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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 83 章


嚴子書走到一邊去接電話,  傅金池盯著他的背影,只見他在沙灘上越走越遠。

        他收回目光,重新拿了生的雞翅串架到火上。

        快熟的時候,  雙胞胎小丫頭又湊過來,  小狗似的嗅嗅鼻子,傅金池沖她們招招手。

        她們剛剛看見嚴子書跟他坐在一起,  認知里這個漂亮叔叔沒有危險,  也是可以親近的。

        雙胞胎一人從傅金池那里討到了一只蜜汁雞翅,高興地捏著跑了,  直到這時,  嚴子書還沒回來。

        嚴子書倒并非有意背著傅金池。

        只不過這邊人多嘈雜,  并且他發(fā)現(xiàn),燒烤場的信號是莫名的差,電話剛接起來就斷了。

        但那個號碼鍥而不舍,很快繼續(xù)打過來,  有不接就一直打下去的氣勢。嚴子書去找信號,果然也差不多走到海灘上的更衣隔斷附近,  難怪上次丁鴻波一路跑那么老遠,破案了。

        而丁鴻波,往前推一刻鐘的時候,正坐在位于cbd寫字樓高層的辦公室里,愣愣地看著顯示電話斷線的手機。他不知是不是對方聽出了自己的聲音便掛斷,  忽然有些失去勇氣。

        他雙肘支著辦公桌,把臉埋在掌心里,  又沮喪地搓了把臉。

        但隨后還是像下定什么決心般,再次撥出了嚴子書的號碼。

        丁鴻波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其實只是打個電話而已,要講的內(nèi)容也是正經(jīng)事,  措辭他小心斟酌過很多遍,覺得應(yīng)該不會顯得太敏感,但還是好像在做什么虧心事一般。

        或許因為他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有鬼,所以做賊心虛。

        以前他給嚴子書去電,用的都是辦公電話,只有這次是他不對外公開的私人號碼。

        自從上次吃過糟心至極的一頓晚餐,那段不愉快的回憶,不僅沒能被丁鴻波拋在腦后,反而時不時令人苦惱地糾纏著他,讓他時不時回想起來,荊棘與玫瑰的畫面。

        他到現(xiàn)在還是能回想起嚴子書被傅金池抱在懷里喂酒的場景。

        都是男人,這種纏綿悱惻的畫面,是挺挑逗的,不用否認。

        但除此之外,丁鴻波還有種說不出的心碎。

        他甚至有點懊惱了,如果他從未認識嚴子書,本來可以好好兒地在正軌上一直走下去。

        每個家庭都有自己的家風。丁鴻波在大學時還會被同學嘲笑:“不會吧,你們家思想那么保守?真的活在二十一世紀嗎?”也是在那時,他被那個同學帶著加入了一個彩虹社團,似乎開始有了反叛的苗頭,結(jié)果沒多久,丁鴻波就被這個圈子里混亂的關(guān)系驚得退了出去。

        種種作風糜爛的見聞,讓他叛逆的想法剛剛萌生就被徹底掐滅。

        從那以后丁鴻波覺得,保守點也沒什么不好,并接受了按部就班組建家庭的未來規(guī)劃。

        丁鴻波設(shè)想過自己的理想型,應(yīng)該是那種知書達理、溫文爾雅、成熟穩(wěn)重的對象,脾氣好,不會隨便使小性子,能讓人相處得舒服。長相可以不要太漂亮,但是最好高高瘦瘦。

        這樣的女孩兒當然有很多。他在大學里自由戀愛,交往的幾任女朋友,全是按這個模板找的,但不知為何,后來總能發(fā)現(xiàn)這樣那樣不對的地方,一個也沒能走到最后。

        時至今日,丁鴻波早放棄了那種戀愛腦的天真,認清現(xiàn)實,準備跟一個門當戶對的未婚妻走入婚姻殿堂,哪怕她膚淺驕縱蠻橫,都不重要了,相親相出來的,就是合適即可。

        其實真出現(xiàn)了“合適”的對象吧,比如lisa,丁鴻波潛意識里又是抗拒的,甚至一度想用冷暴力的餿主意迫使她主動分手。只是當他的性向被小報誤打誤撞曝光時,雖然所有人都認定是胡說八道,丁鴻波還是出于某種自己都說不清的恐慌,倉促地向lisa求了婚。

