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日子，說快也快，早自習不過幾頁單詞，晚自習只是幾張卷子，只有下課才能趴在桌上發發呆，讓大腦停下來。

        周一到周五仿佛沒有五天。

        現實不是偶像劇，沒有那么多巧合，陳吹眠和張欽年都在為自己的未來忙忙碌碌。

        少男少女的心事也沒有電影般大膽而熱烈，只是下課走廊吹來的穿堂風，午休從門上窗口漏進的陽光，零碎卻讓人心動，但是它向來不是青春的重點。

        他們都在等某一個合適的晴天，把收藏已久的心意相互交換。

        每當被數理化折磨的時候，陳吹眠偷偷在草稿紙上一遍遍寫：

        “你要變得和張欽年一樣優秀。”

        偶然發現張欽年有吃完飯偶爾會去操場走路的習慣，她每天放學都會站在操場邊，找一找張欽年的身影。

        也是難得，這天陳吹眠瞟到了操場邊坐著的張欽年。

        她默默站在三米外，看著他和同學談笑風生。

        他今天很高興。

        陳吹眠又走近兩步。

        他最近好像又瘦了一點。

        張欽年起身回教室，回頭，見陳吹眠直直地望著自己。盡管陳吹眠快速地轉身，但是那雙眼睛已經出賣了她的心事。

        陳吹眠背過身，表情扭捏。這是被抓包了？怎么會這樣。

        她想著張欽年應該已經走了，就追隨著張欽年背影。

        多和他一起走幾步路也好。

        誰知張欽年沒走幾步，猛地轉身又走向操場。

        尷尬再次發生，想往找個洞鉆進去的想法卻是成次方增強。

        張欽年自然目睹了陳吹眠兩次轉身，心有些亂，想逃走。但見到她，又讓他心中歡喜。她不知所措的樣子，可愛得逗的他想笑。

        高中體測如期而至，每個年級都會有50個人被抽中，成為幸運的學校代表參加。

        陳吹眠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的時候，左眼皮突突直跳，緊接著心臟一窒。天啊，這是什么鬼運氣。

        陳吹眠最討厭800米跑，但是學校為了體測成績拿到前三，體測前一個月每天最后一節課和放學都拿來訓練跑步，連高三也不例外。

        堂堂重高被戲稱是體校不是沒有原因的。

        自習課鈴聲響起她認命地走向操場。

        突然聽到張欽年的聲音左后方響起，“老師通知，高三放學不用練了。放學，沈老師找你重默。”

        “老張，那三二你怎么背的，我看了好幾遍，怎么就是記不住呢。”

        “死背”

        “為啥我死背就背不出來”男生抱住張欽年靠著他的肩。

        陳吹眠掏出傻瓜相機想偷拍一張。

        畫面定格他看向鏡頭那一秒。

        陳吹眠迅速放下相機，轉身跑開。

        張欽年盯著她的背影，想知道是什么讓她喜歡自己。

        他是從不相信一見鐘情的。

        但是如今他好像相信了幾分。

        他們像在平行線上移動的點，保持著恰如其分的距離，不靠近不遠離。

        日積月累，陳吹眠已經可以在茫茫人海中，第一眼認出他的背影。她總避開與他面對面的機會。她不想打擾他的世界，只是想看著他好好的。

        但是張欽年總會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陳吹眠在哪個地方陪著自己，只是他不知道。

        每個班要選一個女生，做高三成人禮的對應各班的志愿者。

        不帶一點猶豫，陳吹眠高高舉起手，她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班主任調侃她“志愿者每次這么積極，歷史課從來都不舉手，下次上課不舉手，不讓你去了。”

        陳吹眠狗腿地應好。

        她立即開始忍痛控制飲食，想讓張欽年在那天見到最漂亮的自己。

        成人禮很巧是她的生日。

        這大概是她覺得最開心的生日。

        當天喬舒擺弄了一個小時滿意地把她推到鏡子前，不忍連連稱嘆，“陳大美女，這張欽年見了還不丟了魂。”

        搔首弄姿，拍了一整套可以發朋友圈的照片后，喬舒才放陳吹眠到操場。

        集合之后，陳吹眠扶著高三四班的班牌，在位置上低著頭發呆。

        何稼軒來的早，拉著媽媽介紹陳吹眠。

        何媽媽很溫柔也很愛笑，一直夸她漂亮聲音好聽。

        陳吹眠不好意思低下頭，何稼軒跑開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拿著一個白色紙袋。

        “生日禮物”何稼軒笑著遞給陳吹眠“十七歲生日快樂”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禮物我不能收”陳吹眠推了推袋子，“讓你破費多不好。”

        何媽媽伸手塞進陳吹眠手中，“不是什么貴重的，收下吧，你不收他也用不著。”

        陳吹眠有些為難，還是收下了。

        人越來越多，陳吹眠去操場邊上把禮物給喬舒就跑回來繼續舉牌子。

        張欽年和媽媽到操場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陳吹眠，一排女生里，她最高，皮膚也白，在陽光下很好看。

        張媽媽用胳膊捅了捅張欽年的肚子。“你的那個小姑娘真漂亮啊。你媽當年也和她一樣好看。真好”

        “媽別亂說”張欽年看著興奮的媽媽，有些擔憂。

        果不其然，一到班級隊伍，張媽媽就拉著張欽年和陳吹眠搭話。

        “小朋友，好巧，你也在。”

        陳吹眠不敢看張欽年，緊張拘謹地回答。

        “我今天做志愿者”

        “小朋友，和阿姨合個影唄。”

