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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080 誰是慫包


江錦宏一暈,現(xiàn)場立刻失去了主心骨,賓客們的討論更加肆無忌憚了。

        最丟臉的主人公都暈了,也聽不到他們說什么,完全可以暢所欲言。

        至于說沒人打急救電話,倒不是賓客冷漠,沒見主桌坐了一桌子姓江的嗎?真有什么三長兩短,這些至親之人肯定派人送醫(yī)院了。

        老爺子現(xiàn)在也想暈,但是現(xiàn)在只有他出來重整旗鼓了。

        “行了,熱鬧也看完了,都坐下開席吧。”他拄著拐杖,還得強撐著一張老臉站起來,主持大局。

        諸位繽客一見是老爺子親自發(fā)話,哪怕心底再怎么好奇,也不好再圍觀了,一個個都回到自己座位上了。

        “兩位,你們可以帶著孩子,先去休息室,等江錦宏他醒過來再和你們繼續(xù)對峙。”老爺子把目光轉向正情投意合的一家三口。

        雖然他極力放緩聲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慈眉善目的小老頭兒,但是這話一出,漂亮女人當場搖頭拒絕。

        工裝男人也一把摟住她,神色警惕地看向他。

        “我們不去休息室,就在這里待著。”

        正說著話,推車里的孩子忽然醒了,開始哭鬧起來,明顯是不舒服。

        “孩子長時間待在嘈雜的環(huán)境,不太好。放心吧,我不會讓江錦宏傷害你們。”

        “你也姓江,你們說的話我都不信。等我們真的去了休息室,遠離大家的視線,是不是就徹底被你們掌控了?”工裝男人看起來頭腦很清醒。

        江老爺子有些頭疼,人家這話說得也對,他總不能強行拖走吧。

        “現(xiàn)在很多人直播,已經(jīng)快變成社會新聞了,網(wǎng)友們都在關注,沒人能掌控你們。”

        一直沒說話的江聞燁,也走上前來,直接拿起話筒當眾說了一句,既是安撫也是坦誠。

        果然那兩人對視一眼之后,都點頭表示愿意去休息室。

        一家三口去了休息室,江錦宏被抬到一旁休息,賓客之中果然有醫(yī)生,當場前來查看,發(fā)現(xiàn)并無大礙,只是怒急攻心暈了過去而已,緩一緩就行了。

        顧思語早就躲進衛(wèi)生間里了,好在她今天出場前,江聞燁就提醒她小心被拍進去,所以一直很避諱著其他人的鏡頭。

        這種時候,就覺得當明星不好了。

        雖然這件事情她只是個吃瓜群眾,可是如果被人拍到她坐在江家主桌上,立刻就能引起一片猜測,甚至開始扒她和江家的關系。

        害得她連瓜都沒吃全,后半段只能躲在衛(wèi)生間里看直播。

        同樣的,江盛也是一個待遇,他進了男洗手間。

        兩個大怨種都霸占著一個隔間,看直播,吃瓜吃得津津有味,多虧洗手間打掃得干凈,不至于受異味侵擾。

        只是心底還是憋屈,明明他們就在現(xiàn)場,可以看全方位無死角的,現(xiàn)在卻只能躲在這里,通過直播這個小小的屏幕了解實情。

        最后還是江聞燁一個一個把他倆給拎了出來,領著去了休息室。

        “這個酒店,我們自家就有股份,房間還不是任你們挑,為什么非要去廁所蹲著?”江聞燁忍不住問道。

        身后的兩人皆是一愣,顯然是沒想起來,當時只顧著趕緊看直播吃瓜,誰還記得去找休息室啊。

        “就因為洗手間離得近嘛。”江盛勉強挽尊。

        男人掃了他們一眼,最終沒有拆穿他的話,畢竟顧思語還對著他擠眉弄眼的,顯然讓他不要再追究,不然她也得跟著尷尬。

        三人到了休息室之后,江聞燁并沒有多停留,他也不能真讓老爺子一個人處理爛攤子。

        雖說他巴不得江錦宏完蛋得更徹底,但現(xiàn)在的局面對他十分有利,老陰批直接暈厥了,正是他趁虛而入的時機,可得抓住時間好好玩一把。

        江家的保鏢全體出動,和賓客們商議刪除拍下的視頻,但其實并沒什么作用,畢竟當場就有好幾個開了直播。

        哪怕被發(fā)現(xiàn)之后,有保鏢出來制止,可是還有人偷偷拍的,現(xiàn)在直播行業(yè)又這么發(fā)達,網(wǎng)絡傳播得如此快,根本防不勝防。

