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翊塵扶著她身后的樹，另一只手按著額頭。

        此時他渾身上下都被一種破碎的情緒充斥，大腦刺痛無比，就連氣都喘不均勻。

        “你這哪里像是沒事的！”稚月焦急地把他摟緊，將右手按在翊塵的心臟處，想輸送魔力幫他穩定，紊亂的魔力波動卻朝她奔涌而來。

        “嘶。”

        大腦像是撕裂了一般。

        “月兒，松手。”翊塵推開稚月，站在不遠處平復了一下呼吸，望著稚月那張精致的臉，冰眸微斂，“我能控制住，別過來。”

        右手魔紋亮起，湛藍的魔力光芒在他周身閃爍著——他正在努力調節自身。

        稚月咬唇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

        怎么辦？

        為什么會這樣？剛才發生了什么？翊塵體內的魔力為什么會這么混亂？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難道是因為那個靈魂鏈接？

        陌生的記憶不斷涌入稚月的腦海，可安靜的樹林卻響起大批人員流動的踩踏聲。

        該死，騎士團的人又來了。

        她忍著大腦的劇痛靠近翊塵，誰知一個踉蹌差點栽進翊塵懷里。

        扶住旁邊的樹，稚月咬牙抓著他校服的衣袖：“翊塵，我們先走……”

        翊塵驀地攬過她的腰：“抱緊我。”

        稚月下意識抓緊他。

        藍光覆蓋，兩人一躍而上，落入山洞之中。

        拖著疲憊的身軀找到一處安全之地，翊塵坐下來。

        ——他確實沒有想過一個吻能讓他和稚月都承受如此劇大的痛苦。

        “剛才是不是有記憶涌進腦海了？”稚月喘著氣，低聲問他。

        翊塵靠著墻：“是，我看見了一顆櫻花樹，還有……我好像在吻你。”

        “果然。”

        稚月挪到翊塵身邊坐下，緊貼著他閉上眼睛：“我想我們應該在幾千年前就在一起過。”

        這個說法讓翊塵一怔。

        他們前世竟然就是戀人？

        耳根一紅，翊塵偏頭過去。

        她一本正經地梳理著脈絡：“帝王鎖是風朔最逆天的技能，它的鎖定極其牢固，也不會對我們產生任何副作用，靠近你我會產生難以忍耐的心悸感我可以理解為他鎖定了我們對彼此動情程度，可大腦的刺痛又從何而來？”

        翊塵冰瞳微掀：“也許你缺失了一段記憶。”

        他不記得前世尚且正常，可稚月又為什么不記得她曾經還有一個戀人？

        “……這事兒還得問我弟了。”

        碎片化的記憶里是她前世的事情，可饒是她對自己的記性頗有信心，也無法從回憶里找出任何與翊塵有關的畫面。

        是風朔給她和翊塵捆綁的帝王鎖，他也許什么都知道。

        “可風朔目前下落不明，難道在找到他之前，我都要和你保持距離嗎？”

        “還有一個辦法……”稚月抬眸，桃花眼里閃過魅惑的光芒。

        翊塵瞇眼：“什么辦法？”

        只見稚月右手覆上翊塵的胸膛，撐著身子貼到他咫尺的距離:“再親一口，或許就能想起來了。”

        晶瑩的紅唇在他眼前，翊塵剛平復下來的心跳頻率再度升高。

        他喉嚨干澀：“月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嗯？我當然知道啊。”

        那只手不安分地往上游移，從胸膛到脖子，再撫摸上下頜。

        翊塵臉部流暢的輪廓被稚月描繪著，他的呼吸重歸紊亂。

        驀地抓住稚月纖細的手腕，少年臉上滿是隱忍：“夠了月兒。你再這樣，我會失控。”

        “那就失控唄。”稚月唇角上揚，紅瞳緊盯著他。

        少年長久地沉默下來，咬緊下唇。

        他可不是開玩笑的。

        “沒意思，你不試我試。”見他克制著不動彈，稚月不滿地嘟嘴，閉眼主動要吻他。

        隨后天旋地轉，稚月被翊塵反手壓在身下，冰涼的唇覆蓋上來，將她的五感奪了個通透。

        翊塵的吻溫柔而細膩，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翊塵……”

        “叫塵。”他柔軟的發絲落在稚月臉頰上，低沉又克制的嘶啞聲音在稚月耳邊響起，“好不好？”

        身體開始過電了。

        稚月試圖推開他的手一軟，聲音輕飄飄的：“……塵。”

        “再叫一遍。”

        “……”

        “月兒，求你了。”他把頭埋在稚月的脖頸間，呼吸噴灑在她身上，又酥又癢。

        清冽的氣息將稚月圍繞。

        此刻她的大腦宕機，臉燒得不行，聲音也軟軟糯糯的：“塵……”

        “以后都這樣叫好不好？”

        “……好。”