        卻沒人知道,他后來頂著自己也覺得可恥的心思,悄悄地把那些印著他和嚴子書合影的小報,藏了幾份在文件袋里,保存在帶鎖的抽屜深處。

        是的,丁鴻波不愿承認,嚴子書就像他心里那個一直以來的理想型,越看越會發(fā)現(xiàn),每一條都嚴絲合縫地順著他的愿望長的,卻在不恰當?shù)臅r間,以不恰當?shù)男詣e出現(xiàn)。

        反應(yīng)過來時,已猝不及防地燎了原。

        但以上不正當?shù)南敕ǎ瑑H僅埋藏在心里,并不代表丁鴻波行為上會任意妄為。他既然求了婚,就不會做對不起自己和未婚妻的事,打電話給嚴子書,也只是想給對方一個出路而已。

        “什么工作?”嚴子書問,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充滿電流雜音,“抱歉,信號……不好!

        “就是之前,你不是需要找份工作嗎?”丁鴻波反而松口氣,說,“雖然我之前說過,總公司這邊競爭很激烈,但或許分公司還有合適的機會!睂γ鏇]有立刻回應(yīng),他既然開了口,索性一口氣說下去,“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待會兒把jd發(fā)到你郵箱,你可以先看看。”

        嚴子書有些詫異,他已經(jīng)走到海濱浴場邊緣,找了個臺階坐下,表示了婉拒的意思。

        “可以不那么快給出答復!倍▲櫜ㄔ诹硪欢缩酒鹆嗣迹澳懵紤]一下再說吧!

        “好!眹雷訒饝(yīng)了,卻用另外的方式暗示他這事兒不能成,“我們下個月計劃回內(nèi)地,那之前我會郵件給你答復。不管怎么樣,謝謝你的好意。”

        丁鴻波沒想到他馬上就要離港。這讓他一時如聞霹靂,后面勸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他回過神,心里不是滋味,話也不知怎么問了:“你們,是跟……上次那個嗎?”

        嚴子書笑了:“是啊!

        他聲音溫和:“你也看到了,我現(xiàn)在靠他養(yǎng)著,仰人鼻息,肯定要跟著他一起走了!

        那邊丁鴻波再次沒了聲息,想必這次是被他震驚到無言。嚴子書伸長了一條腿,把胳膊支在膝蓋上。他向遠處望去,海平面永遠一望無際,看?炊嗔说娜,也會被沖刷得很平靜。

        丁鴻波需要被打碎一些幻想,嚴子書知道丁鴻波怎么想的,就有意把自己說得不堪一些。

        這只是一個性價比比較高的考慮,如果他客客氣氣地拒絕丁鴻波的offer,丁鴻波說不得還要這樣那樣惦記著他。但丁鴻波是個自命不凡的性子,他看不入眼的人會立刻丟開。

        自從發(fā)現(xiàn)丁鴻波真對自己有意思,嚴子書其實也驚詫,但反正不打算做他的白月光。

        隔著電話他看不到丁鴻波的表情,不過能想象出不怎么好看。那邊,丁鴻波確是如此。

        丁鴻波本想反駁“你怎么會是這樣的人”,到了嘴邊卻又沒底氣說出口了。嚴子書是什么樣的人,他真的知道嗎?如果嚴子書就是空長了一副好皮囊,卻選擇自甘墮落的呢?

        嚴子書打算掛電話了,讓他自己去消化,然而丁鴻波還追問:“你,為什么要這樣?”

        “為什么?”嚴子書好笑,“能被人養(yǎng)著跟自己辛苦工作,當然前者比較輕松啊。”

        “那種男的能養(yǎng)你幾天?”丁鴻波有些煩躁,“你難道覺得能靠這樣過一輩子嗎?”

        “嗯,這應(yīng)該是我和他的問題!眹雷訒溃澳闶遣皇怯悬c兒對我過于關(guān)注了?”

        丁鴻波心里忽然有什么東西決堤了,他本覺得嚴子書是清醒的,也是清高的,可眼下發(fā)現(xiàn),這個清高的對象甘愿做男人的玩物卻不以為恥,這種落差讓他心里充滿難言的酸澀。

        “你以前說我戴有色眼鏡,看不起人,可你這么自暴自棄,讓人怎么看得起你?”

        “因為我不需要別人看得起。”嚴子書卻平和地說,“再說丁先生,你怎么想的其實你自己該清楚,馬上辦訂婚宴了你本來正忙的時候,為什么甚至還有閑工夫給我打這通電話?”