        所以江錦宏搶人兒子,硬說是自己的種,這件事情根本瞞不住,他的老臉是必然要丟的。

        江家自然也受到牽連,都不需要商圈對手買熱度,自然就有營銷號來蹭熱度,各種起底江錦宏和他背后的江家。

        網(wǎng)上各種言論都冒出來了,不過□□的公關部門也不是吃干飯的,立刻降熱度并且屏蔽部分內(nèi)容,把大家可討論的內(nèi)容控制在一定范圍,讓眾人的視線集中在江錦宏身上,把江家摘出來。

        這個決定是江老爺子親自拍板的,都沒用董事會逼宮,他就主動下了命令。

        “愚蠢的東西,天天正經(jīng)事不做,盡惹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這些麻煩是他招來的,就讓他自己受吧,江家不可能和他共沉淪的。等他清醒之后,讓他去董事會辭職,否則等我親自動手,他就更難看了!”

        老爺子都不用認真看網(wǎng)上的言論,就已經(jīng)看清了局勢。

        江錦宏這波是徹底涼了,無論真相如何,他是被陷害的還是自己做下的孽,反正都已經(jīng)全網(wǎng)直播,他必然逃不過網(wǎng)友們的監(jiān)督。

        甚至因為影響惡劣,上頭都派人下來檢查了,各個機關也都趕到□□清查,有稅務,也有消防安全等等。

        沒事還好,一旦檢查出什么來,江氏也-得跟著吃掛落。

        局勢是瞬息萬變,等江錦宏清醒過來的時候,心頭還窩著一股躁動的火氣。

        剛睜眼見到身邊都是自家的保鏢,當場就叫囂著讓那對狗男女滾過來,他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顯然這時候,他還沒有冷靜下來,也不了解當前的局勢,所以氣焰十分囂張。

        不過哪怕他叫嚷得再兇,這些保鏢也沒怎么搭理他,只是開門出去了一個,他以為是去帶那對騙子情侶過來,沒想到門再次被推開時,進來的卻是江聞燁。

        江錦宏在看見是他的瞬間,立刻就停止了叫嚷,像是被掐住脖子地尖叫雞一樣,忽然失聲但卻張大嘴巴,看起來有些狼狽。

        “誰讓你來的?”他輕咳一聲,還抬手撫平衣袖的褶皺,

        哪怕是這種時候,他都不想在老三面前丟份兒,雖說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經(jīng)足夠丟臉,但是總還帶著幾分僥幸。

        “老頭子,他讓你主動辭職。”江聞燁當了一回傳聲筒。

        江錦宏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瞳孔緊縮,整個人瞬間彈起來。

        “辭職?憑什么?我踏馬是受害人,那兩個狗男女分明就是騙子,我不僅不會辭職,還要弄死他們!”他很激動,顯然這么多年掌控著□□,已經(jīng)讓他越發(fā)的高高在上,無法無天,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兒。

        “網(wǎng)上直播傳得滿天飛,全國人民都知道你是個沒用的男人,已經(jīng)變成心理變態(tài),把人家的兒子搶來當自己的種。影響相當惡劣,股票暴跌,就算你不辭職,董事會那邊也會出手的,不要存在僥幸心理了。”江聞燁一直很冷靜,甚至還認真地替他分析了一波,看起來像是個懂事的好弟弟。

        江錦宏嗤笑了一聲:“那就讓董事會那幫老棺材放馬過來,看看到底是我被解雇,還是他們先進醫(yī)院。”

        他完全無所畏懼,這么多年掌控□□,早就養(yǎng)了自己的人馬,怎么可能還一直被別人牽著鼻子走,自然是死死地掌控在自己手里。

        “隨便你,我只負責通知。另外和那一家三口的條件已經(jīng)談妥了,給他們一筆錢,并且送他們出國,永遠不去打擾。他們就會出面替你澄清,說此事是個誤會,不追究你的過錯。”江聞燁繼續(xù)通知第二件事情。

        “什么?你在放什么狗屁?誰跟他們談的?既給我當眾戴綠帽子,還讓我這么丟臉,能活命已經(jīng)是我對他們的仁慈,我要報警送他們?nèi)プ巍_想從我這里拿錢,門兒都沒有!”江錦宏氣得破口大罵,情緒太過激動,說話的時候連口水都噴了出來。

