西，我再想辦法給你備。”

“大叔，你等我一下。”紀云笙卻忽然像發現了什么一樣，一路小跑到了路對面。

顧遲緊隨其后，等他到了的時候，紀云笙已像交代完什么一樣，放心地一頓掃碼付款，從一個老婆婆手里接過一大捧柚子葉。

見顧遲跟了過來，紀云笙直接舉起柚子葉對著他一頓掃。

顧遲黑著臉：“小道姑，你在干什么？”

紀云笙一臉認真地解釋著：

“怎么說也是從派出所做完筆錄出來，也經歷了一場不太好的事情，當然是要幫你用柚子葉掃一掃，去去晦氣呀！”

說著，便又舉起那捧柚子葉，撣了撣顧遲的肩膀和手臂，嘴里念念有詞：

“大叔，要平安順利哦！”

柚子葉輕拂過，撩起絲絲的癢。

顧遲看著她專注的模樣，忽然想起方才在墻角——那個明明怕得要死一直在顫抖的小小身子，竟然一副視死如歸要替他挨一悶棍的模樣。

他的眼神掠過了幾分后怕：

“你那時候，為什么突然撲過來護著我，知不知道很危險。”

紀云笙手上的動作并沒有停下來，只顧著一路掃到了顧遲的后背。

一旁的老婆婆接了話：

“年輕人，你女朋友是緊張你。”

“剛剛她還特地讓我把這柚子葉又擦了一遍，把配套的其他香草都摘了，說是你愛干凈，待會兒還要開會……她對你啊，細心著呢！”

紀云笙連忙擺手解釋：

“我才沒想那么多！”

“大概是怕你出了什么三長兩短賴上我，還沒人給我兌現五百萬吧！”

也不知道這話顧遲聽沒聽進去，只見他愉悅地垂下眸：

“婆婆，您的柚子葉我都要了。”

紀云笙：“……”

真的是絕世大韭菜啊！！

所以她為什么剛剛不跟老婆婆談一下推介客戶分提成的事情。

紀云笙一頓嘟囔：

“你要那么多柚子葉干什么？回家包粽子啊……”

顧遲暗暗勾起嘴角，只是拿起一捧柚子葉也往紀云笙身上掃：

“我也沒想那么多。”

“大概是怕你出了什么三長兩短，我這五百萬白花了。”

紀云笙：“……”

“不不不，大叔身家貴重，日理萬機……”

“小道姑，你最近招惹的麻煩也不少。”

“還是給大叔您辟邪擋災比較重要。”

“小道姑，你，也很重要。”

“……”

兩個身影就這樣舉著柚子葉，刺撓著對方的臉頰，拍打著彼此的肩膀和手臂，倒像是一對親密無間、還稍微有些幼稚到一起去的愛侶，在路邊嘻笑打鬧：

“大叔，你放過我，好癢……”

“別動。”

“不行不行了……”

“別跑。”

“……”

一切，都那么親昵而坦然。

就好像經歷了一場不太好的事情之后，在那場帶著緊張與莫名其妙不顧一切的相擁里，體溫、呼吸、氣息、心跳的頻率，一時間，自成了一個世界。

啪——

心里似乎是糖炒栗子剝開的聲音。

漫出屬于這個季節的暖甜。

***

顧氏大樓。

開完會之后，三九一臉難以表達的表情，將下午剛出的新聞資訊遞給了顧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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