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房里

        陳吹眠興高采烈地拾起地上新郞進門撒的紅包，想著可以去拿紅包請漂亮姐姐喝奶茶，完全沒發現張欽年走到她身邊。

        “要幫忙嗎”

        陳歸寧聽到久遠又熟悉的聲音，猛地揚起頭。

        是張欽年？！

        她驚訝地睜大眼睛，仔細地盯著看了五秒，確認沒認錯人，忽地站起來，揮了揮拿著一疊紅包的手，臉上的笑僵在那里，“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張欽年的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將她的表情收入眼中。

        張欽年本來就生的高，合體的黑色西裝襯得他身材瘦削挺拔。

        她紅著臉地將撿紅包的手藏到身后。

        “你是伴郎？”陳歸寧還是無法相信這樣的巧合。

        前段時間試婚禮衣服，伴娘伴郎除了傳說中他姐夫的表弟都去了。

        居然就是他。杭州真小啊。

        “嗯”張欽年剛剛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也很驚訝，差點沒認出來。

        一年前陳吹眠只到耳后的短發，已經垂到了肩上。

        陳吹眠身上有些微妙的氣韻經過高三沉淀下來，清麗又澄凈，還有幾分嬌艷。

        陳吹眠安靜的時候，長相常給人清冷佳人，難以靠近的錯覺。

        一開口，又變回了那個小太陽。

        張欽年見她撿的高興，把口袋里剩余的紅包都給了她。

        她眼睛彎彎倒滿眼都是溢出的高興。

        伴郎要經過五重考驗才能獲得一只鞋子，另一只鞋子被他們藏了起來。

        第四個節目是喝下五種特質飲料。

        陳吹眠見張欽年挑了一杯最刺激的，見他要一口悶，連忙拉住他的胳膊小聲說：“只要喝兩口就好了，這杯很刺激。”

        張欽年喝了一口差點吐出來，辛辣和各種不知名的香料味一起刺激著舌頭和喉嚨，所過之處燒起來一般。

        陳吹眠馬上遞過去一瓶礦泉水。

        張欽年接過水一口氣喝了半瓶，低頭笑著小聲說“下手夠恨的呀”

        她訕訕地收回手，他抽到的這瓶是她調的。

        伴郎和新郎找鞋的時候，伴娘漂亮姐姐靠近她，戳戳她的腰窩。

        “和這個小男生有情況？”

        “他是我高中學長”，陳吹眠紅了臉，“高中喜歡他，很明顯嘛？”

        “能不明顯嘛，你們從剛剛進門就一直黏在一起。那飲料都沒喝完，你昨天可是說一口都不能剩下的。”陳吹眠很喜歡這個溫柔漂亮的伴娘姐姐，從前一天就一直粘著她，害羞地埋在她肩上。

        “高中喜歡的話~那~現在還喜歡嗎？”

        “不知道……可能……可能還是喜歡的吧”陳吹眠抬頭看著跟在新郎后面的張欽年，換了發型，好像，變帥了。

        “那就上啊，等會兒去男方那你們坐一輛車。”漂亮姐姐摟著她的肩，輕輕拍了拍，一副我看好你的樣子。

        陳吹眠羞赧地低下頭扣手。

        流程走完，給新娘拍了組照片，伴娘也要和新娘合照。

        房間不算很大，陳吹眠因為年紀最小，被推到前面的位置，新郎伴郎則圍在一起等在角落看他們拍照。

        陳吹眠對上了張欽年的眼睛，心里亂成一團，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慌慌張張地拿起道具扇半遮住自己的臉。

        攝影師還特地que了她，讓她笑的自然些，俏皮點。

        陳吹眠心里打著算盤，你試試被喜歡的人看著拍照的感覺，能堅持拍完就很不容易了。

        姐姐被抱出去成禮，她慢慢地穿著高跟鞋。

        她今天還有一個重要的作用幫姐姐拎著婚包。

        她緊急補了個妝，剛剛過于緊張口紅被她舔沒了，小跑到客廳，每個人手里都端著紅棗桂圓小圓子湯。

        她也被塞了一碗，心里亂七八糟，起了個大早，也讓她精神不濟，她肚子脹脹的沒什么胃口，看到張欽年空著手，立馬把手里的湯遞給了他。

        “每個人都有，你快吃吧”

        張欽年剛想說他剛吃過，對著陳吹眠希冀的眼神，停了兩秒，還是吃完了，還好都是用很小的碗盛的，如果碗再大些，他估計中飯都不用吃了。

        陳吹眠滿意地看著張欽年吃完了整碗。他吃飯還是慢條斯理的，他吃一頓她都可以吃兩頓了。

        從不穿高跟鞋的她在表姐婚禮還是第一次穿。她知道張欽年走在她后面，本想走的端莊大方。結果剛走下樓梯的時候，腳踝就歪了一下。

        后面的張欽年一手撐著扶梯，一手抓著她的胳膊，讓她能夠站穩才收回手。

        “小心”

        陳吹眠回頭輕輕點點頭，心有余悸，雖然她小時候總是點背地從樓梯上摔下去，已經自覺皮糙肉厚了，還是抓緊了扶梯。

        她暗自慶幸為了做伴娘減了兩個月的肥，不然把張欽年一起拉下去，她就沒有顏面再面對這個男人了。

        “你到我前面去吧，我走的慢”陳吹眠側身讓他。

        “沒事，你慢慢走。”

