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文若凡將那一碗藥給我倒在池子里之后，我瞬間便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一樣，下意識就咬住了自己的嘴。

        只是不等我去咬自己，就見文若凡將自己的手放在了我的嘴邊：“咬我。”

        疼痛讓我模糊了意識，龍牙尖利刺入肉中，下意識的便狠狠地咬了起來。有血腥味兒在我嘴里蔓延開來，反而緩解了我的疼痛。

        等到那藥勁兒終于過了之后，我已經疼得暈過去了好幾回。而文若凡的手更是被我咬的血肉模糊。

        他卻毫不在意，只是看著前來的太上老君，生平頭一次失去了冷靜自持，急切的問道：“老君，她的毒是不是除了？”

        這會兒我已經幻化出了人身，藏在被褥之下，只露出來一條胳膊。

        意識雖然有些模糊，但羞恥心還是有的，藏在被子里的另外一只手把被子往上蓋了蓋，只露出一雙眼：“是那藥丸的作用？”

        受了這么大的罪，我就是再傻也意識到了，怕是那藥丸引起的。

        我本就缺了一半的內元，逆鱗還被拔出來過，雖然已經重新歸到了我的體內，此時的身體再吃了那毒藥，怕是更加的雪上加霜。

        太上老君走到我的面前，做決念咒查看了一番，搖了搖頭道：“如我所想，還是沒用。”

        我頓時瞪大了雙眼，問道：“是我體內還有毒嗎？”

        什么？我受了這么大的罪，沒用？

        這個時候，我無比的后悔自己當時為什么要逞能，好好兒的非要拿自己去換靈璧天君。現在好了吧，靈璧那廝倒是完好無損，可我卻要受這么多罪。

        文若凡的神情已然徹底的沉了下來，道：“那，就只有去魔界找清寒了。”

        他們匆匆而去，臨走時文若凡的神情格外溫柔：“你好好兒休息，不要多想，我必然會救你的。”

        待得人走了，我蜷縮在床上，只覺得疼痛的過程中，整個身體都在發冷。

        我也是才從文若凡的話里知道，原來我被帶走之后，天魔大戰就以兩敗俱傷暫且休戰，雙方各自修整，誰也奈何不得誰。

        據說是因為他們窩里反了，有個地位很高的魔襲擊了清寒，導致清寒受了重傷，要不然的話，以天界現在的實力，怕是根本就沒辦法奈何魔界。

        而那個窩里反的魔……就是玄夜。

        玄夜，一想到這個名字，我就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被揪了起來，疼的我連喘氣都是困難的。

        他當初到底為什么突然失蹤，現在又為什么突然出現。

        天魔大戰的時候，他救了我卻又不認我，到現在那張面具都不肯揭下來……

        他分明是人，可是，那清寒卻說他背叛了魔族。

        他……到底有什么難言之隱？

        我的內丹早已分出一半給了他，剩下的這半顆也在劇烈著疼著，仿佛隨時都可能成為碎片。

        我捂著心口，不斷地在呢喃著那個名字：“玄夜。”

        有熟悉的力道將我抱在了懷里，我近乎貪婪的吸著他的味道：“玄夜，是你嗎？”

        我猛的睜開眼睛，卻看到自己正躺在玄夜的懷里，而他正往我嘴里塞了一顆什么東西。

        “唔——”

        帶著血腥味兒的藥丸滑入喉嚨，我下意識的吞咽，卻又驟然清醒：“真的是你！”

        見我醒來，玄夜轉身就要走，卻被我一把抱住，死死地拽著他的衣服，發狠道：“我不準你走，玄夜，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么，你現在竟然還想一走了之！”

        他根根的將我的手指頭掰開，回頭的時候卻突然僵住了。

        我……沒穿衣服。

        龍身倒還好，可現在是人身，便被他看了個干干凈凈。

        下一刻，玄夜便突然將被子還拽起來，把我裹成了一個粽子。

        我卻直接將被子扔到一旁，一把攬住了他的脖頸，問道：“你為何不看我，難道是我不好看么？”

        雖然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但我卻能看到，玄夜的耳朵尖都紅了。

        他害羞了。

        我趁機將玄夜的面具一把摘下，一面得意洋洋道：“我就說過，總要看到你的——”

        話音驟然頓住了。

        他……

        “文若凡？！”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玄夜，或者說是文若凡，氣的手指都在發抖，好半日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兩個身份騙我，好玩嗎？”

        玄夜驟然去捂自己的臉，卻在聽到我這話的時候，蹙眉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不知道？”

        我氣的一把拽住他的手，道：“我才咬了……”

        他的手上，干干凈凈沒有傷痕。

        “是了，你是仙人，自然知道怎么去隱藏傷口。”

        我試圖給他找借口，卻見玄夜驟然抽出了自己的手，沉聲道：“你既已要與旁人成婚，今后便忘了我吧。”

        他揮袖的力道極大，直接便將我甩在床上。

        待得我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卻見玄夜已經消失無蹤。

        “玄夜！”

        我本就傷痕累累，這般憤怒之下，復又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在我身邊的是文若凡。

        周圍還在動，我微微蹙眉，卻發現自己在馬車里。

        “這是去哪兒？”

        說完這話，我才想起來昏迷前的一切，看著文若凡冷笑道：“你這又是想做什么，知道被我識破了，干脆連面具也不帶了？”

        文若凡一臉茫然的看著我，問：“什么面具？”

        要不是我看到了他真面目，也會被他這樣子給蒙在鼓里，猛的抓起來他的胳膊，狠聲道：“你還裝！”

        我就不信，他先前將胳膊的傷口都用仙術治療好了，現在還能再變出來那些痕跡。

        可當我看到他胳膊上的痕跡之時，卻又瞬間愣住了。

        被我咬的血肉模糊的胳膊，雖然不流血了，可還是瞧著格外猙獰。

        這……

        “你……到底是誰？”

        原本以為我已經知曉了真相，可現在，我又茫然了，茫然的同時，又生出被愚弄的憤怒來。

        “你們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文若凡見我這個樣子，先認了錯：“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若是不高興，盡管罵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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