        陳吹眠知道高三還有晚自習后，把蛋糕給何稼軒，托他把蛋糕帶給張欽年。

        何稼軒看到陳吹眠找張欽年合照，就料到了。

        “你喜歡張欽年”，何稼軒嬉皮笑臉，“早說啊，老張我兄弟，我當你僚機”

        陳吹眠擺手，“不用不用，我不想打擾他。”

        何稼軒腦子亂亂的，一時沒了平日里的巧言善辯，空氣一陣安靜。

        隨口胡謅兩句，就跑回班。

        “老張，陳吹眠給的。你可以啊，冬天桃花開。”

        “別亂說話。”張欽年捂住他口無遮攔的嘴。“吃你的蛋糕”

        張欽年媽媽把照片發過來。

        還加了一句，放心阿姨幫你看著他，不會被別人搶走的。

        陳吹眠捧著手機笑了一晚上，連婚后婆媳生活都想完了。

        晚上九點半，收到張欽年的好友申請的時候，陳吹眠從床上直接彈起來，連著喊了十幾個文明用語，來表達興奮。

        張欽年問她有沒有時間下樓一趟。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她秒回好的。

        陳吹眠慶幸還沒卸妝，手忙腳亂整理易容下樓，拉喬舒一起，被喬舒敲了腦殼。

        “傻呀，二人世界拉我摻和”

        她忐忑不安下樓。

        張欽年站在門邊，看著遠處。

        “hello”陳吹眠走到張欽年身邊時，張欽年就轉過身來了。她緊張地打招呼。

        張欽年也沒有相關經驗怎么和女生獨處。“方便和我到處走走嘛”

        路上很安靜，沒有什么人。

        張欽年先開的口。

        陳吹眠看出他真的努力在找話題。

        陳吹眠在第三個話題結束，憋不住，開口問“張欽年，你知道我喜歡你對吧”

        “知道”張欽年對上女孩真誠的目光。

        兩個人面對面站立。

        “謝謝你的喜歡，我。。。”張欽年卡住了，不知道怎么告訴她他的想法。

        “我是不是影響到你了”，陳吹眠悶悶的，“我只是想遠遠看著你就好”

        “你沒有影響我，就算有也是好的影響。我不排斥你，只是我的高中計劃里只有學習，沒有感情生活，所以我給不了你回應。我覺得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你以后會遇到比我更好還喜歡你的人的。所以不要在我身上花費精力。”

        “張欽年”

        “我沒想過得到你的回應，我只是想遠遠看著你，看著你好好的。

        “還有我不會喜歡別人的。”

        “你喜不喜歡我，我沒想過。”

        張欽年沒想過陳吹眠會這么直接，一直以來的信念動搖了一下。

        女孩低垂著眼，眼淚已經微微含著淚。

        他真的不知道拿她怎么辦。

        “你選考什么科目”

        “化生史”

        “以后語數英歷史有不會的可以微信問我。”

        陳吹眠聽到，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張欽年。

        “會不會麻煩你”

        “不會”

        “為什么喜歡我，比我長的好的有很多，比我成績好的也有很多。”

        “緣分吧。”

        兩個人敞開心扉后，聊天也大大方方，少了很多拘束。

        從語文聊到對大學專業的打算。

        兩個人分別時，張欽年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她，就局促地走了。

        陳吹眠打開信封，里面是一封手寫信，里面寫了很多他的心里話，還有對她的生日祝福。

        張欽年點開朋友圈，十一點十五分。

        “好開心好開心，趁著生日干了大事”配圖是白天舉牌的照片。

        張媽媽把手機遞給張欽年，叫他來拍。

        受寵若驚的陳吹眠看著手機后張欽年的臉，不自然地比了個yeah。

        “多拍幾張”

        張媽自然而然地要了陳吹眠的微信，說到時候把合照發她。

        張欽年對自己媽媽那點花花腸子還是清楚的，無奈又只能任她去了。

        成人禮各種代表輪流發言一圈，就是游戲、留念時間。

        他們志愿者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喬舒和學姐都過來找她拍照。

        兩個人攛掇她去找張欽年合照，畢竟以后再也不會有這么好的機會了。

        她也知道機會難得，硬著頭皮往張欽年的位置去。

        她攥緊手，盯著張欽年西裝上的扣子，心跳聲像連了音響無限放大。

        “張欽年，我可以和你合個影嘛”

        她怕他拒絕他，腳已經準備好逃跑的姿勢。好像下一秒就能跑出操場。

        “好”

        喬舒和學姐一人拿拍立得，一人拿手機，再加張媽激動地掏出手機連拍了幾十張。幾個四班人已經被吸引了過來。

        陳吹眠剛開始緊張害羞，過了三秒，突然大膽起來。這輩子也就這么一次青春，干嘛留遺憾。

        她向張欽年偷偷挪近一步。

        “今天我生日，你可以祝我生日快樂嘛”

        張欽年看著女孩亮亮的眼睛，腦子空了一下，今天怎么是她的生日。

        今天是12月6日。

        他低了低身子，略微緊張地開口，真誠地看著她，“生日快樂。”

        “謝謝”，陳吹眠止不住的開心，拉著喬舒和學姐快快跑開了。

        張欽年一不留神被關系好的男生鎖喉夾在臂彎里。

        “看不出來啊張欽年背著我勾搭學妹。”

        “別瞎說”張欽年扯開他。

        張媽媽憋到同學走開，“我覺得這小姑娘挺可愛，不考慮考慮”

        “媽，你別亂來”張欽年看著她跑遠的背影，點開了媽媽給她推的微信名片，好友申請終是沒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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