        她感激之余又不好意思只能加快了移動的速度。

        姐姐和姐夫把陳吹眠和張欽年拉到了他們的車上。

        說是怕他們年紀小和其他人在一起尷尬。

        說起這個陳吹眠很郁悶，這次伴娘伴郎除了她和張欽年是三對情侶，前段時間一起吃飯她一個單身狗夾在四對情侶堆里，真是精神折磨。

        到了男方的家中，張欽年媽媽招呼客人的時候眼尖地發現陳吹眠是伴娘。

        熱情地拉著陳吹眠說話。

        “怎么這么巧，我們家年年是伴郎呀……好久不見又漂亮了……。”

        還好張欽年媽媽忙著招呼客人，又被別人叫過去。

        又是同樣的紅棗桂圓圓子湯，她郁悶地端著它，在客廳沙發坐著偷懶。

        看見張欽年的時候和看見救星一樣，連忙期盼地說“你喝嘛”

        “嗯”張欽年看著她楚楚可憐的眼睛，只好接過今天的第三碗紅棗桂圓圓子湯悶頭苦喝。

        陳吹眠看著張欽年吃圓子湯，歡快地晃起了腿。

        張欽年剛好坐在了陽光照到的那個沙發上，整個人邊緣被光模糊了，脫掉了西服外套，白色的襯衫被陽光籠著溫暖。

        像是她很久以前，她中午在窗外看到的樣子，像是一池波光粼粼的湖水。

        寧靜的讓她覺得，這個世界太喧囂了。

        陳吹眠沒過腦子，喊了一聲張欽年。

        張欽年抬頭轉過來看著她，眼里一如既往的平靜。

        陳吹眠笑吟吟地直視他的眼睛。

        “今天很帥”

        他唰地臉紅心跳地低下頭。

        陳吹眠挺喜歡看他被捉弄的樣子。

        她想“欺負”他的念頭不是一天兩天了。

        第一次見到張欽年就想招惹他，欣賞他與平日不一樣的表情。

        他很少笑，所有情緒表現出來都淡淡的，讓人覺得溫柔又疏離。

        他的好意仿佛都出于禮節和一些世俗的規則。

        張欽年低頭繼續吃紅棗桂圓圓子湯。

        他們沒有去中午酒席，點了外賣，一群人圍著茶幾吃飯。

        陳吹眠深覺結婚的疲憊，快速扒完飯，在書房的電競椅上癱倒了。

        要不是時間不允許，她真的很想睡一覺。

        她用手臂遮住眼睛，腦子里全是張欽年，一整年的思念慢慢地升溫，沸騰起來。

        熱騰騰的情緒無處傾瀉，燒的她的神思恍惚。

        她快要睡著的時候，漂亮姐姐搖了搖她。

        陳吹眠不會知道張欽年一直站在可以看見她的角落默默地注視著她。

        新郎新娘伴娘伴郎輪流在婚房拍完照，又上了車去外景。

        陳吹眠迷迷糊糊睡了一路。

        張欽年看著陳吹眠靠在玻璃上晃來晃去的腦袋，想伸手又縮回來。

        他們之間的界限隨著時間已經分明了，他不能隨意再抹的不明不白。

        陳吹眠醒來已經到了，還是日頭最毒的時候，明明是秋天卻和夏日的溫度沒有差別。

        她往樹蔭里躲，看著姐姐和姐夫拍照，沒一會兒就站不住了，她看了看四周沒有可以坐的地方，忍著酸痛，來回踱步。

        拍完了新娘新郎單獨的合照，他們就去當背景板了。

        因為知道幾乎都是情侶，攝影師直接讓一對一對的錯落站在臺階上。

        “來來來都甜蜜點。”

        她和張欽年略微尷尬地站在最靠前的一階。

        攝影師不滿意他們的距離。

        “靠近一點，對，再靠近一點，手也挽起來，對對對，就這樣很好。”

        陳吹眠緊張地虛虛挽著張欽年的胳膊，斜著看他。

        她的不安好像傳遞給了張欽年。

        張欽年也斜過頭來看她。

        “三二一”攝影師喊一的時候他們沒有反應過來，還看著彼此。

        陳吹眠羞得往后退了一點點，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到了婚宴現場旁邊的休息廳，陳吹眠已經累地站不起來了。

        但是他們還要對流程。

        其中就有伴娘伴郎牽著手走到臺上給新郎新娘當背景板。

        陳吹眠和張欽年牽手的時候都很緊張，兩個人都深怕牽手的力度要么太輕要么太重，戰戰兢兢地完成了這個環節。

        有意無意的試探都容易打破他們表面的平和，他們心知肚明都小心翼翼地站在界邊。

        因為彼此不明白對方現在的態度，連試探都要深思熟慮。

        走到臺上站好，陳吹眠像握著燙手山芋，迅速抽出手。

        拋花球的時候，她沒加入爭搶，眼見著漂亮姐姐有要摔了的跡象，她立即快步上去，扶住她。

        “姐姐小心。”

        漂亮姐姐點點頭，笑瞇瞇地炫耀著手中的花球，“看我搶到了！快摸摸沾沾喜氣，說不定明天就脫單了。”

        說完她意味不明看了一眼張欽年的方向。

        陳吹眠雖然不知道她在打趣自己，還是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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