        江聞燁看著他噴到襯衫上的口水,頓時皺了皺眉頭。

        雖說他坐的位置相對較遠,但是看到這個場景,依然嫌棄得不行,恨不得給自己全身消毒。

        “老爺子做的決定,不服氣去罵他。兩件事我都通知到位了。”他說完就站起身,邁步往外走,巴不得離他遠一點。

        江錦宏果然已經(jīng)一臉老人樣兒了,連老爺子都沒有說話流口水,他倒是開始了。

        老陰批越老越?jīng)]什么格調(diào),簡直low到家了。

        江錦宏對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剛剛江聞燁的嫌棄表情,可以一點都沒逃過他的眼神。

        只不過是一次小失誤而已,看把江老三嫌棄的,搞得跟他多干凈似的。

        “我要見老爺子。”他直接對著保鏢發(fā)話。

        “抱歉,江先生,老爺子還在忙,等把事情處理完,自然會過來見您。請您稍安勿躁。”

        江錦宏敏銳地發(fā)現(xiàn),保鏢對他的稱呼變了,不再是江董,而直接是江先生。

        雖然只是簡單地從兩個字變成三個字,但是卻讓他的眼皮猛然一跳,心里涌起強烈的不安感。

        “我的手機呢?”他問。

        這回保鏢沒有任何推辭,將手機遞給他。

        江錦宏剛打開手機,消息鋪天蓋地地襲來,全都是壞消息。

        他一一安撫得力的下屬,讓他們稍安勿躁,網(wǎng)上的消息很快就能被擺平。

        至于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消息,他全都沒理會,爭分奪秒地開始查看網(wǎng)絡消息。

        江聞燁沒有騙他,也沒有夸張,網(wǎng)上早就傳成了一片。

        真就全國人民都知道□□的現(xiàn)任董事長,其實是個不育的男人,甚至還有好事者建了不少熱門話題。

        比如:江董不行、江董不育、江董無法給杜蕾斯代言等。

        這些還算是比較文明的,帶著調(diào)侃戲謔的意味,有些更過分,直接就是:江董性-無能、江董閹-狗、江董絕育等。

        當然這些話題活得都不長久,江家這邊明顯有公關團隊控場,一旦出現(xiàn)太過分的話題,就得屏蔽,但是那些正常討論卻還在。

        甚至當時的直播還在,有好事者直接把精彩片段剪輯了下來,觀看次數(shù)已經(jīng)幾千萬。

        一家三口相認,而他像個傻逼一樣地站在旁邊,目瞪口呆。

        評論里更是不堪入目,全是讓官方把這件事情調(diào)查清楚,不能讓這個老陰批得逞。

        當他看到“老陰批”三個字的時候,渾身都氣得打哆嗦。

        雖然江聞燁沒在他面前這么喊過,但其實他隱約知道小弟就是這么喊他的,就像江聞燁也清楚江錦宏私底下喊他狗賤人一樣。

        兄弟倆完全不死不休,連綽號都帶著極其侮辱性的意味。

        他甚至覺得這條熱評是江聞燁的小號在發(fā),要不然怎么就這么巧,能夠精準踩雷。

        顧不上琢磨這些,江錦宏立刻聯(lián)絡公關團隊,可是□□的公關主管已經(jīng)不聽他的指揮,哪怕是他放出狠話要把他裁掉,公關主管也沒松口。

        最后他只能自掏腰包去請公關團隊,結果好幾個出名的團隊都不肯接。

        【江董,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這場公關戰(zhàn)沒必要打,必輸無疑。沒什么特別好的策略,您要是想稍微挽回點名聲,我們團隊還能考慮接下,可是您要求逆轉太難了。這種必輸還輸?shù)秒y看的任務,我們團隊不接,或許您可以另找其他團隊。】

        幾個大公關公司給出的答復都大同小異,公關不介意把黑的洗成白的,把白的污蔑成黑的,但是像這種大公關公司,一般都看勝率。

        一旦策略弄得很難看,會影響以后的生意。

        以目前的狀態(tài)來說,江錦宏想要翻身太難了,而且江家已經(jīng)放棄他,這個消息也不是秘密了,這種時候明知是一坨屎,誰還去踩啊。

        最后他找了幾個小型公關公司接恰,才算是合作成功。

        這些公司只要錢給夠,就直接按照雇主的要求沖,不會考慮太多。

        不過事實證明,他所作所為都是白費功夫,錢花了不少,洗白的文章也發(fā)了不少,但是輿論根本無法扭轉。

        甚至那些洗白言論一出來,就有網(wǎng)友跟著回復:多少錢一條?帶著我一起賺唄。

        現(xiàn)在的網(wǎng)友早就身經(jīng)百戰(zhàn),吃瓜無數(shù),許多公關套路都很清楚,根本不像之前那么好騙了。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網(wǎng)友們忙著吃瓜,江老爺子負責主持大局,江錦宏也是各種忙。