        稚月抬手捂住臉，男人撒嬌好難熬，感覺自己就快被吞噬了。

        下一步是什么？繼續接吻？還是……

        她腦袋里想入非非，誰知身上冰涼的溫度卻移開。

        翊塵沒有更進一步，起身陷入沉思。

        這個吻并沒有刺激到他的大腦，沒有記憶涌來，看來接吻也并不穩妥。

        “月兒……嘶，你干嘛？”

        稚月紅瞳微惱，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為什么不繼續？”

        “……”翊塵怔住。

        稚月抬高聲音:“問你呢！”

        他別過臉，耳根有點紅：“月兒，再繼續可就不是接吻那么簡單了。”

        “不簡單就不簡單，你接著親啊！”

        “……”

        這種事她一個女孩子怎么好像比自己還著急？

        翊塵挫敗地嘆了口氣:“月兒，別鬧。這里荒郊野外的，天氣那么涼，脫光了你會感冒。”

        “脫光？什么……”她頭腦一熱說完之后臉燒起來。

        話還沒說完，稚月就被翊塵按進懷里，清冽的氣息傳來，反而讓她更目眩神迷了。

        “好了，安靜一會兒。外面還有人呢。”溫柔的聲音自頭頂響起，翊塵摟著她腰的手更緊了些。

        稚月安心地窩在他的懷抱里，在這緊張的環境當中心跳都跟著加快了許多。

        這男人，怎么會讓人那么有安全感？

        干脆把頭埋進翊塵懷里，稚月雙手緊緊攥著他校服的布料，擰出褶皺。

        腳步聲從洞穴的四面八方傳來，一群黑衣人四處搜尋著兩人的蹤跡。

        “人呢？還沒找到？”

        “應該不在這邊。”

        隨后腳步聲漸行漸遠。

        翊塵松了口氣，松開稚月站起來：“這里不安全，我們換個地方吧。”

        稚月從地上爬起來，拍拍灰塵：“那邊有路，也許能找到另外的出口。”

        兩人身后是黑漆漆的洞穴，顯然通往某處，但可視范圍太低，翊塵方才都沒有注意到。

        他冰瞳飄向稚月——不愧是傳聞中只在夜間活動的血族，夜視能力如此出眾。

        “太黑了，我點個火。”稚月右手打了個響指，火苗竄起，她便舉著火焰往里走。

        原先看不清的路顯現出來。

        翊塵跟緊她，兩人一前一后。

        洞穴內滿是難聞的腐敗氣味，刺鼻得翊塵眉頭輕皺，而稚月對這種環境再熟悉不過，只提醒他：“尸體的味道越來越重，這里應該死過不少人。翊塵，小心一點，也許會有危險。”

        “嗯。”翊塵的手撫上腰側的劍。

        越往深處，這種危機感就愈加強烈。稚月沒有停下的意思，依舊云淡風輕往里走。

        洞穴四周的角落里逐漸出現一些紅色晶石，稚月有印象，這種石頭應該屬于記憶石，十分堅硬，能夠吸收的魔力也比較多，是市面上大部分水晶制品的原料之一。

        或許可以采來賣錢。

        她蹲下來就準備上手。

        瞬間，一陣強烈的陰風吹來，銀白的長發被吹得飛起來。

        稚月瞇起眼睛，抬手在虛空中一撫，細碎的紅色粒子在空氣中被撥動。

        這股魔力怎么這么熟悉？

        “月兒小心！”

        翊塵迅速將稚月拉過來，一塊巨石從稚月頭頂落下，哐當一聲砸在地上。

        好險。

        還沒來得及打量石頭，紅色火光跳躍的地方密密麻麻出現許多骷髏，組成了一支軍隊向兩人襲來。

        稚月抬手，法陣凝結，瞬間將這些骷髏焚燒殆盡。

        臨死前，紫黑色的邪惡煙霧從骷髏身上消散，種種跡象讓稚月產生了懷疑。

        “死靈法術？”她轉頭看向翊塵，發出疑問，“暗夜之國竟然還有修煉死靈法術的人？”

        這可是禁術！

        翊塵蹲下來：“我只聽說過暗夜之國曾是死靈法術的發源地，具體情況不清楚。”

        在一千多年前，死靈法術的確是在西方首次被發現，而暗夜之國位于幻界的西邊，說死靈法術的發源地是這里倒是并沒有任何問題。

        只是問題來了，早在稚月那個時代，死靈法術就已經被列為禁術，這種法術修煉到后期如果沒有強大的精神力支撐，多半都會走火入魔，連靈魂都束縛在腐爛的軀體里，最后變成怨靈。

        空氣中殘留的魔法痕跡讓稚月猜到了這位死靈法師的身份。

        “沒想到，我們學校里竟然還有一個死靈法師。”

        翊塵抬眸：“你也察覺到了？”

        “嗯。”稚月若有所思地站在翊塵身側，不由得有些疑惑。

        怎么覺得死靈法術這幾個字有些親切？像是很久以前就接觸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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