        丁鴻波猶如被戳破了秘密:“我只是為了……”

        “丁鴻波,你是為了什么不重要!眹雷訒驍,他不在職場之后其實就很少這么說話了,但不代表關(guān)鍵時刻沒有威勢,嚴肅的口氣堪稱指責,“我的確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你盡管看不起我靠別的男人養(yǎng)活。但你要做了暗室欺心的事兒,不也照樣讓人看不起么!

        掛了電話,不知屬不屬于不歡而散,不過嚴子書想,丁鴻波應(yīng)該不會找他了。

        他回過頭時,傅金池不知何時悄悄來到了他身后,也在臺階上坐了下來。

        嚴子書嘴上說著:“我打完了,這就回去!眳s仍坐著,不急起身。

        海濤聲陣陣,傅金池明知故問:“是誰找你?”

        嚴子書肅然道:“本來是一個獵頭,但是可能沒工作機會給我了。”

        傅金池遺憾地“哦”了一聲:“那也沒關(guān)系,好在我還夠養(yǎng)活你!

        嚴子書笑著連連承認:“是啊,我吃得不多的!

        兩人聊著往回走,嚴子書覺得可以把丁家的事徹底拋開了。

        露天燒烤結(jié)束,傅金池的調(diào)味手藝得到了高度一致的贊揚。人群說到熱鬧處,有的還起哄,浮夸地鼓了鼓掌,管他問秘方。這樣一來,傅金池不免成為了目光的焦點。

        傅金池反應(yīng)看似溫和,其實眼神冷冷淡淡,他是可以為嚴子書做這些,但不耐煩應(yīng)付來自其他人的反饋。嚴子書注意到了,便很快不動聲色把話題引導別處。

        大家一起動手收拾東西,沒什么人察覺端倪。

        外人能看到的是傅金池處處照顧嚴子書,實則嚴子書也在做他與普通人之間的連接板。

        這天曾佩蓉等一行人,急著回家的就先去乘渡輪了,不急的在石鼓島這邊的民宿里多住一晚。留下來的人一起聚在獨門小院里玩鬧,嚴子書和傅金池也在其中。

        曾佩蓉她們要提前練習圣誕頌歌,客廳里有架小鋼琴,有人帶來了五線譜,問誰不唱歌的能彈下琴。嚴子書以前學過,坐到鋼琴前重拾舊業(yè),一邊慢慢找感覺,一邊幫他們伴奏。

        最開始有點兒磕磕絆絆,上手后就熟練多了,好在大家也沒有太嚴苛的要求。嚴子書找前的肌肉記憶,越來越嫻熟,等沒人再唱歌時,他試著彈了一首曾經(jīng)熟悉的《夢中的婚禮》。

        傅金池沒有坐,抱胸靠在門框上,像屋里所有聽曲的人一樣,凝神屏息地望著他。

        嚴子書坐得很隨意輕松,手法技巧說不上高超,但是彈奏清晰準確,流暢的曲調(diào)猶如娓娓道來,傅金池笑了笑。嚴子書抬頭時跟他的目光交織。

        嚴子書什么也沒說,但傅金池知道這一曲是送給自己的。

        他已經(jīng)寫在眼神里了。

        到了快半夜的時候,再有精力的人也倦了。兩個住在療養(yǎng)院的人,起身與眾人告別。

        能看出,嚴子書在這些年輕人里很受歡迎。畢竟他性格隨和又很會做人,只要想,就很容易跟人打成一片。傅金池跟在他身后,兩人步行在路燈的光下,并肩走向療養(yǎng)院的方向。

        夜風瑟瑟,冷意侵來,被身上的大衣抵擋在外。

        玩了一天下來也不想再聊什么,只是這樣靜默地走著夜路,但并不覺無聊。嚴子書低頭看地上的影子,狂歡過后熱鬧散盡時,身邊卻仍有人陪伴,本可堪稱一件完美的幸事。

        嚴子書牽住了傅金池的手,對方很快回應(yīng),然后十指緊緊交扣在一起。

        傅金池的手心總是比他溫暖干燥,忽然開口嘖了一聲:“你的手怎么還是這么涼。”

        他把嚴子書的手抓起來,用自己兩只大手包裹,幫他暖著。

        然而傅金池又不老實,在他指縫間曖丨昧地摩挲,又輕輕撓他的掌心。明明只是手被對方抓著把玩,嚴子書卻心頭一顫,好似整個人身體發(fā)膚都在對方手中一樣:“別鬧了!