        江錦宏一直等了兩天,才見到老爺子,父子倆都是臉色蒼白,看起來憔悴至極。

        特別是老爺子,手里的拐杖已經(jīng)不是擺設,而是真要拄著走路了。

        “你想見我,什么事兒,說吧。”江老爺子開門見山。

        “爸,我不會辭職的。”江錦宏斬釘截鐵地道。

        “嗯,已經(jīng)不用辭職了,你被免職了。”

        “什么?憑什么?”

        “憑□□是我的,我能扶你上位,自然也能讓你滾蛋。”老爺子語氣平靜地道,顯然沒把他放在眼里。

        江錦宏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猙獰起來,他的眼神里閃過幾分怨毒,咬緊牙關道:“你會后悔的。”

        “我現(xiàn)在不讓你滾蛋,才會后悔。”

        “我要見那對狗男女,我要送他們?nèi)プ巍!苯\宏沒有糾纏公司事務,而是開始要人。

        “你見不到了,人已經(jīng)送去國外了。老三之前應該通知過你。”老爺子道。

        “送走,憑什么?我踏馬才是受害人,誰做的決定,傻逼嗎?他們倆騙了我,還想我給錢送他們?nèi)膺^好日子,我踏馬是大冤種在世嗎?”江錦宏一巴掌拍到了桌上,直接氣得跳了起來。

        別看他年紀這么大了,但是這些年順風順水慣了,脾氣反而更加火爆了。

        “你是受害者,你有證據(jù)嗎?我讓人帶他們分別去了五家大型醫(yī)院做親子鑒定,結果都是一樣的,他們才是一家人,與你無關。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認一個別人的種當兒子?”

        老爺子沉聲道,他那雙眼睛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已經(jīng)變得渾濁了,但是此刻看向他的時候,仍然帶著強大的氣場。

        江錦宏的后背冒汗,像是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終于可以冷靜地思考了。

        “沒證據(jù)又怎樣,我難道還能被倆窮鬼欺負了去?爸,你送他們出國,不可能真的不知道地址吧?把地址告訴我就行。”江錦宏沉著聲音,說話時的語氣,都帶著幾分陰氣,像是才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國外不禁槍,反而更方便處理了。

        他的腦子里已經(jīng)構思好了,讓那兩個騙子痛不欲生的一萬種方法。

        “你今年是五十多歲,不是十五歲。全網(wǎng)都盯著,但凡他們有什么意外,你吃不了兜著走。”老爺子輕瞥了他一眼。

        “沒關系,過幾年也行,先盯著他們。”江錦宏并不放棄。

        老爺子嗤笑一聲:“沒用的,別白費力氣了。這件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你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你覺得你真的能抓住他們?”

        江錦宏咽了咽口水,他似乎想起什么,哆嗦著從褲子口袋里,翻出自己和那孩子的親子鑒定書,已經(jīng)揉得皺皺巴巴,成了一團破菜餅。

        “我有證據(jù)的,證據(jù)在這里,我才是受害者。這家月子中心是非常正規(guī)的機構,而且很高檔,都開了好幾年,資格證什么的我都看過,還有圈子里其他貴太太生產(chǎn)之后,也來這里住過,都說條件很好。我怎么知道這個親子鑒定會是假的?”

        “爸,這家機構你查了嗎?肯定是有人害我,和那對狗男女是一伙兒的!”江錦宏徹底慌了。

        他之前清醒過后,只顧著找公關團隊洗白,以及設想著如何折磨這對騙子,甚至還想好把他們都送進局子里,那個野-種就丟進福利院,讓他自生自滅。

        沒有父母的小孩子,在福利院長大,想必從小就能體會這個世界的殘酷。

        “第一時間我就查了,這家機構剛剛換了老板,前任老板已經(jīng)帶著資產(chǎn)出國了,新老板剛上任就有不少看護人員離職。其中負責你那假兒子的看護人員,昨天全部離開,暫時是找不到人了。”老爺子邊說邊讓人遞上幾份資料。

        全部都是那家月子中心的人事調(diào)動檔案復印件,甚至包括公司老板轉移都在內(nèi)。

        江錦宏連忙翻看,他只看了其中幾份,就知道老爺子沒有騙他。

        “我被人算計了。”

        其實從滿月酒生出變故開始,他就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

        但是驕傲自大的人,在內(nèi)心里拒絕承認。

        他已經(jīng)這么強大了,這個世界上還能有誰能讓他栽跟頭,而且還是這么大的一個跟頭。

        可是現(xiàn)在鐵證如山地擺在面前,哪怕他拒絕承認,也不得不認清現(xiàn)實。

        “很顯然是的。相關人員早就跑得沒影了,財產(chǎn)交割得非常迅速,撤離得也相當干凈,尾巴都被掃干凈了。要不是一點證據(jù)都找不到,我也不會同意送一家三口出國,讓你吃這個啞巴虧。”

        江老爺子點頭,他嘴里似乎在幫江錦宏說話,但是語氣卻相當平靜。

        “很顯然是有人籌謀了好幾年,做出這個計劃來讓你入套,他很有耐心,也相當冷靜聰明,時機把握得極準,你輸?shù)貌辉!?

        老爺子沉默片刻,再次開口,竟是直接夸起了設計這個計謀的人。

        江錦宏馬上抬頭,眼眶里赤紅一片,幾乎瞬間充血,咬牙切齒的模樣,十分可怖。

        “江聞燁,肯定是他!”

        “我就知道,這件事情和老三脫不了關系,也只有他才做得出來。”

        他瞬間鎖定了幕后黑手,哪怕這資料里沒有任何和江聞燁相關的線索,但是憑借著多年交手的直覺,他還是立刻認定他。

        老爺子靠在沙發(fā)椅上,不咸不淡地問道:“我還是那句話,你有證據(jù)嗎?”

        “爸,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不信你可以去查他的資金往來,做了這么大一個局,我不信他真的不留一點蛛絲馬跡。”江錦宏皺眉。

        老爺子擺擺手:“那你就去查吧。”

        “爸,你不管管他嗎?”

        “我記得十幾年前,我就跟你們說過,你們兄弟倆之間的糾紛我不管了,也管不住。既然看彼此那么不順眼,就各憑本事吧,贏了不必向我匯報,輸了也不要找我哭。”老爺子依然穩(wěn)如泰山,絲毫不為所動。

        “可是這次跟之前的不一樣,他鬧得這么大,丟臉的不止是我一個人,把整個江家都牽扯了進來。股票都快跌停了,他太沒分寸了,損害了整個家族利益,您真的不管嗎?”江錦宏并不甘心。

        實際上伴隨著年歲的增長,江聞燁果然如他預料一般,翅膀逐漸長硬了,闖出了屬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哪怕當初江盛的事情,都沒能折斷他的翅膀,甚至有個孩子在,讓他更明白責任的重要性,飛得更高。

        兄弟倆一直在交手打擂臺,私底下小動作不斷。

        江聞燁從一開始的輸多贏少,到后面的平手居多,再到現(xiàn)在,哪怕是傲慢如江錦宏,也不得不承認,他早已不是老三的對手。

        就比如這次的滿月酒事件,江聞燁竟然可以蟄伏這么久,為了報復他弄出了個大型高端月子中心,還一開就好幾年,稍微想一想,都讓他頭皮發(fā)麻的地步。

        他在害怕,江聞燁早就從當年那個紈绔子弟,長成了如此恐怖的模樣。

        別說是反擊,他就想保住現(xiàn)有的局面,都必須拉老爺子入場才行,否則他只會越輸越慘。

        “我的答案你應該清楚,這句話我當你沒說過。”老爺子拄著拐杖起身,直接拒絕他,準備走人。

        “爸,這些年你還是最疼小兒子對不對?哪怕你表現(xiàn)得偏袒我,但其實你內(nèi)心里還是喜歡他,是嗎?你這么做,對得起我媽嗎?她陪你吃苦多年,卻沒能享一天清福,臨閉眼之前一直求你要好好對我和小妹,你就是這么照顧我們的嗎?眼睜睜看著我被欺負,見死不救?”

        江錦宏看他要走,徹底慌了,連忙喝問出口,不惜把死去的母親拿出來當籌碼。

        老爺子轉身看向他,臉上沒什么憤怒的表情,反而只有疲憊。

        “這些年我究竟是偏袒你還是偏袒他,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沒想到你這個占便宜的人,還能問出這種話來。不過其實我一點都不驚訝,因為你一直就是個慫包。老三長這么大,只求過我一次,就是他那個好朋友破產(chǎn)了,他想讓我借他一點錢,就這還被你從中作梗沒成。”

        江錦宏聽到“慫包”兩個字的時候,眼睛瞬間瞪大,他從來沒想過老爺子會給他這樣一個評價。

        他其實一直很自滿來著,雖然他做了不少壞事,可那都是私底下,在老爺子面前,他永遠是個聽話懂事有前途的好大兒,不是嗎?