        “不鬧了!备到鸪氐皖^在他手心啄了一下,不輕不重,有些酥丨癢。

        嚴子書笑了一下,微微蜷起手指,把這個吻握了起來。

        之后的幾天,他們自然也不能免俗地跟整個港城的人們一樣,做迎接節(jié)日的打算。

        療養(yǎng)院里準備了許多小圣誕樹,每個房間都可以申領(lǐng)一棵,自己回去拿東西裝飾。

        有天傅金池進門,嚴子書便站在客廳中央,對著棵高及胸口的圣誕樹,思索著怎么給它打扮,地上擺著一堆彩帶掛燈和小裝飾,也是領(lǐng)來的。

        傅金池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

        說起來,男人么,自從重新開了葷,他很多時候其實什么都想不做,只想琢磨怎么把嚴子書推到床上玩什么花樣。比如現(xiàn)在,傅金池想,那個綢帶與其綁禮物,不如綁到他身上。

        至于這些意義在于“應(yīng)景”的折騰,傅金池以前除非有目的性,不然是懶得搞的。

        更何況,照他計劃,本也不打算在療養(yǎng)院里過節(jié)。

        港城到時會有各種慶典和狂歡,萬人空巷,比肩繼踵,很多地方的位子可能都很難定,但當然對傅金池來說問題不大。他做了很周全的準備,不管是床上的還是床下的。

        不知嚴子書偶爾還是不是還會想起自己以前的生活狀態(tài),案牘勞形,獨來獨往,把自己埋沒在日復一日的工作里,一副完全不需要私人生活的工作機器的樣子。

        如今傅金池總想用俗世的溫暖和快樂去誘惑他、蒙蔽他,把他拉到各種感官的享樂里來,而且已經(jīng)嘗到很多甜頭,不管是帶他出門,還是陪他會友,都是這個目的。

        總之讓他回不到以前那個冷清的石座上去。

        嚴子書還是拽著傅金池把圣誕樹掛好了,樹頂一顆星星,樹枝上掛滿小天使和金色小球。就這點上,他們倆的創(chuàng)意加起來可能都比不過一個有經(jīng)驗的小孩兒,反正有那個意思就算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平安夜的前一天,嚴子書一整天都輕飄飄的,腳底像踩了棉花,早上還沒太在意,到了下午,傅金池覺得不對,用手背試他額頭溫度,又拿來溫度計一量,398c。

        得,哪兒也別去了。

        不知是不是這段時間太無憂無慮了,樂極生悲。

        護士過來打完了針,傅金池用酒精幫他擦手心:“你自己沒感覺嗎?”

        嚴子書還真沒發(fā)現(xiàn),只是渾身疼,還有些歉意。他本來是不想在這個時候掃興而已。

        但現(xiàn)在也沒得說了,計劃全部抹消。別的都沒身體重要,他這高燒要是再轉(zhuǎn)成肺炎又是麻煩,臨出門時穿好的衣服重新?lián)Q回睡衣,被傅金池押著回床上躺下。

        這時節(jié)療養(yǎng)院里也沒太多人了,能回家的都已回家。除了些值班的護士,顯得空蕩蕩的。

        去不了外面,索性在房間關(guān)起門來二人世界,嚴子書裹著被子,被傅金池圈在懷里一起看電影。選了部輕松歡快的好萊塢喜劇大片,密集的笑點恨不得沖出屏幕,把屋里填滿直白的歡樂。

        外面鐘聲悠然傳來,還有《普世歡騰》的音樂,那一切離他們很遠,但又不是遙不可及。

        這會兒嚴子書也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身上滾燙,關(guān)節(jié)酸痛,喉嚨生疼,哪哪都開始難受。

        藥效慢慢上來,他電影看到一半,眼皮打架,忍不住靠著傅金池睡著了。

        傅金池把他放倒躺平。

        身體不適導致夢里也亂七八糟,中間嚴子書醒了兩次,眼神都好一陣怔忪,半天才知道今夕何夕,傅金池便放下手機,溫柔地俯過來親他。

        嚴子書沙啞著聲音:“會傳染你!

        傅金池說:“不會的!

        發(fā)燒的人畏寒,嚴子書抱著他,想從他身上汲取許多溫暖。

        翌日起來,燒退了大半。

        這當然是好消息,但還是不能出門太遠。嚴子書開著電視,播放著外界熱鬧的動靜,去娛樂室找了款新的桌游,跟傅金池玩推理消磨時間。不管怎么說,至少得干點兒高興的事吧。

        到快中午的時候,傅金池忽然主動提起:“姓丁的是今天上午訂婚吧?”

        嚴子書整理著卡牌,聞言抬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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