        “這些年,他對我從來都是正面硬剛,不曾妥協(xié)。他作為兒子,我討厭他,因為他是個不肖子孫,能把親爹的腦袋開瓢。但他作為一個男人,有血性有沖勁有原則,能迷途知返知錯就改,但凡了解的人都會喜歡他,我也不例外。”

        “而你呢?”老爺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由得嗤笑一聲:“我知道你是個什么東西,你自己也知道。作為兒子,你聽話會哄人。但是你作為一個人,實在沒什么好評價的。之前你愿意當好大兒,我也能當個好爸爸,但是現(xiàn)在你要撕破臉,就不要怨恨我說話難聽。”

        “也別把你媽扯進來,她勞心勞力真的不容易,要是知道連死后都要被你扯大旗,今晚做夢的時候小心點。”

        老爺子最后看了他一眼,冷聲警告他:“江家今天之所以這么丟臉,不是別人的錯,而是受你牽連。但凡你不因為要兒子魔怔了,稍微冷靜一點,都不能變得這么狼狽。凡事多找找自己的原因,我和你媽怎么生出你這么個孬種,你妹妹都比你有擔當。”

        說完這番話,他就這么拄著拐杖離開了。

        江錦宏整個人從頭涼到腳,老爺子這番話,比被人算計給他帶來的打擊還要大。

        原來他在老爺子眼里,就是這樣一個人,仿佛跳梁小丑一樣。

        他費盡心思隱藏起來的丑陋,其實都被老爺子看得清清楚楚。

        而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到底是怨恨老爺子這么冷酷無情,還是更怨恨相比于他,老爺子更喜歡老三這件事兒。

        “我要見江聞燁。”他冷靜下來之后,沙啞著嗓音說道。

        保鏢立刻去傳話,這一次他沒有等太久,江聞燁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房間里了。

        “有事?”他挑了把椅子坐下,姿態(tài)看起來極其閑適。

        “是你動的手?”江錦宏發(fā)問。

        “不要問這種無意義的話了吧,改不了結局。”江聞燁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帶著勝利者的傲慢。

        一如之前江錦宏的不可一世。

        這副姿態(tài)看得江錦宏目眥欲裂,他知道這是江聞燁故意的,就是為了諷刺他。

        “呵,輸贏很重要嗎?反正還有下一次,你只要能承受我的報復,盡管出手吧。”江錦宏強撐著道。

        江聞燁并沒有打破他的逞強,只是揭開茶壺看了一眼,里面泡著的大紅袍還冒著熱乎氣。

        “老爺子來過了?”江聞燁問了一句。

        這是老頭兒最喜歡喝的茶,桌上擺著兩個茶杯,很顯然他已經(jīng)來過了。

        聽他提起老爺子,江錦宏像是被踩住了痛腳的刺猬一樣,張開渾身的尖刺。

        “是啊,來過了。說起來我也真是佩服你,人家都說最疼小兒子,可你卻是那個例外,爸見了你就犯惡心,動輒打罵。我以為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想回原身家庭了,而你也是個變態(tài),結婚后竟然還把顧思語帶回家,怎么,看起來成熟紳士的江老三,其實內(nèi)心里還是個離不開家的軟蛋嗎?”

        “網(wǎng)上說得挺對的,江盛是個爸寶男,應該也是遺傳你吧?”江錦宏像個瘋子一樣,雙眼赤紅地看著他,明明是個老年人了,還在說著這種話。

        江聞燁皺著眉頭,整個人往后仰,頗為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你吃錯藥了吧?我,爸寶男?就老頭子那種粗暴封建的親爹,誰愛要誰要去!老頭兒對你說了什么,讓你受這么大刺激?難道他說他其實不喜歡你這個好大兒?”

        他瞇起眼睛,隨口猜測了一句。

        哪知道江錦宏坐在那里,拳頭卻攥緊了。

        “還有,你知道你剛才那番話,讓我想起什么嗎?《甄嬛傳》里面那句經(jīng)典臺詞:‘這些年的情與愛,終究是錯付了!’我覺得和你特別相配,你是不是就想對老爺子這么說?”

        江聞燁的心里冒出個想法,雖然他覺得這個想法非常離譜卻詭異,但還是忍不住說出來,試探一下江錦宏。

        哪知道江錦宏忽然發(fā)狂了,直接就舉起拳頭,要對著江聞燁的臉砸過來。

        江聞燁馬上后退,一旁的保鏢也一擁而上,直接控制住他。

        “不是吧,老頭兒真的說不喜歡你?總共就三個孩子,他這么封建思想,肯定重男輕女啊。他對你這么好都不喜歡你,總不會是喜歡我吧?”江聞燁嗤笑了一聲。

        不過這回江錦宏除了憤怒之外,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情緒來,看不出什么結果。

        但其實江聞燁也不在乎,如果是二十歲以前的他,或許還會期待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現(xiàn)在他都四十了,老頭子愛喜歡誰喜歡誰,反正他早就當自己沒有爸爸了。

        滿月酒一事,有老爺子親自出手,平息得很快。

        只是當審計局下來調(diào)查的時候,查出了些問題來,□□有幾筆賬對不上,像江-氏這種體量的公司,那自然不會是小錢,完全就是巨款。

        董事會和財務室都有些驚慌,以最快的速度查了出來,正是江錦宏挪用的。

        老爺子知道這個結果的時候,并不驚訝,畢竟能這么神不知鬼不覺地挪用公款,江錦宏作為董事長自然是第一個懷疑對象,公司上下都會為他大開方便之門。

        可惜在追款的時候,卻遇到了阻礙,江錦宏把錢全部都投到了幾支股票和基金里,本來想掏空別人的錢,而現(xiàn)在是他的錢被掏空了,別人賺得盆滿缽滿。

        當看到賺錢那個人的名字時,老爺子依然不意外。

        他忽然想起顧思語說過的一句話,你們江家祖墳冒青煙了。

        這句話用在這里非常應景,老江家地祖墳真是冒青煙了,才能有這兩個不肖子孫。

        父子倆相約在老宅的書房見面了,江聞燁進來的時候,老爺子正躺在搖椅里,從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照在他身上,老爺子閉上眼顯然是睡著了。

        連續(xù)幾天的忙碌,他已經(jīng)顯得更老了,仿佛隨時會在睡夢中離開這個世界。

        江聞燁沉默地看了幾秒,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

        可惜他敲了幾聲,椅子上的老人并沒有動靜,直到他用力拍,才清醒。

        “唔,年紀大了,就容易犯困。”老爺子睜開眼,聲音沙啞地感慨一句:“不服老不行啊。”

        說完,還長嘆了一口氣。

        江聞燁輕笑一聲:“老頭兒,你今天找我做什么,我們倆都心知肚明,既然是要談錢的事情,就彼此現(xiàn)實冷酷點兒,以利益說話,少給我打感情牌。”

        “你又放什么狗屁!不孝的東西,老子我都快蹬腿閉眼了,還不能說自己老,你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吧?心腸這么硬!”老爺子氣得呼哧喘著粗氣,拿起拐杖就要敲他的腿。

        江聞燁自然是快速躲開,找了把離他最遠的椅子坐下,中間還隔了張茶幾,老爺子就算想打人也夠不著。

        “那是您老教得好,有樣學樣,我的心腸就硬起來了。”他慢悠悠地道,還給自己倒了杯茶。

        明明是諷刺至極的話,但是他卻一點責怪的語氣都沒有,顯然已經(jīng)習慣了,只是在陳述事實。

        老爺子沉默片刻,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終究還是他氣短心虛了。

        “說說吧,你要怎么才能拿出這筆錢,幫助集團渡過難關?”他直奔主題。

        這幾筆賬追不回來,后期可能引發(fā)出極大的問題,不止是審計局那邊要追查下去,如果傳出去,對合作的項目是巨大的打擊,再有一些其他公司聯(lián)手打壓,江-氏很可能要倒臺。

        老爺子叱咤商界多年,永遠抱著最壞的打算,哪怕□□已經(jīng)是龐然大物,但是千里之堤毀于蟻穴,沒有誰能真正的屹立不倒。

        “誰告訴你,我愿意看著江-氏繼續(xù)活下去的?我的愿望就是這破家庭作坊,趕緊倒閉吧!免得你一天天都營造出一種家里有皇位要繼承的氛圍,你看看把江錦宏逼得,沒兒子都心理變態(tài)了!”江聞燁抬頭看了他一眼,翹起二郎腿,毫不客氣地說著混賬話。

        他這副坐沒坐相的無賴模樣,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讓老爺子恨得牙癢癢。

        “我的股份賣給你,就用這筆錢,你既然看不上家庭作坊,那就把它變成你看得上的模樣吧。”老爺子沉默良久,才說出這句話來。

        說到最后,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回顯然不是裝的。

        江聞燁喝茶的手一頓,挑眉看他:“老頭兒,你不會是想把我抓去當苦力吧?我永遠不會當□□的奴隸。”

        “我的股份賣給你,之后江-氏如何,我就不會再插手了。你要是有本事,就把公司抓到手,掌控董事會,愛改什么名字改什么,就算改成江聞燁是顧思語的狗,我也沒意見。”

        老爺子顯然已經(jīng)下定決心,這次的語氣已經(jīng)變得瀟灑許多,像是把這些年壓在心頭的重擔都卸掉了一般。

        江聞燁沒吭聲,只是沉默地喝茶,顯然還在思考。

        “就當是我求你,我這一輩子的心血都在這個公司上,比對我兒子都好。你哪怕想看它倒閉,也判個死緩吧,等我蹬腿閉眼了,再執(zhí)行死刑吧。”老爺子閉了閉眼,軟下聲音求他。

        江聞燁的眉頭緊皺,原本有些軟化的態(tài)度,卻一瞬間變得冷硬起來。

        “呵,你求我,我可擔不起。當初我唯一求你的那次,你怎么拒絕我的,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他忍不住冷笑出聲。

        其實接下□□,變成他的地盤,對于江聞燁是好處多多。

        之前他設計一整條計劃時,就生出過這個心思,沒想到臨到最后快要成功了,卻被老頭的一句話擋住了。

        老爺子不該用這句話,雖然是在求他,但更多的是讓他想起當年的心寒,以及這些年父子倆的隔閡。

        當年他回老宅,第一次向老爺子低頭懇求,本來老頭兒已經(jīng)要答應了,但是江錦宏跳出來作梗,最終老爺子沒點頭,而是冷言冷語地拒絕了他。

        這讓江聞燁記恨了許多,雖說他知道哪怕有這筆錢在,像常平那種人還是會背叛他的,他也變得理智成熟了,但是當時心寒的感覺,怎么也忘不掉。

        老爺子看了他一眼,拄著拐杖起身從一個上鎖的鐵盒子里,拿出一張單子遞給他。

        “當年你求我,我嘴上沒答應,但是錢匯給你了。”

        江聞燁接過,這是一張匯款單,等看清楚上面的信息時,他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他后來就快走投無路,都想去借高利貸的時候,忽然銀行卡里多了一大筆錢,還有一條陌生人發(fā)過來的信息。

        【知道你急需用錢,借你的,不用找我。——好心人】

        江聞燁當時立刻打電話過去,卻被告知關機,之后數(shù)次聯(lián)絡,也都石沉大海。

        而這筆錢終究來得有點晚,常平當時告訴他,已經(jīng)找到投資人了,不需要了。

        兩人還一起慶祝來著,實際上那時候常平已經(jīng)和江錦宏勾搭在一起了。

        江聞燁并沒有浪費這筆錢,變成了他做大生意的啟動資金,等回轉之后立刻照著卡號還了回去。

        他收到了第二條來自陌生人的短信。

        【還款已收到,祝你成功。】

        江聞燁試圖追蹤這張銀行卡,可是卡是國外的,錢被取出之后就杳無音訊了。

        這么多年,他都以為真是運氣好,天降好心人,而現(xiàn)在看著老爺子拿出一個舊手機,開機后發(fā)給他一條短信。

        【年輕人,現(xiàn)在就是你報答好心人的時候,雷鋒精神要傳揚下去。】

        號碼正是當年那個,每次換新手機,他都記得保存,甚至備注還是好心人。

        看著眼前的事實,江聞燁忍不住咬牙,心里既想罵人,又感覺有一道小而丑陋的疤痕消失了,徹底不見蹤影。

        “老頭兒,你也好意思自稱好心人,雷鋒知道都要報警的程度。”他氣急敗壞地嚷了一聲,一揚脖子將茶水都喝光了。

        “你要知道,你爹永遠是你爹,姜還是老的辣。”老爺子瞇起眼,一副愜意十足的模樣。

        “錢稍后到賬,不要耍賴。”江聞燁放下話,起身就離開了。

        房門被輕輕關上,老爺子再次靠在了躺椅上曬著太陽,嘴里忍不住哼著小曲兒。

        他現(xiàn)在好像明白了,什么叫做兒孫自有兒孫福。

        明明他沒享受過兒孫繞膝的福,但是現(xiàn)在的內(nèi)心竟然很充實。

        兩個兒子里,至少有一個不是孬種,雖然這個不肖子孫,巴不得不認他這個爹,但是他改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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